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贵宾，咱们今天参观的是云南最大的乳胶制品体验中心。"我挂着标准的露八颗牙微

"各位贵宾，咱们今天参观的是云南最大的乳胶制品体验中心。"我挂着标准的露八颗牙微笑，手指在电子锁上快速输入密码。玻璃门"咔嗒"一声闭合的瞬间，听见后排有个东北大妈嘀咕："这不就是关禁闭嘛。" 这是我带的第237个购物团。三年前刚入行时，我还会为游客讲解普洱茶的冲泡技艺，现在却成了"乳胶床垫推广大使"。监控屏幕里，107位客人正在导购的包围下试躺床垫。我知道，只有当POS机响起30声以上的提示音，这扇门才会重新开启。 "导游，我要上厕所！"穿红羽绒服的女孩第三次举手。"稍等，等经理来讲完负离子功能。"我堆起笑脸，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三个月前，我亲眼看见同事因为放游客出去被罚款五千。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戴眼镜的律师掏出手机要报警。导购员立刻围上来："大哥，我们这是正规购物场所，您看墙上的营业执照。"她的手指划过"云南省旅游局认证单位"的铜牌，眼神里满是挑衅。 突然，玻璃门被拍得咚咚响。穿蓝工装的保洁阿姨冲我使眼色："厕所堵了，你过来看看。"我跟着她拐进消防通道，她压低声音："后面有扇通风窗，我刚把防护网锯开了。" 回到展厅时，气氛已经剑拔弩张。上海来的陈女士举着价签质问："商场卖八千的床垫，你们标价三万八！"导购员的脸瞬间冷下来："我们这是泰国皇家特供，带证书的！"她突然提高嗓门："各位知道吗？导游一个月工资才两千，全靠你们买东西拿提成！" 这句话像点燃了火药桶。"怪不得逼我们购物！""黑心导游！"骂声此起彼伏。我看见几个年轻人悄悄打开手机录像，墙角的监控摄像头突然转向天花板。 晚上九点，大巴车终于启动。我数着手里的提成单，突然发现少了三千块。"今天有个上海客人投诉到文旅局了。"经理的电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凌晨两点，我坐在出租屋里刷抖音。那个穿红羽绒服的女孩发了条视频："在云南被关黑店8小时，这就是所谓的'七彩云南'？"视频里，我的工牌编号清晰可见。手机突然震动，是旅游局的调查短信。 窗外下起了雨，我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带团时，有个老人在玉龙雪山缺氧，是我背着他走了三公里。那时候导游证上的"服务至诚"四个字，还闪着金灿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