公交车进站时，林夕正低头系鞋带。刷卡机"滴"的轻响中，她瞥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

公交车进站时，林夕正低头系鞋带。刷卡机"滴"的轻响中，她瞥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马尾辫松垮垮地垂着，校服第二颗纽扣不见了踪影。这是她第三次因为值日错过末班车，书包里的数学卷还皱巴巴地躺着。 "小姑娘，末班车了。"司机大叔的提醒让她回过神来。刚要往车尾走，突然看见站台边佝偻的身影——穿蓝布衫的老奶奶正踮脚够着站牌，拐杖在暮色中摇晃。 林夕跳下车时，自动门正在闭合。"等下！"她听见司机喊，但已经追着老奶奶的背影跑了出去。老人的布鞋踏过积水，在路灯下溅起细碎的光。 "奶奶，您要去哪儿？"她气喘吁吁地追上。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映着霓虹："找儿子，他说在什么...什么商场..."林夕的心沉了下去——这是个典型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手机突然响起，是妈妈的来电。林夕按下拒接键，把老人安顿在便利店长椅上。"我给您买热豆浆。"她摸遍口袋，只掏出三枚硬币。玻璃柜里的三明治在暖光中散发着香气，像极了妈妈做的早餐。 "姑娘，你掉了东西。"收银员指着地上的发卡。那是妈妈去年送的生日礼物，粉色水晶花瓣在荧光灯下微微发旧。林夕正要弯腰，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惊喜的喊声："妈！" 穿西装的男人冲进店里，老人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小明，你放学啦？"男人红着眼眶点头，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塞给林夕："太感谢你了，这是..." "不用！"她后退两步，书包里的数学卷沙沙作响，"我要赶末班车。"转身时，瞥见便利店的电子钟显示20:57。 狂奔到公交站时，最后一班车刚启动。林夕绝望地挥手，却看见车门重新打开。司机大叔探出头："上车吧，刚才那姑娘让我等你。"她愣了一下，看见车窗上贴着张便利贴："你的发卡，在收银台。" 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林夕摸出发卡。水晶花瓣上沾着水珠，像缀了串小星星。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照片：餐桌上摆着两副碗筷，番茄牛腩汤的热气模糊了镜头。 到站时，她发现司机大叔还在等她。"我闺女也总丢三落四。"他递过保温杯，"趁热喝，别学我家丫头老喝冰饮料。"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蔓延开来，林夕突然想起，今天是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