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哈尔滨街头，王建军搓着冻僵的手指往家走。羽绒服上的冰碴随着步伐簌簌掉落

凌晨两点的哈尔滨街头，王建军搓着冻僵的手指往家走。羽绒服上的冰碴随着步伐簌簌掉落，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被风雪折弯的电线杆。 "大爷，您这是..."他突然停住脚步。穿褪色秋衣的老人正扶着垃圾桶呕吐，裤脚沾满泥浆，棉鞋后跟早已磨穿。最触目惊心的是——零下二十度的寒夜，老人竟没穿棉袄。 "我...我找孙子..."老人的牙齿在寒风中打颤，"他说要带我去吃...吃肯德基..."王建军注意到他攥着张泛黄的照片，边角已经磨得起毛。 手机突然响起，是妻子催他回家的短信。王建军摸了摸兜里的夜班费，转身跑进便利店。当他抱着热豆浆和包子冲出来时，老人正蹲在路边，用枯瘦的手指在积雪上画歪歪扭扭的房子。 "爷爷，我是您孙子！"王建军扯开嗓子喊。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两簇即将熄灭的炭火。"小军？"他试探着伸手，"你咋...长这么高了？" 王建军鼻子一酸，把老人塞进出租车。后座上，老人絮絮叨叨地说起1998年的松花江洪水，说小军最爱吃他做的锅包肉。"我记错日子了..."老人突然哽咽，"今天不是他生日..." 医院急诊室里，医生说老人是阿尔茨海默症晚期。王建军翻出老人贴身的布包，里面有张泛黄的汇款单——2018年3月15日，汇往哈尔滨市儿童福利院，金额：500元。 "我就是福利院长大的。"护士在一旁轻声说，"很多老人匿名资助我们，说我们是'松花江的孩子'。"王建军望着病床上喃喃自语的老人，突然想起自己刚下岗那年，也是靠社区的救济金撑过寒冬。 清晨五点，雪停了。王建军在医院走廊刷到短视频：监控拍下他给老人披外套的画面，配文"素未谋面的孙子"。评论区里，有人认出老人是退休老教师，有人说要接力照顾他。 "同志，您就是那个'孙子'吧？"院长握着他的手，"老人的积蓄都捐给了福利院，现在..."王建军望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突然想起老人在雪地上画的房子——歪歪扭扭的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