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你出去谁做饭？"李素梅攥着炒勺的手青筋暴起，油烟熏得她眼睛发

"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你出去谁做饭？"李素梅攥着炒勺的手青筋暴起，油烟熏得她眼睛发酸。儿媳陈雨欣正在玄关换鞋，红色羊绒大衣在暮色中晃出一道刺目的光。 "那是你家的亲戚，关我什么事啊？"陈雨欣的高跟鞋叩响瓷砖，像敲在李素梅的太阳穴上。雕花木门"砰"地关上时，她听见亲家母在客厅说："现在的年轻人啊..." 案板上的饺子皮粘成一团。李素梅望着满桌的鸡鱼肉蛋，突然想起1998年冬天，她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在雪地里走了二十里路——就为了给坐月子的小姑子送只老母鸡。 "妈，我来吧。"儿子张磊系着围裙出现时，李素梅正用指甲抠着锅底的焦糊。他的手指在洗洁精泡沫里若隐若现，像极了二十年前她教他洗手时的模样。 蒸汽氤氲中，李素梅的思绪飘回六年前。那时陈雨欣刚嫁进门，总穿着白衬衫帮她择菜。"妈，现在都用洗碗机了。"儿媳的声音像春风，"您腰不好，别总弯腰。" 变故发生在孙子满月酒那天。李素梅把炖了三小时的猪脚汤端上桌，陈雨欣突然干呕着冲进厕所。"连个孩子都保不住！"她摔了汤碗，碎瓷片划破儿媳的脚背。那天的血脚印，像极了此刻案板上的番茄汁。 "妈，您歇会儿。"张磊的呼唤把她拉回现实。年轻人正用手机点外卖，亲家母的笑声从客厅传来："现在的年轻人真会享福。"李素梅摸出抽屉里的胃药，突然想起上周体检报告上的"萎缩性胃炎"。 午夜，陈雨欣带着满身酒气回来。李素梅从冰箱里端出热汤，看见儿媳无名指上的婚戒不见了。"当年你爸追我时，每天给我送一碗热汤。"她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陈雨欣盯着汤碗里的油花，突然笑出声："您知道我为什么走吗？因为您的亲戚说，女人就该待在厨房。"她的眼泪砸进汤里，"可我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工程师！" 李素梅的手颤抖起来。她想起自己45岁那年下岗，在夜市摆摊卖了十年馄饨。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儿媳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极了当年她送别参军丈夫时的模样。 "明天...我教你做手擀面。"李素梅摸出压箱底的青花瓷碗，碗底有条细细的裂痕。那是三十年前她摔碎的陪嫁品，如今却成了家里最结实的盛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