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李旦端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裂痕——那是三日前

太极殿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李旦端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扶手上的裂痕——那是三日前混战中留下的刀痕。他望着阶下乌泱泱的百官，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崔侍郎，你说这些血迹该用朱砂还是赭石来补？" 满朝文武都低下了头。只有太平公主抚着翡翠护甲轻笑："陛下何须修补？留着才好教后人知道，这江山从来都是血染的。"她说话时，目光掠过李隆基腰间新换的鱼符袋，昨日还是银鱼袋，今日已然换成金制的。 退朝时，李隆基在九仙门前被个老宦官拦住。那人捧着个鎏金食盒，揭开竟是半块发霉的胡麻饼："临淄王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您随相王幽禁东宫，老奴偷塞给您的就是这个。"饼渣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压着的密信——竟是韦皇后生前写给太平公主的绢书，末尾盖着枚朱雀纹样的私印。 掖庭宫的梧桐树飘下第一片黄叶时，尚服局的女官在拆解安乐公主的百鸟裙。金线剥落的瞬间，老绣娘突然尖叫着跌坐在地——雀鸟眼睛竟是用人血浸染的波斯琉璃，每颗珠子里都凝着芝麻大小的"冤"字。 "是上官婉儿的血。"刘幽求把琉璃珠撒在案几上，"三年前安乐公主强占昆明池畔的庄田，上官昭容当朝谏阻，七日后便暴毙在洛阳行宫。"珠子滚到李隆基脚边，映出他骤然紧缩的瞳孔。 当夜太平公主府传出琵琶声。歌姬抱着忽雷琵琶唱道："金丝缠骨血作珠，朱门深深锁冤魂..."词曲分明是上官婉儿生前所作的《彩书怨》。更蹊跷的是，次日刑部大牢里关着的韦氏余党，竟有三人用碎瓷片自剜双目。 重阳节那日，李隆基在骊山猎场射落只白鹿。箭头拔出来时带出卷帛书，上面画着大明宫地下水脉图，玄武门旁的标注墨迹未干。他猛然想起昨夜太平公主送来的菊花酒，酒盏底沉着片龟甲，刻的正是"玄武"二字。 "快马回长安！"李隆基扯断玉带钩。当他在丹凤门撞见北衙禁军换防时，领军将领的虎符闪着诡异的蓝光——那本该在神龙政变后就熔毁的旧制虎符，此刻却严丝合缝地合在太平公主的心腹手中。 大明宫更鼓响到第七声时，李旦的贴身宦官吊死在望仙门。尸首怀里掉出半枚断裂的玉璜，与太平公主常年佩戴的恰好能合成完整太极图。而本该戍守玄武门的羽林军，此刻正在太平公主府后院挖坑，土里混着带血的道袍碎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