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对越自卫反击战，不熟悉那段历史的朋友可能会问：1979年3月我军越境作战后主动撤离，后面怎么又打起了“两山轮战”，前后持续了十年之久？

因为我军遵循近代形成的中越边界条款，撤出了缓冲区。按照国际惯例，两国之间以山脉走势划界，山脉主峰为骑线点，骑线点两侧一定范围内是不准驻兵的。

但越南不服输，我军前脚刚走，越军后脚就占领了从云南到广西边境的多个骑线点，蚕食我领土。

比如云南麻栗坡的老山地区，起初两国以老山主峰骑线点为界，那边是你的，这边是我的。但越南人认为，应该在两处界碑之间划一条直线为界。这样的话，越南的边界就往前拱了大约5公里，老山及该地区的八里河东山、半个松毛岭都成越南的了，中国当然不干。

越南人冥顽不灵，堂而皇之出兵占领了骑线点。我们屡次提出抗议，他们充耳不闻。那还能怎么办，只好手底下见真章，接着打了。

1981年，我军开始从东线广西方向发起“拔点”作战，连续收复法卡山、扣林山，后来还有靠茅山炮战；1984年，我军又在西线云南方向发起反击，收复老山、者阴山等战略要地。

越军多次反扑，战事进入胶着，我军多批次部队轮番上前线，打了将近十年。

由于西线老山、者阴山的轮战最激烈，被统称为“两山轮战”。

收复老山之战发生在1984年4月28日。当天凌晨，我军向老山阵地进行火力覆盖，万炮齐发，打得地动山摇。炮火准备持续了34分钟，步兵开始向山顶冲锋。战斗进行到当天下午，我军攻占20多个高地，收复了老山。接下来就是反复、激烈的争夺战。

下面我们通过参战老兵的回忆了解一下老山轮战的点滴。

据14军119炮团赵团长回忆，1984年6月11日，越军充分准备后，向老山阵地发起团级规模的反攻。那拉方向的战斗是凌晨3点打响的，敌人行动诡秘，炮团2连连部被敌人端了，只跑出来一个排长。由于失守的阵地上有自己人，赵团长命令不准开炮。

当时2营这边还不知道情况，联系不上2连，派了几个通讯兵去查线，被敌人的手榴弹炸伤。天亮以后，我军借着炮火掩护夺回了阵地。

不一会儿，附近一个阵地的步兵呼叫，越军五六百人正在上山，快打。炮群来了一个火箭炮齐射，步兵在无线电里叫好，说炮兵老大哥打得真准，一下子放倒100多个。为阻止敌人进攻，两个榴弹炮营封锁阵地前方，一直到下午敌人都上不来。

赵团长当时是师炮群群长，指挥能力很强。当天下午4点，越军一个加强连穿插到了船头方向背部，又想搞偷袭。

师部那边得到情报，副师长来电，命令赵团长立即开炮。赵团长想等敌人停下来再打，说不要急。然后师长也来了电话，让他赶紧开炮，他说再等一等。直到侦察兵报告，那股敌人过了河，就近埋伏时，赵团长才下令急速开炮，越军一个加强连全报销了。

更激烈的战斗是“7.12”松毛岭大战。

1984年7月12日，越军抽调其王牌316A师1个团，加上356师，总共6个团的兵力，向松毛岭一带大举反扑。我军判断敌人可能在凌晨5点进攻，给119炮群准备了2.5个基数的炮弹，提前轰击敌军的必经之路。

赵团长和防守阵地的步兵团张团长一致认为，如果越军凌晨5点进攻，前锋部队必定会在我阵地前方500米范围内潜伏，一个重点位置是清水河以北300米那片地方。但师部让炮兵打1000米以外的点，赵团长说明了理由，师部让他们打近处试试。

凌晨两点多，赵团长在清水河以北标了几个点，命令6个炮兵连齐射。打了第一波，前沿阵地观察哨说目标区域没反应。赵团长很恼火，隔几分钟又下令打第二波，还是没动静。发射照明弹，也看不到动静。大家有点沮丧，觉得白打了，浪费那么多炮弹。

战后赵团长才知道，他和张团长的判断没错，越军前锋部队当时已经潜伏在我军阵地前500米范围内，就在清水河以北。

越军的藏身地挨了两波炮轰，死伤惨重，两个营长都被炸死了。剩下的越军失去指挥，却没有暴露目标，照常潜伏，轻重伤员都没有发出呻吟，我军发射照明弹也看不到异常。尤其是他们的重伤员，至死都纹丝不动。赵团长感叹地说，越军的军纪和素质令人瞠目。

实际上越军前锋部队全都摸到了前沿，凌晨5点，在松毛岭一线发起全面进攻。一个回合下来，除了李海欣高地，所有阵地失守，我军又展开反攻。

为了杀伤敌军后续部队，炮群的火箭炮、榴弹炮、加农炮和迫击炮一起开火，在阵地前方200米处来回打，形成了一道壮观又可怖的火墙，火墙逐渐向前移动，接近火墙的敌人瞬间粉身碎骨。

越军的大炮也在开火，不过火力远不如我们。一些老兵还清楚地记得，松毛岭上空各种颜色的流星激射，还不断出现像烟花一样的闪电，那是双方的炮弹在空中相撞了。

赵团长说，火箭炮一口气打了13个齐射，其他重炮也没消停，炮管真的打红了。弹药消耗太厉害，打到中午，炮弹告罄。步兵张团长一听没炮弹了，头一歪，当场背过气去，又掐人中又拍脸才醒过来。

其实当天早上赵团长就在要炮弹了，红河州调了400多辆车往前线拉，下午1点炮弹就送上来了。就在这个空挡，越军又占领了164高地。我炮群集中火力猛轰，把山头削平了两米，越军1个营只剩下6个活人，我军只用1个排就夺回了阵地。

得益于强大的炮火，我军收复了松毛岭所有阵地。此役越军伤亡3700余人，赵团长说，敌尸把山坡都盖满了。部队还拍了录像，叶剑英看到后很吃惊，说自从淮海战役（1948年11月-1949年1月）以来，还没见过这么多敌尸！

松毛岭大战后，越军在老山方向再没有发起过大规模的反攻。

参考资料：《中越战争秘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