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不亲就死的蛊后》作者:衔香

冰悦谈小说 2024-11-19 18:06:42

《和死对头中了不亲就死的蛊后》

作者:衔香

简介:

——比败在死对头剑下更羞辱的事是什么?

——是死在死对头剑下吗?

不。是和死对头一起中了“不亲亲就会死”的情蛊。

明明嘴上恨得要死,身体却很诚实……

人前,连翘恨不得陆无咎去死。

人后,连翘恨不得把陆无咎亲死。

更可怕的是,时间越长,情蛊越深,一开始只要抱,后来得亲,再后来……

连翘受不了!再不解开她是真的想死。

——解毒路漫漫,两人心照不宣,瞒下了中毒之事。

人前不熟,人后狂亲。

然而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仙剑大会上,两人大打出手后又在后山悄悄会面,双方亲友如临大敌,连夜赶去阻止。

谁知,大门一打开,正撞见势同水火的两个人衣衫不整,亲得难舍难分。

众人:?打扰了,原来你们所谓的大战是这么个战法。

丢人丢到家的连翘不得不解释自己其实是中了情蛊。然而,神医把脉之后,却欲言又止:“大小姐,你的蛊确实没解,但陆无咎已经进阶,按说两个月前,这蛊对他就已经无效了。”

连翘:?

再低头看看陆无咎约她今晚去小树林继续“解毒”的小纸条,眼神变得微妙。

精彩节选:

  在第一百次败在陆无咎手下之后,连翘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把他踩在脚底,狠狠羞辱。

  于是她决定偷偷给陆无咎下蛊。

  计划很周密,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

  她好像下错蛊了……

  此时,连翘看着领口微敞的男人,后悔的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是一副大小姐做派。

  眼睛圆圆,狠狠瞪着陆无咎:“不许过来!我可一点都不想碰到你,你要是敢动手动脚,我就把你砍成八段,丢到最臭的臭水沟里!”

  “你说的对。”

  对面挑了挑眉:“不过……假如开口之前你能把手从我衣服里拿开,然后不要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猜,你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连翘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陆无咎衣服里,甚至还无师自通地摩挲起来。

  都快把人家衣服扒下来了……

  登徒子竟是她自己!

  连翘像被火烫到了一样飞速弹开,双手抱紧环抱住自己。

  “是这破蛊毒的错,不关我的事!”

  陆无咎斯文地捋平被弄皱的衣领:“我还以为是你情不自禁。”

  连翘秀气的眉毛一拧:“我是疯了吗?”

  “哦,是吗?”陆无咎记忆力极好翻出前因后果,“可我记得今日分明是你给我传书说后山有妖物出没,然后又放出了蛊,若不是故意,你为何要叫我去?”

  “我只是想羞……呸,不小心而已。我哪知道这蛊会变成这样。”连翘心虚,“书上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陆无咎无动于衷:“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今年刚过完四个月,你已经第五次跟我认错了。我记得就在不久前,我抓到你把一把巴豆下到我的茶碗里,你当时怎么狡辩来着,哦,说自己便秘,不小心下错了,这回又是怎么了,一个人寂寞难耐,把蛊也下错了?”

  “你闭嘴!”连翘气急败坏。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为何总是在陆无咎面前丢脸?

  说来话长,起先连翘真的只是打算给陆无咎一点小小的教训。

  毕竟她虽然给他下了巴豆,但他一眼就识破了。

  反而当着她的面似笑非笑地加大了剂量威胁她,否则就要告诉她爹。

  连翘敢怒不敢言,只好被迫喝了。

  然后……腿脚酸软,虚弱无力,一直到了昨天,连翘咬牙切齿,这才萌生了报复陆无咎的念头。

  但是,她也不知道费尽心思找来的据说“天下第一痒”的痒痒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古怪又邪门的蛊……

  要论他们的恩怨,那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甚至要追溯至他们的先辈。

  鸿蒙初辟,天地开元时,神族是三界的尊主,后来,有一部分神人交融,生下了少数比寻常人族多出一脉的后代。

  这多出来的一脉被称为“灵根”,也即修炼的资质,因为这些后代能够像神一样汲取天地灵气修炼。

  他们虽然不如神强大,也不如神寿数久远,但比寻常人还是要强上不少,并且据说能通过不断修炼剔除凡性,脱胎换骨,飞升为神。

  于是这部分后代便被称为“神侍”。

  再后来,随着神族日渐凋零,神侍反而日益壮大,这些人私下里便换了个名字,称为“修士”。

  百年前神宫覆灭后,世上再无神祇,修士成为新的尊主,原本侍奉神宫的四大神侍家族各自掌控了一部分神宫从前的领土,慢慢就演变成了如今的修真界四大世家。

  连翘便出身四大世家中的祁山连氏一族,而她所在的宗门,则是四大世家为诛妖邪而创设的天下第一大宗门——无相宗。

  无相宗的掌门由四大世家的家主轮流出任,至于三十六峰的峰主,也大多是各大世家的人。

  家族是四大世家之一,父亲是当今的无相宗掌门,又禀赋出众,在陆无咎没入宗门之前,连翘是当之无愧的仙门翘楚。

  旁人都说她命好,但自从陆无咎出现后,连翘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说起陆无咎这个人,也是奇人。

  他也出身四大世家,并且是继承了神宫大部分领土的天虞陆氏——如今的皇室一族。

  皇帝主掌人间,不会将每日大部分时间用于修仙,是以轮值宗主时,皇族历来是派大国师入无相宗接管。

  因此,陆无咎这个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的人,按理来说应该好好当他的储君,将来再继任人皇,然后从族中挑出一位修为最高的担任大国师。

  但,他偏不。

  据说他三岁便能诵诗,五岁时已经熟读四书五经,八岁时宫中藏书已被他阅尽,大约是觉得当皇帝没什么挑战性,于是突发奇想在无相宗开宗试炼的时候随手试了一下,结果那一次验灵把无相宗开宗立派以来的镇山灵石都给冲爆了!

  原来此人于修仙一途更有天赋,竟连镇山灵石都验不出他的灵脉到底有多深厚。

  连翘永远忘不了当时紫气冲天,虎啸龙吟的场面。

  那镇山灵石上有刻度,寻常人将手搭上去,掌心的灵气会顺着那刻度往上攀,最终停在哪里,便说明这人天赋有多高。

  这世间绝大多数人是没有灵根的,而这百不足一能验出灵脉的人中,也很少有在七段以上。

  至于九段之人,自无相宗立派以来也不过寥寥几人,这几人无一不成了当世大能。

  连翘之所以被寄予厚望,正因为她就是九段之一。但她还没得意够一年,这个神话就被陆无咎打破,且破的彻彻底底,连渣都不剩。

  因为陆无咎不但是九段,还把灵石震碎了。

  换句话说连翘能测出九段是因为天赋的确是九段,但陆无咎不一样,他之所以被定为九段是因为这个灵石只能测出九段。

  然而连翘觉得,这劳什子镇灵石之所以碎了,纯粹是因为这厮嘴太毒。

  这个教训也是连翘在往后十年里用血泪得出来的。彼时,虽然天赋比陆无咎差了那么一丝丝,毕竟是同门,连翘对陆无咎一开始还算客气,可陆无咎对她就毫不客气了。

  连翘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到陆无咎那天。

  那是个雪后初晴的午后,不服气的她偷偷溜进她爹的殿中去查探这位传说中的小太子到底长什么样。

  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这个娇贵的小太子围着一件白狐裘披风,生的特别白,睫毛特别长,看起来像玉雕一样。

  于是连翘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第一次比武赢来的人参果分了一半给他。

  然而这位唇红齿白却臭着一张脸的太子殿下不仅不领情,还格外冷淡:“吃的?我非无根水不饮,非地实不食,非这两处产出之物做出来的东西一概不碰。”

  连翘差点惊掉了下巴。

  但谁让他是人皇之子呢,必然是如金如玉地捧大。

  算了,连翘忍了。

  然后她又摸出一颗珠子,很大方地递了过去:“那这个给你,这是通辟珠,你刚入门,毫无根基,佩戴此珠可助你在修炼时聚山间之灵气,引气入体,早日筑基。”

  陆无咎还是冷漠,冷漠中又带了些不解:“筑基还用修炼?不是睡一觉就成了么?”

  连翘大惊,一摸他的腕,才发觉这厮竟然已经筑基成功了,甚至她还隐隐感觉出了内丹。

  不是,这才刚入门第一天,他到底是什么恐怖如斯之人?

  连翘手绢都快掐烂了,脸上却尽量若无其事,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没见过世面。

  “哦,这也是有的,我当年……当年也就睡了一觉,不,两觉,师弟当真好天赋,不过我比你早入门几年,毕竟比你多些经验,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或遇到麻烦,尽管朝我这个师姐开口。

  这话多么有风度,多么贴心,连翘发誓对她爹她都没这么好好说话过。

  然而陆无咎却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光看她:“我该叫你什么……师姐?”

  连翘努力踮了踮脚,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比他矮太多:“怎么了,有何不妥?”

  陆无咎:“忘了说,今早剑圣已经收了我为关门弟子,论辈分,你似乎,要反过来叫我一声小师叔。”

  “……”

  啊啊啊,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剑圣他老人家已经多少年没出关了,想当年连翘刚开蒙时也是想拜剑圣为师,可连缥缈峰的门她都没碰着,转而求其次才拜入了蓬莱峰名下。好巧不巧,偏偏陆无咎刚来,剑圣前辈便出关了,还收了首徒!

  连翘已经记不得当时怎么回复陆无咎的了,只记得自己当年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头一回被气哭扑进了她爹怀里。

  不过后来她才发现这并不算什么。

  因为往后的许多年里,她才后知后觉入门的第一天竟然已经是陆无咎脾气最好的时候了。

  然而这人天生一副好面皮,俊美异常,加之周身雍容的皇家气度,当连翘跳到石桌上,对同龄小友张牙舞爪愤怒地控诉这厮的罪行时,那些小姑娘都沉浸在陆无咎那张堪称伟大的脸中,压根不信她的委屈。

  直到日久天长,众人逐渐与这厮打交道,才发现连翘所言非虚,甚至有所收敛。

  原来陆无咎不是针对连翘,而是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连翘已经记不清这些年里到底有多少被美色所迷的小姑娘被陆无咎气跑了。

  然而他越是冷脸,给他写情书的人却越来越多。

  直到有朝一日给连翘送过情书的师弟,都羞涩地转投了陆无咎的大军……

  连翘一边惊讶,一边扶额痛心疾首,简直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瞪了陆无咎一眼。

  恰好此时蛊毒发作,她看着陆无咎,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看了一眼,又一眼,竟然品出了一丝……好看?

  虽然陆无咎狂妄至极又冷酷无情,但他还是有一个优点的,那就是——脸。

  这张脸真是挑不出一丝缺点,鼻若悬胆,剑眉星目,更可恨的是,每一处都长在了连翘审美上……

  不知不觉,蛊毒发作,她浑身又开始热了,手心也蠢蠢欲动,躁得她随手拿起了一杯水送到唇边压一压。

  谁知刚刚喝进去,陆无咎搭在桌边有一下没一叩着的手突然停下,幽幽地道:“这杯水,是我刚刚喝过的。”

  连翘霎时一口水卡在了喉咙里。

  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连翘憋红了脸,一不留神,不小心吞了下去。

  “……”

  这算什么,间接和他亲了吗?

  太可怕了,连翘不停地用袖子擦嘴:“你怎么不早说?”

  陆无咎不咸不淡:“谁让你动作那么快。”

  连翘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不过在杀他之前,她得先清理干净自己。

  就在她纠结到底是去找个溪边洗洗嘴,还是干脆洗洗胃的时候。

  陆无咎微微勾唇:“我记错了,我喝的是另一杯,你这杯没动过。”

  连翘:“……”

  耍她是吧?

  她噌的冒了火,抄起佩剑就朝陆无咎砍过去:“我今日非得杀了你!”

  奇怪的是,一向喜欢三招破敌的陆无咎今日却动也不动,连翘头一回把剑架在了陆无咎脖子上。

  连翘难以置信:“我竟然赢了?难不成你当初测灵脉时有假?”

  然后便听到一声无情的冷嘲。

  陆无咎吐出几个字:“……是我用不了法力了。”

  连翘大喜:“你没有法力了?”

  陆无咎:“……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应该问问原因?”

  “那是别人。”连翘嘴角翘的几乎压不住,“对你,我没放鞭炮已经是大发善心。”

  紧接着她飞快盘算起来:“我得把这个消息昭告天下,首先就是告诉你在清屏山的死对头,还有那些被你气跑的师姐师妹们……哦等等,还有那位给你送过情书的师弟。”

  她阴阳怪气:“我猜,他们一定会很乐意看到你手无缚鸡之力没法反抗的样子。到时候一个一个来也就罢了,万一……一起围过来,哎呀,那可怎么受的了呀——”

  连翘得意洋洋的要冲出去,陆无咎却叫住了她:“站住,你确定要走?”

  连翘回头,笑眯眯:“怎么,你怕了?那也好办,你叫我三声姑奶奶,再作三个揖,然后高喊'姑奶奶天下第一',我就饶了你,保证谁也不告诉,怎么样?”

  陆无咎唇角一扯,划过一丝冷嘲。

  “……没出息。”

  十八岁和八岁的时候提的要求一样。

  他以为她至少没那么幼稚了。

  连翘大怒:“那就别怪我了!”

  说罢,她抬脚便走,然而刚走到门口,腿一下就软了,不得不扶住门闩。

  “……你不是没法力了吗,对我做什么了?”

  陆无咎闲闲地坐下来品起了茶:“这话不该问你自己么?”

  连翘咬牙:“我干什么了,难不成我会暗算自己!”

  陆无咎瞥她一眼:“可不就是你自己么。”

  连翘沉默了,这……嗯,好像的确是蛊毒发作的症状。

  难不成,这蛊毒的发作条件是离陆无咎的距离么?必须离他够近才能抑制发作?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脱口而出:“我明明放的是天下第一痒痒蛊,不是这个鬼东西!”

  说完连翘立马捂住嘴。

  下一刻,陆无咎慢悠悠抬头:“哦?天、下、第、一?难为你如此费心。”

  连翘恨不得封住自己的嘴,一扭头又气冲冲地出去,然而,她每多走远一步,脸上的红晕便加重一分,心里像有个小爪子一样,在那儿刨啊刨……

  这绝对不是痒痒蛊,到底是什么破毒啊!

  眼见快失去理智,连翘果断回头,小步小步忸怩地挪到了陆无咎身边。

  陆无咎似笑非笑:“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要将我失去法力之事公之于众吗?”

  连翘:“我可怜你,又不想说了。”

  陆无咎一副懒得理她的表情。

  下一刻,连翘忽然看见他指尖一凝,凭空生出一朵火焰。

  连翘:“……你不是用不了法力吗?”

  陆无咎道:“是用不了,  但我又没说对所有人都用不了,只是对你而已。”

  连翘:“……”

  诡计多端的狗男人!幸好她没冲动,要不然又要当众丢脸了。

  至于为什么是“又”,连翘不是很愿回想。

  她偷偷试了试自己的法力,果然,对陆无咎也没用。

  连翘懵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无咎淡淡道:“这不该问你?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假如你脑子里装的不是水的话,应该学会坐下来好好想想昨天到底放的是什么蛊。”

  连翘一屁股坐下,倒也不忸怩。

  “本小姐当然比你更想知道。”

  当然,她坐下的时候,顺便把屁股悄悄往陆无咎那边挪了挪才能不那么热,然后抄起一本案上的书快速地扇风。

  “那什么,昨天我去藏宝阁摸了一个痒痒蛊,然后在小树林猎妖的时候传信给你让你过来,可那蛊一打开,我才发现里面有两只,不知道为什么,一只爬向了你,另一只突然就掉头钻进了我手臂里。我当时以为惨了,赶紧回去拿止痒的药,白日里果然没发作,到了晚上,我担心你,想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所以偷偷溜进来,谁知道一进来就被你抓住了,再然后,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了……”

  陆无咎一眼堪破:“你不是担心我,是想偷溜过来看戏吧。”

  连翘毫不心虚:“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看了我半个月笑话?”

  陆无咎冷笑一声:“蠢的可以。”

  许久,他揉了揉眉心:“你大约,是错拿成了情蛊。”

  连翘猛然抬头:“那是什么?”

  “传闻是一种能够让男女不分开的蛊,中蛊之人会被迫绑在一起,朝夕相对,故称情蛊。不过这种东西太过伤天害理,早就被列为禁蛊了,已经数百年没在世上出现过,你究竟是怎么拿错,竟然能拿到禁蛊?”

  连翘瞬间炸毛:“你怀疑我是故意给你下的?你做梦吧!求娶我的人从无相宗山顶排到山脚都排不下,我用得着使这种卑劣的手段给你下蛊?”

  陆无咎冷冷道:“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当然!”连翘默念三声不要和他计较,然后平心静气,“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和你绑在一起吧,要是这样,我还不如死了呢!”

  陆无咎道:“找神医,他或许知道。”

  连翘果断摇头:“不行,韩神医是大嘴巴,他要是知道我拿错了禁蛊肯定会告诉我爹,我爹必然会把我关禁闭,三月之后就是仙门大比了,我准备了三年,不能错过。”

  陆无咎无动于衷:“你能不能参加,关我什么事?”

  好个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连翘抱臂:“好啊,那你去吧,这情蛊既然是一对,必然要一起解才能解开吧?你若是找神医,我就不解了,到时候你没了法力,即便上台也肯定赢不了,到时候我顶多丢点人,你这剑道第一的名号可就不保了!”

  陆无咎冷冷瞥她一眼:“既不能找药师,又不能不解,你到底想怎么样?”

  连翘也没想出来:“……有没有跟神医一样厉害,但是守口如瓶的药修?”

  陆无咎刚想让她去梦里找,突然还真想起一个:“黑市有个药修,医术出众,比之神医有过之无不及,且守口如瓶。”

  “就他了!”连翘眼睛一亮,“不过,你怎么对黑市这么熟,好啊,没想到你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里竟然经常去那种地方?”

  陆无咎面无表情:“哦,没错,你不走,那回去?”

  连翘果断闭嘴。

  两人鬼鬼祟祟趁夜离开,传送到黑市的时候,还特意乔装了一番。

  不过那药修只认钱不认人,开口便是:“问诊五万灵石,先付后看。”

  “五万,你怎么不去抢?”连翘震惊。

药修懒得抬头,摇了摇铃就要叫下一个,连翘立马按住:“我付,付还不行吗。”

  然后她看向陆无咎,陆无咎抱着双臂,满脸写着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非要来黑市。

  好,她忍。

  连翘忍痛掏了五万灵石,这药师才终于爱答不理地诊起脉来。

  一开口便断言这是已经禁止的情蛊,和他们预估的所差无几。

  果然,收费这么黑,还能在黑市活得好好的都是有点本事的。

  要不然早就被砍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他知道的更加详尽,原来这个情蛊发作时间会持续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两人必须寸步不离,严重的话,不止要待在一起,可能还要亲,或者是更进一步才能解蛊,否则轻则筋脉尽断,重则当场暴毙。

  而且,不同于其他情蛊,这蛊之所以被禁,还有一个特殊症状——不但发作的程度不固定,发作的时间也不固定。

  运气好的话隔三差五发作一次,运气不好的话,一天之内发作几次也是有的……

  连翘人都听傻了。

  这么说,万一这破蛊发作的时候恰好正赶上她和陆无咎对阵交手呢?

  岂不是要一边打,一边亲?

  连翘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这鬼东西究竟是哪个变态做出来的?”

  她真的很想知道。

  即便是药师这样见多识广的,也啧啧称奇,来了精神:“据说,这是一个看上了修士的妖女费尽心思做出来的。妖女掏心掏肺,这修士始终冷眼相待,遂想了这么个损招,打定主意要一步一步驯服修士,所以,这个蛊发作时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双方都不能对彼此用法力。”

  连翘沉默了。

  这妖女还真是个人才。

  但她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症状似乎与这妖女不一,为什么发作时我会浑身燥热,而他却无动于衷?”

  “因为先前这修士格外坚贞不屈,且道法高超,发现中蛊之后,他一度试图逼出蛊来,当然没成功就是了。虽然如此,他依旧不屈服,不惜以自己的血肉饲蛊。但这蛊岂是那么容易驯服的?最终就变成了一方发作时,另一方无动于衷,隔次轮换。再然后,趁轮到这个妖女发作那日,心如止水的修士冷漠地将其一剑穿心。”

  连翘:……好一出爱恨交加的好戏!

  “既然妖女死了,那修士呢?”

  “都是妖女了,怎么可能轻易死?她被救回来了,只不过命虽然救回来了,她心却死了,彻底心灰意冷,干脆放了修士走。

  相反,经历这一回生死,修士发现自己对妖女也不是毫无感情。两个人就这么诡异地慢慢走到了一起。”

  连翘:?

  峰回路转,这妖女与修士的故事还真够曲折的。

  然而,接下来药修的话更令她震撼。

  “不过,好日子没过几天,他们还是死了。”

  “……为什么?”

  “这个吧,因为他们运气不好,就在他们新婚当日,那情蛊一天之内发作了十次,一次发作了一个时辰,然后咳咳……”

  “…… ”

  连翘猜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想法,他们该不会是……是那种死法吧?

  这也太丢人了!

  她决定,到时候如果她和陆无咎也沦落到这种地步,她还是原地扼死自己比较体面。

  不过幸好,今晚这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她终于不用再忍受这破毒了。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

  既然隔次轮换,下回她虽然不用烈火焚身,但焚身的变成了陆无咎,且到时候她还不能对他用法力,无法反抗,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任他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连翘立即抱紧自己,看流氓一样警惕陆无咎。

  陆无咎:“……”

  这是什么眼神?

  连翘:“怎么,我没挑剔你,你倒还嫌弃上了?”

  陆无咎淡淡地将她从头扫到尾,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比说了更加嘲讽。

  呵,以为她想跟他待一起吗?

  连翘怒而朝药修拍桌子:“解药呢?怎么解开?”

  药修懒懒道:“解药是另外价钱。”

  连翘:拳头硬了。

  但是比起出钱,和讨厌鬼解绑显然更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多少?”

  药修慢悠悠伸出一只手,赫然是五根手指。

  连翘震惊:“又是五万,要不要这么黑?”

  药修微微笑:“不是五万,是五百万。”

  连翘:“……我没听错吧?”

  这到底是救人还是趁火打劫?

  药修理所当然:“没错,是五百万,这情蛊是用七十七种毒虫和七十七种毒草喂养长大,光是找出这一百五十四味药便要花费不少功夫,还要调试出合适的剂量,做你这一单,要耽误许多生意,你愿意买我还不愿卖呢!”

  连翘:“……”

  她看向陆无咎,陆无咎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终究是她扛下了所有。她肉疼地摸了摸本就不富裕的钱袋子,横了横心,半天才舍得摘下来:“都在这儿了,先付定金,什么时候能拿到?”

  药修掂了掂钱袋子:“就一百?等着吧,怎么也得一年。”

  “一年?”连翘不能忍,“我不死也被气死了!”

  药修一脸你要是气死我也没办法只能含泪白赚一百万了。

  连翘:更气了好吗。

  药修正爱答不理时,又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最快多久?”

  “不是说了吗,一年……”药修正不耐烦,突然一把长剑横在了他颈边。

  出手速度之快,耳边甚至残留着划破风声的呼啸。别说反抗,他甚至都没看清这剑是怎么拔出来的。

  同样的话,陆无咎微微俯身,语气平静:“我再问一遍,最快多久?”

  药修瞬间老实:“……三个月。”

  “不能更快了?”陆无咎依旧淡淡地。

  药修叫苦不迭:“真没办法了啊!不过,有个偏方…… ”

  “说。”陆无咎言简意赅。

  药修踌躇了一下,附耳上前。

  连翘看呆了,果然是黑市,砍价不是用嘴砍,是真砍啊!

  不过,到底是什么偏方,她不能听?

  偏偏陆无咎天生的冰块脸,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连翘眼睁睁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薄唇微动:“只有这一种?”

  药修为难:“最快的只有这个法子,否则,就要找出解药,至少也得三个月。”

  陆无咎神色复杂地嗯了一声,终于收回了剑。

  药修立马往后躲:“真不考虑了?那我可没办法了。”

  说罢,又看向连翘。

  陆无咎却冷冷道:“她听了也没用。”

  啊,凭什么,又替她决定什么了?

  然而不等连翘问出口,就被陆无咎开了阵法卷走了,等再落地,他们已经回了无相宗。

  连翘一把挣开:“到底是什么秘方?我不能听?”

  陆无咎面无表情:“你不用听。”

  连翘更气了:“凭什么你能听我不能?”

  陆无咎似乎有些头疼:“这方法……不可行。”

  连翘懂了,看来不是什么好办法。

  否则以陆无咎和她相看两厌的程度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去办。

  “那怎么办,真的要等三个月?万一三个月还是不行呢?这蛊毒会不会恶化,像那对妖女和修士一样?”

  不等陆无咎回答,她浑身恶寒,又果断摇头:“这可不行,万一真有这天,我还不如死了呢。到时候我先杀了你,再自己自尽。”

  陆无咎微微回头。

  连翘:“怎么,你不想先死?那我先死总行了吧!”

  陆无咎没说话,又转回头去。

  连翘也把头扭向一边:“小气!都要死了,还得跟我争个先后。”

  陆无咎终于停步,语气冷淡:“……非得死么?你满脑子除了死还有什么?”

  连翘茫然:“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在想最坏的后果了,不死还能怎么样?反正咱们又不可能真的……奇怪,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

  陆无咎:“你真的想不出?”

  连翘更迷惑了,想了半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陆无咎平静地望着她。

  连翘鬼鬼祟祟地瞄了四周,压低声音:“是崆峒印对吧?传闻崆峒印能够破一切障,小小情蛊自然不在话下,你一定是想到了此物的妙用,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真的准备去死了!”

  陆无咎骤然沉默,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你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不然呢,还有什么?”

  连翘觉得陆无咎今天真的很奇怪。

  陆无咎没答,反问道:“崆峒印在藏经阁,你是打算去偷?”

  连翘沉思:“我一个人去偷是有点困难,加上你,应当是没问题,你肯定比我更想解开吧?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去,最好明早就能解开,到时候咱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碍着谁!”

  计划很完美,连翘仿佛已经看到摆脱的曙光。

  陆无咎却拒绝:“不可能。”

  连翘:“……你吃错药了?”

  陆无咎淡淡道:“崆峒印,早就已经不在了。”

  连翘:“你在开什么玩笑?”

  陆无咎瞥她一眼:“你爹没告诉你?三天前,崆峒印就已经失窃了。”

  连翘是真不知道。不过,她更奇怪:“这么大的事,我爹连我都没告诉,为什么会告诉你?”

  陆无咎:“这难道不是你该反省的问题?”

  “……”

  连翘听明白了,这是拐弯抹角说她爹不信任她呢。不可能!一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从别处知道的。

  “那怎么办?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急?这天可已经亮了。”

  陆无咎一脸淡定:“急啊,不是在想前因后果了么,你就没想过这蛊究竟是怎么拿错的?”

  连翘不服气:“我当然想过,我拿蛊的时候,盒子是掉落在地下的,我猜这蛊八成是被人掉包了,从痒痒蛊换成了情蛊。”

  陆无咎:“哦?”

  连翘沉思:“定然是恨极我的人干的,知道你我的关系,且知道我要给你下药,才换成了这般恶毒的蛊,让我们被迫绑在一起,不仅能恶心我,说不好还能逼我自己了断。实在太恶毒了!”

  陆无咎脸色微青。

  连翘更笃定了:“你也想想可能是谁,这个人怕是也恨极了你,否则怎么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招数,竟然能想到把咱俩绑在一起?”

  陆无咎脸色愈发难看,冷笑一句:“想不出。”

  连翘思索一番:“也对,毕竟你得罪的人太多,光从你这里找怕是不容易。”

  陆无咎:“……你能不能闭嘴?”

  连翘充耳不闻:“这个蛊实在是太恶毒了,下蛊之人暂时超越你,排在我目前最讨厌的人里第一位!唔……”

  连翘正叭叭个不停,突然双唇一合,被粘到了一起。

  禁言术!

  该死的陆无咎,居然趁其不备给她下这么低级的咒术。

  她到底哪句话戳中他痛处了?

  连翘瞪圆眼睛,恶狠狠地比划着抹脖子的手势要他解开。

  陆无咎视而不见。

  连翘气得跺脚,只好自己硬挣开,只是这么一来,嘴唇被扯的差点掉下一块皮。

  她疼得倒抽一口气,刚想找陆无咎理论,却听到陆无咎反问:“你刚刚说,你去藏经阁偷痒痒蛊的时候,装蛊的盒子是掉在地上的?”

  “是啊。”连翘点头,很快又皱眉,“呸,谁偷了?藏经阁本来就是我们连氏捐的,我不过借用一下家传的东西而已。”

  陆无咎自动略过后半句无意义的解释,冷笑一声:“果然。”

  连翘:不是,你又懂什么了?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什么意思?”

  “偷崆峒印的人,和换蛊的人,应当是同一人。”陆无咎道。

  连翘不服:“不是说崆峒印是三日前失窃的,可是这痒痒蛊,分明是我昨日才偷的,怎么会是同一人?”

  陆无咎没答,反问:“藏经阁有痒痒蛊你是怎么知道的?”

  “藏经阁是我们连氏捐的,我当然知道了!”

  “这个痒痒蛊常见吗?”

  “当然不常见。”

  “那不就得了。”

  连翘:啊?

  陆无咎道:“除了你,谁还会留意藏经阁里有这种玩意儿?即便知道藏经阁里藏了痒痒蛊,谁又会冒着犯禁的风险去偷这种除了让人痒一痒没有丝毫用处的东西,更别提偷完还要拿另一种禁蛊掩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偷错了,他想偷的原本就应该是情蛊,出来时不慎掉落,和过道旁放在架子上的痒痒蛊拿混了。毕竟你们藏经阁里装蛊的外盒都是一样的。”

  连翘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除了她,根本没人会大费周章的去偷没用的痒痒蛊,所以只有可能是拿错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很无聊吗?

  虽然,放痒痒蛊的那个架子的确落灰了……

  连翘正生气,很快她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不对,藏经阁是禁地,你是怎么知道装蛊的外盒都是一样的?而且还知道痒痒蛊恰好在出来的过道架子上?”

  陆无咎:“……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什么重要?”连翘揪住不放,“好啊,还说我呢,你不是也一样偷偷进去?再说,崆峒印已经丢了快三天了,你怎么就确定偷情蛊的和偷崆峒印的一定是一个人?”

  “因为藏经阁三天前就封了,不可能会有人再进入。”

  “你怎么能确定就一定能封的住?我不是就进去了吗,万一也有人同样溜进去呢?”

  陆无咎果断道:“不可能。”

  “为什么?”连翘还是缠着他追问。

  陆无咎终于烦了:“因为是我封的。”

  ???

  怪不得,她就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溜进去?

  “你故意的是吧?就是故意放我进去,看看我想干什么,发现我偷痒痒蛊也没制止?”

  难怪呢,那个蛊一打开竟然会掉转方向往她手臂里钻!

  “也是你动的手脚?”连翘拧着秀气的眉毛。

  陆无咎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心虚,只是淡淡道:“谁叫你不安好心。”

  连翘恨得牙痒痒:“你聪明?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沦落今日,我看谁也别说谁了,你也是咎由自取!”

  事已至此,她突然又想起那个药修的秘方,狐疑地凑过去:“不对,你这么淡定,一定是有了解毒的方法,你是不是想暗地里悄悄地盘算,偷偷解开你自己的毒,然后看我的笑话吧?”

  陆无咎:“……”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这个方法不可行,你不会愿意。”他冷冷道。

  连翘不依不饶:“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我看你就是在藏私,好啊你,你不说我自己回去问!”

  说罢她就要冲回去。

  陆无咎突然叫住她:“你真想知道?”

  “当然。”连翘一脸抓住了把柄的得意,“我倒要听听这是什么秘方,若是说不出来我就……”

  “交合。”陆无咎吐出两个字。

  连翘卡住了:“什……什么?”

  陆无咎微微勾唇:“药修说的秘方是交合,日日交合,连续七日便可解开,你不是急?急就把衣服脱了,马上就能解开。”

  说罢,他慢条斯理,作势要解开衣服。

  连翘瞬间安静如鸡。

  靠!

  这是什么歹毒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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