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乐在冷风中断断续续，我盯着监控屏幕上的雪花噪点。突然，穿蓝棉袄的小男孩出现在3

哀乐在冷风中断断续续，我盯着监控屏幕上的雪花噪点。突然，穿蓝棉袄的小男孩出现在3号灵堂门口，他踮起脚张望三次，确定没人后，像只敏捷的小兽溜了进去。 镜头里，他轻轻掀开盖布。爷爷的遗容在烛光中显得安详，他把冰凉的小手贴在老人脸颊，突然解下红领巾盖在遗像上。我注意到他右耳后的胎记，像朵褪色的梅花。 "小宇呢？"女人的尖叫刺破寂静。麻将桌上的父亲猛地站起来，烟灰缸被带翻在地。他们冲进灵堂时，男孩正把书包里的糖果一颗颗塞进爷爷手里。 回放录像时，我看见男孩在午夜12点就来过。他跪在蒲团上，用蜡笔在草纸上画着什么。凌晨1点，他第二次出现，把作业本垫在膝盖上写作业。第三次，就是刚才的画面。 "他爷爷活着时最疼他！"奶奶的哭嚎混着耳光声。我数着男孩作业本上的日期，3月12日数学作业："爷爷教我用玉米粒学算术。"3月14日作文："我的愿望是让爷爷的病好起来。" 我跟着男孩来到锅炉房。他正把草纸往炉子里塞，火光映亮了纸上的涂鸦——戴着红领巾的老人和穿蓝棉袄的小孩，手牵手走在开满向日葵的路上。 "你在烧什么？"我轻声问。 "给爷爷的新书包。"他吸着鼻涕，"老师说人死后会变成星星。"他突然指着夜空，"看，那颗最亮的就是爷爷！" 棺木下葬时，男孩突然挣脱母亲的手。他把作业本埋进坟头，封面上用蜡笔写着："爷爷，我会永远记得你教我的3+2=5。"远处的麦田里，布谷鸟在啼叫 "他最近总说看见爷爷。"班主任的声音带着担忧。我翻看着男孩的绘画本，每一页都画着同一个场景：老人背着竹篓，男孩揪着他的衣角。 我再次来到殡仪馆。监控录像里，男孩又出现了。这次他带来了新书包，把它轻轻放在爷爷的遗像前。离开时，他对着镜头挥手，右耳后的胎记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学校文艺汇演上，男孩朗诵自己写的诗："爷爷变成了星星/但他的背篓还在/里面装着/我所有的童年。"台下掌声雷动，我看见他父亲红着眼眶，把手机里的股票软件换成了日历——上面标注着："每周六带小宇去爷爷坟头。" 雪粒子打在殡仪馆的玻璃窗上，我看见男孩和父亲在扫雪。他们把积雪堆成小小的坟头，插上根蜡烛。火光中，男孩的红领巾在风中飘扬，像面永不褪色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