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我收到了继父病危的通知。走进病房时,他正吃力地从枕头下拿出存折,对我说:“动迁款已经到账了,存折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我拿着这张泛黄的存折,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那时我十四岁,躲在漏雨的阁楼里,听到楼下继父和堂叔争吵:“我女儿考了县状元,这钱你一定要借给我!” 那年,我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但家里的房子破旧不堪,母亲又因病去世,家里的八千块修房款也所剩无几。我在废墟中找到沾满泥浆的录取通知书,坐在院子里痛哭。 “哭什么?”继父熄灭烟头,新娶的继母抱着两岁的弟弟站在门口,“我明天去砖厂预支工资,你婶子回娘家借点钱。” 但砖厂老板拒绝了继父的借条:“老林,你前年的工伤赔偿还没结清呢!”继父在办公室里僵立,突然跪在玻璃柜前的奖状前——那是他当劳模时获得的。 我躲在走廊里,听到他膝盖着地的声音,心如刀割。我决定退学,但班主任在校门口拦住我:“县教育局要给你发助学金!” 那天,继父哼着梆子戏回家,把汗水浸透的钞票放进铁皮盒,发现我背后的退学申请,他第一次严厉地拍桌子:“我们家好不容易出了个状元,你敢不读?” 高考前三个月,继父被确诊为肝癌。我拿着诊断书在操场狂奔,直到继母抱着弟弟追上我:“你爸不让说,叫你专心考试……”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继父藏着化疗药,坚持亲自去信用社贷款。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在柜台前按下鲜红的手印,印泥沿着他黄疸的手掌流下。 大学四年,继父在工地扛水泥、继母在工地干零工,两个人一起努力供我生活费,弟弟初中毕业就去汽修厂工作。 结婚那天,继父把动迁存折和房产证放进我的嫁妆箱:“这三间房本来就是你的。” 现在,我站在病房窗前,手里拿着存折,想起了砖厂那排封条的窑洞。二十年前继父跪过的水泥地,如今在晚霞下如同一块血痂。 “爸,这钱给弟弟买婚房吧。”我轻轻把转账单放在他手中,“您和我婶子当年为我供我读大学太苦了,我无以为报,这钱我不能拿,你们的恩情我永远铭记。” 监护仪规律地滴答作响,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 继父干瘦的手指微微动弹,在我手背上划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字——那是他教我写的第一个字,“家”。 继父后来没了,留下年迈的继母和刚刚成家的弟弟。 我和丈夫说好了,把继母当我自己的母亲对待,对弟弟也能扶持就扶持。 这个世界,生恩哪有养恩大,像我这样已经没有血脉亲人陪伴的人,养育陪伴我一路走过来的亲人,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你说是不是。
七年后,我收到了继父病危的通知。走进病房时,他正吃力地从枕头下拿出存折,对我说:
空评你好趣事
2025-03-15 20:5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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