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13年，李密请翟让吃饭。谈笑中，李密递上一把弓：“这是新造好的良弓，大哥试试看。”翟让接过去，刚把弓拉满，背后突然寒光一闪，翟让一头栽倒在血泊中，当场死亡。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翟让的三个亲信都被砍杀。 三年前的正月，李密带着七名残兵投奔瓦岗。他在寨门前连败三名悍匪，惊得翟让摔了酒碗。这个落魄贵族献计劫取荥阳粮队，带着三百草寇截获官军十二万石粟米。翟让把最大的陶碗盛满酒递给他：“蒲山公真乃神人！” 大业十二年秋，瓦岗军攻破洛口仓。三十万饥民跪迎李密入城，翟让却蹲在粮垛上啃羊腿。当部将们捧着隋朝官印劝进时，这个粗豪汉子摆手大笑：“当皇帝要天天上朝，哪有现在痛快！”他转身把玉玺塞给李密，“老弟要稀罕这石头，拿去垫床脚都成。” 李密的亲信开始散布童谣“桃李子得天下”，翟让的旧部却愈发不满。翟弘带着亲兵冲进中军帐，指着李密鼻子骂：“没有我们兄弟，你还在给杨广舔靴子！”李密笑着让侍卫端来热酒，当晚营中便少了二十个翟让的亲兵。 腊月初五，李密召集心腹密议。房彦藻指着地图上的黄河渡口：“翟让旧部在此囤了三百艘战船。”王伯当抽出佩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蔡建德擦拭着新磨的横刀：“末将愿为魏公除此祸患。” 宴席当日，李密特意从洛阳请来名厨。炙全羊的火候要外焦里嫩，羊腿用新酿黄酒腌足十二时辰。翟让带着五十亲卫赴宴，李密指着单雄信说：“既是私宴，何须甲士环立？”翟让挥手屏退护卫，只留翟弘、翟摩侯和王儒信在侧。 酒至半酣，蔡建德捧弓入帐。翟让拉满弓弦试力时，李密摔杯为号。横刀劈下的瞬间，翟让的指节仍扣着弓弦，箭囊里装着准备送给李密的狼牙箭。守在帐外的程咬金听见动静，带着陌刀队冲进隔壁营帐，缴了单雄信部众的兵器。 李密提着血剑走出大帐，对惊惶的瓦岗将士宣布：“翟让克扣军粮、私通王世充，今已伏诛！”徐世勣的佩剑被王伯当夺下，单雄信的酒碗碎在青砖地上。五百精兵连夜扑向黄河渡口，将翟让旧部的战船尽数焚毁。 三个月后，王世充夜袭北邙山大营。值夜的校尉原是翟让的马夫，带着醉意敞开寨门。李密溃逃时，亲卫队里混进翟让旧部，冷箭自背后射穿他的左肩。投奔李渊那日，守城兵搜出他包袱里的牛角弓，弓臂刻着“大业十一年腊月翟让赠”。 武德二年春，徐世勣率翟让旧部归降李唐。李世民在太极殿把玩那把牛角弓：“听闻翟让中刀时，此弓弦犹未松？”徐世勣垂首不语，眼前浮现洛口仓大捷那日，翟让举着羊腿在粮堆上喊：“跟着蒲山公吃香喝辣！” 瓦岗旧将在凌烟阁聚饮时，程咬金醉醺醺嚷道：“当年要没那顿全羊宴...”秦琼摔杯喝止。众人望着皇城方向沉默——那里悬着李密的首级，而翟让的坟茔早已被洛水冲平。 翟让之死彻底瓦解了瓦岗军的凝聚力。将士离心离德，粮仓守卫私卖军粮，前线士卒遇敌即溃。王世充反攻时，军中接连发生哗变。这个曾威震中原的义军集团，最终在猜忌内斗中土崩瓦解。李密背信弑主的行为，不仅令部众寒心，更断送了自己争霸天下的可能。瓦岗寨的兴衰印证了乱世铁律：失人心者，终将失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