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相亲(五)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阿兰家的客厅地板

第一次相亲(五) ---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阿兰家的客厅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我端着慕容女士刚煮好的姜茶，目光被壁炉架上新摆放的相框吸引——那是昨天在古镇石桥前的合影。照片里阿兰挽着母亲的手臂笑得眉眼弯弯，慕容女士的纱巾被风吹起一角，仿佛将石板路上沉淀的时光都裹进了画面。 "在看什么呢？"温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容女士端着青瓷果盘走近，盘子里码着切得极薄的雪梨片，"这是阿兰父亲生前最爱的摆盘方式。"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相框边缘，忽然指向照片背景里隐约可见的茶楼飞檐，"当年我们在那家茶馆二楼，发现过一本旅客留言簿。" 阿兰趿着毛绒拖鞋从旋转楼梯跑下来时，正听见这句话。她发梢还带着刚洗过的潮湿水汽，像只灵巧的鹿跃到我身边："妈咪是说爸爸写过留言？"慕容女士笑着将银叉插进梨片："说不定还在呢，那本子据说传了三十多年。" 这个突如其来的线索让整个周末都染上了探险的色彩。我们再次驱车前往古镇时，阿兰把脸贴在车窗上，呵出的白雾在玻璃上晕开又消散。慕容女士今天换了墨绿色羊绒大衣，在晨光中像一株挺拔的竹，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些发白。 茶馆老板是位戴圆框眼镜的老先生，听说我们的来意后，从檀木柜深处捧出牛皮包边的留言簿。泛黄的纸页翻动间扬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跳着碎金般的舞。当"周延之"三个清峻的字迹跃入眼帘时，慕容女士的翡翠耳坠突然轻轻一颤。 「1987.4.12 雨 蕙茹说檐角的风铃像在讲古老的故事。她总能在雨声里听出诗意，而我只听见她睫毛颤动的声音。这个固执的姑娘非要在雨天来寻传说中的青瓷窑，裙摆沾满泥点却笑得比晴天灿烂。或许爱情本就是趟不知终点的旅程，所幸掌灯之人是她。」 阿兰的指尖悬在父亲的字迹上方，像触碰易碎的晨露。我忽然明白慕容女士为何总在雨天望着窗外发呆，明白她书房里那套残缺的青瓷茶具从何而来。此刻她正用丝帕轻拭眼角，嘴角却含着少女般的笑意："他总说我固执，自己还不是冒雨去窑厂求老师傅开门。" 回程时暮色四合，阿兰蜷在后座睡着了，怀里紧紧抱着父亲留言的复印件。慕容女士将车载音响调至最低，肖邦的夜曲像月光流淌在寂静的车厢。"那本留言簿每页都写满故事，"她忽然轻声说，"但属于我们的那页，今天终于补上了最后一行。" 红灯亮起的瞬间，我瞥见后视镜里阿兰恬静的睡颜。她胸前的水晶吊坠随着呼吸起伏，折射出细碎星光——那是今早慕容女士从首饰盒底层取出的，周先生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信物。当阿兰惊喜地追问细节时，慕容女士只是温柔地将项链扣在她颈后："现在该由重要的人来守护它了。" 雨丝不知何时飘落在挡风玻璃上，慕容女士开启雨刷的刹那，我听见她哼起轻快的旋律。那是昨天在古镇旧唱片店偶然播放的老歌，此刻混着雨声与引擎的嗡鸣，织成跨越时空的和弦。阿兰在梦中呢喃着翻了个身，而我终于懂得，有些爱从未离开，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在血脉中生长。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