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手札 腊月二十三的清晨,灶膛里噼啪作响的火星惊醒了檐角的冰凌。我踮脚站在板凳上,看外婆用竹刷蘸糖浆给灶王爷画像描金边。案板上的麦芽糖香和灶灰的气息缠绕着钻进鼻腔,像根无形的线,把整座村庄都牵进了过年的节拍。 蒸笼叠起七层云雾时,母亲总要把我和弟弟支去磨坊。石板路上结着霜花,竹筐里的糯米却蒸腾着热气。石磨转动的吱呀声里,雪白的浆水顺着凹槽流淌,恍惚间竟像是把腊月的时光也碾成了绵长的绸缎。归途经过村口代销店,玻璃罐里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在冬日阳光下折射出蜜糖般的光晕。 除夕的炮仗是孩子们用整年乖巧换来的珍宝。拆散的鞭炮要藏在贴身的棉袄口袋,红纸屑染得指甲缝里都是朱砂色。新裁的棉袄带着浆洗过的硬挺,蹭着脸颊簌簌作响。守岁时偷尝的米酒在舌尖酿出微醺,窗外的雪光映着堂屋红烛,将窗棂上的剪纸拓成摇曳的影画。 年初一的冻梨还凝着霜,拜年人的脚步声已在青石板上踏出春雷。衣兜里的瓜子壳积了厚厚一叠,压岁钱的红包早被手心的汗渍洇出深色云纹。暮色里归家,瞥见檐下风干的腊肉垂着油亮的穗子,恍惚觉得连北风都裹着花椒与八角的陈香。 如今超市的灯笼终年不熄,却再难寻见竹篾扎骨架时青涩的毛边。中央空调恒温的房间里,那些需要等待、需要亲手揉搓的年味,都成了玻璃展柜里封存的标本,隔着时光的薄雾,氤氲着旧日烟火。
年味手札 腊月二十三的清晨,灶膛里噼啪作响的火星惊醒了檐角的冰凌。我踮脚站
魅力青青啊
2025-03-14 06:2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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