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凤仪帝君心尖宠苏娇娇,长相美艳,性格跋扈,树敌无数——其中包括大将军宫城。
朝堂风云变幻,宫城被帝君忌惮,一纸圣旨,将其调到边境凉州城。
路上遇见了丛林打猎落马失忆的苏娇娇。
一向居高临下目无一切的苏娇娇衣衫凌乱满身血痕躺在地上,眼睛含泪抬头看着马上的宫城:“公子,我身上好疼,呜呜......”
手下耳语:“帝君正满城找这个苏娇娇呢,但谁让她平日里得罪人太多,现在几个公主皇子可都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了。”
宫城拧眉思索片刻,而后下马贴心扶起苏娇娇:“二妞,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为夫好找。”
苏娇娇一脸懵:二妞!我叫这么土的名字吗?
半年后。
苏娇娇:“我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还能打!你确定我只是路边随便买的丫鬟?”
宫城满脸真诚:“夫君怎会欺瞒夫人?”
宫城:“妞妞呢?本将军已经两个时辰没见到我的小心肝了!”
手下:“报告将军!夫人嫌王府做菜不好吃,又偷偷溜去怡红楼了!”
精选片段:
“嗖——”两根利箭呼啸而过,穿越茂密的丛林,直直刺入一只雪白的银狐身上,白狐飞驰的身影一歪,倒在了地上挣扎了两下之后,一动不动。
银铃般爽朗的笑声伴随着清脆的呼声,苏娇娇一身红衣,纤腰束紧,策白马奔驰而来,而后缰绳绷紧,马儿长吁一声停在银狐跟前。
只见她一个飞身跃下马,俯身捡起银狐,而后转身看着黑马身上那风流倜傥、面容冷峻的公子一笑:“宫将军怎么总是晚那么一步呀?”
伴随着“嗒嗒嗒”的马蹄声,一行士兵策马跟上,为首的那个满面络腮胡,看了看公主,又看着自家将军,气的脸都红了。
他小声嘟囔:“公主怎么总是抢我们家将军的猎物,这都第三次了。”
“丁猛,休得多言!”宫城厉声呵斥道。
苏娇娇并未把宫城手下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笑盈盈的看着宫城:“宫将军怎么每每出来狩猎都要带卫队跟着,看来战无不胜的宫城大将军只是浪得虚名而已嘛。”
“公主能文善武,属下自愧不如。”宫城脸上冷若冰霜,语气不带一丝情绪。
“去年中秋宴会,本公主与宫将军初见,当时听闻母皇说将军能征善战且文采飞扬,本还以为终于遇到个可心的人,可没成想将军连对联都对不上,唉。”
说完她一跃上马,利落转身驾马远去。
清澈的笑声宛如湖面晶莹的光斑一样洒满了林间。
“这个苏娇娇!”丁猛恨不得一口老血吐出来,“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就仗着自己是帝君最宠爱的女儿吗?她也不想想,要是没有我们家将军,她母亲凤仪帝君能不能坐上这皇位!”
宫城回身瞥了丁猛一眼,他立刻噤若寒蝉,但是心里仍然在不停的问候着这个让人见而生畏的明阳公主。
“回府。”宫城挥起马鞭,白衣翩翩策马离去。
“哎,我们家将军就是人太心善,不过这也忒大度了,都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还无动于衷......”丁猛还在马上小声嘟哝。
明阳公主府。
“这几个都是什么歪瓜裂枣?看他们抚琴本公主食之无味!”苏娇娇放下玉杯噘着嘴,“还有,这雨前龙井做什么不用晨露泡?当本公主品不出来吗?”
“是,公主说的是。”丫鬟小厮忙垂着头把整盏茶撤下去换上葡萄汁,“公主,这是边疆进贡的马□□鲜榨的汁,公主尝尝合不合口味。”
苏娇娇眼神一横。
“把这丫鬟给我换了!连本公主不吃酸都记不得,要来有何用!”
丫鬟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公主,小的就是新来的......”
苏娇娇:“换了!”
“是是是,”一个老嬷嬷扭着凑上前来,“还不自己去领罚!”说着命人捧上雪梨汁,一边好生哄着,“公主,这是西域进贡的雪梨,掺了冰糖细细熬了两个时辰,冰镇过的,您且尝尝?”
她素手捧起玉杯品了一口,未置可否,而后起身吩咐道:“更衣,我去见母皇。”
一袭淡粉色衣裙,玉臂挽着洁白轻纱,将那玲珑身段展露无遗。轻纱上的芙蓉乃是极细的金银线织就,行云流水,素洁优雅。
瓜子脸稍带婴儿肥,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一双内勾外翘的媚眼将粉面衬托的美艳大方。
此刻苏娇娇肩背挺直,乘撵轿前往上阳宫。
烈日炎炎,蝉鸣此起彼伏,她微阖双眼,细白的手腕撑着下巴,似在神游冥想。
“娇儿,”凤仪帝君一袭黑金绸缎衣坐在大殿之上,浑身彩绣辉煌,她放下手中御笔,一脸肃穆:“近来西域多次上书提出通商,此事你怎么看?”
“启禀母皇,”苏娇娇垂头回复,“西域之事关乎国家安定,娇儿学识浅疏,不敢妄言。”
说着,她抬头朝帝君一笑,“今日天气炎热,娇儿特意让人备了冰糖雪梨汁,给母皇解暑。”
凤仪帝君闻言,紧皱的眉头纾解几分,“外人都道我这个小女儿性格跋扈,目中无人,可只有朕才知道,唯有我儿娇娇,才是真正贴心之人啊。”
苏娇娇撅起小嘴一脸不乐意,“母皇,是谁在背后乱嚼,娇儿回去定要抽他几鞭子才解气。”
帝君摇头笑笑,不跟这丫头一般见识。几口雪梨汁下肚,果真清凉舒爽。
“皇儿,”凤仪帝君拿丝帕轻轻抿了抿唇,“西域之事,并非朕思想迂腐不肯开放通商,只是担心那边提出通商只是‘项庄舞剑’,你可知这些年来,他们虎视眈眈盯着我们的粮草,朕不能掉以轻心啊。”
苏娇娇正色道:“母皇所言极是,西域今年又是大旱,那边早已民不聊生,他们自然想要谋求生路。我武朝当下虽有母皇主持,可毕竟建邦不久,百废待兴,如果贸然开放肯定会遇到许多隐患。皇儿觉得,曹水一战,他们已经受到重创,也对我大武臣服,那边百姓要的,其实也就是安居乐业而已。如果母皇考虑开放,可在重兵把守的凉州城先行尝试,后续再做打算。”
凤仪帝君一脸欣慰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不愧是我儿,竟跟朕想到一起去了。只是兹事体大,相关制度还须得从长计议,娇儿闲暇也可以帮朕计划计划。”
“人家还忙着打猎呢,这种国家大事自然是要母皇操心了。”苏娇娇一脸调皮,“另外,皇儿还有一件事想求母皇帮忙。”
“你说。”凤仪帝君一脸无奈摇头看着自己这个女儿笑说。
“娇儿新得了几张上好的银狐皮,可人家宫中的裁缝师傅总不如母皇身边的巧思敏捷,所以想求母皇把陈师傅借给娇儿几天。”她眨了眨眼睛,笑盈盈看着帝君。
“这大夏天,你用银狐皮作甚?罢了罢了,就让陈师傅去你那里暂住几天,你也收着些,别总给母亲惹祸。”
自己这个女儿体贴又聪颖,唯有一点,就是太过贪玩。但是凤仪帝君乐得宠着她,自己小的时候日日艰辛,她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的顺心一些。
“多谢母皇!”
出了上阳宫已是傍晚,苏娇娇撤了撵轿,一个人沿着小路往回走。
赤红的晚霞在明黄的宫墙之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鹅卵石路硌脚,苏娇娇却浑然不觉。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宫墙之外那泛着蓝灰色的天空,出神了片刻。
繁华背后,终究是落寞居多。
迎面走来大公主苏玉婕,她身着淡蓝衣裙,妆容精致,整个人严肃挺拔,身后两个小丫鬟也一脸傲气。
“姐姐好。”苏娇娇跟苏玉婕简单打了招呼,准备继续往回走。
“妹妹真是有心了,天天来给母皇送吃食,”苏玉婕不屑的打量了一眼苏娇娇,“怪不得母皇力排众议把妹妹当做帝位继承人。”
苏娇娇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身为长姐,我劝妹妹一句,只要你平素少惹点麻烦,母皇就很欣慰了。像那种在府邸里养小白脸的事,放眼整个大武朝,还有谁能做的出来?”苏玉婕身后的丫鬟手里提着一个淡紫色的食盒,脸色也并不好看。
“姐姐总是盯着娇儿,我当姐姐是为娇儿好,可是母皇的事情,姐姐还是少议论些好,妹妹的那些伴读,可都是母皇御赐的,名正言顺。”苏娇娇直视苏玉婕,“另外如果姐姐对继承人之事有异议,也当跟母皇商量,跟妹妹说,妹妹又做不了主。”
说完瞥了她一眼便离去了。
苏玉婕气的恨不得原地直跺脚,“她到底有什么可拽的?现在母皇正值壮年,以后谁能继承帝位还未可知,母皇也真是的,怎么就总听信这个不学无术的苏娇娇的话,什么都给她!连大哥都没她重要!”
丫鬟翠竹忙上前劝主子:“大公主为人周到,宫中哪个不知,陛下只是暂时被苏娇娇的甜言蜜语迷惑了,帝位总归还是需要有真本事的人继承的。”
“是啊是啊,”墨兰也附和道:“谁不知道她想一出是一出,而且最近苏娇娇好像跟崇安王宫城走的很近,连着三次一起去围猎。”
“崇安王?”苏玉婕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这宫城乃是武朝开国功臣,恒龙山一战,他率领五万大军埋伏全歼敌军二十万人,这才使得帝君扭败为胜,建国以后,陛下御赐封号“崇安王”。
她未在原地停留多久,匆匆带着墨兰翠竹走近上阳宫。
“母皇,婕儿最近读史记,对很多地方不大理解,想要请教母皇。”苏玉婕奉上点心,而后恭恭敬敬的说。
凤仪帝君批了一下午折子,头脑发昏,但是女儿勤勉好学,她自然不想打击对方,因而还是与她细细讨论了片刻。
“多谢母皇解惑,婕儿觉得豁然开朗。”她抬头看着母皇,犹豫了一下,“另外,还有件事,婕儿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仪帝君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你说。”
“近来民间有个说法,大家议论纷纷,婕儿觉得,还是有必要禀告母皇。”
“什么说法?”
苏玉婕低头,一脸为难:“大家都说,这武朝天下,是崇安王宫城打下来的,还说......”
凤仪帝君拧眉,额头紧皱,语气也不自觉严肃起来:“还说什么?”
“还说,他当时五万大军击败敌方二十万精兵,乃是神助。母皇也是忌惮他......才给他封号,才......”
“够了!”凤仪帝君一声呵斥起身,“朕累了,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是。”
苏玉婕唇角勾笑,让母皇忌惮崇安王宫城只是第一步,倘使母皇知道,她最疼爱的小公主天天跟她视为眼中钉的开国将军混在一起,那结果会是怎么样呢?京城连日暴雨,黑云密布,苏娇娇整日闷在府中,百无聊赖。曲儿听烦了,点心吃腻了,那几个伴读整天都是老一套,她也觉得也怪没意思的。
宣平王府的小侯爷周启业登门两三次,她都给回绝了,今日他又上门拜访,苏娇娇从榻上坐起来摆摆手跟容儿说:“去请他到前厅稍候,我晚些就到。”
这周启业年纪虽不大,但是人倒是聪明又实在,至少苏娇娇对他印象不算差。武朝开国头一年科举,周启业就凭自己能力考了状元,如今在京城也算炙手可热。
他仪表堂堂,对任何人从来都是春风和煦,耐心满满,无论旁人如何说她苏娇娇跋扈,他都全然不顾,如此可见,这人是个靠得住的。
苏娇娇是见不惯宫中府中那伪善虚假的嘴脸,从来不屑与他们为伍。那些个爱乱嚼的人,凭他看不上自己又如何,终究自己从前是苏大将军府中的千金,如今是武朝的公主,皇位继承人,怕他谁?
但坚冰也有融化的一天,有一回苏娇娇当街揍了一个强抢民女的混蛋,大公主告到母皇面前,朝堂上下只有着周启业为她说话,那时候她才觉得,偌大的京城,唯独这人不错。
自此以后,也算有些交情。
苏娇娇到前厅的时候,周启业已经等候多时。
“近日京城多雨水,我怕公主无聊,特寻了一些小玩意儿来给公主解闷。”周启业身高七尺,相貌不俗,桌上摆着一个大红箱子,里面放着一堆五颜六色的劳什子。
“多谢小侯爷了。”苏娇娇随手捞起一个翠绿的小盒子,淡粉色的蔻丹带着闪片熠熠生辉。
这小盒子上面镶嵌了一颗月白的珍珠,上面画的是栀子花,花瓣用细笔描就,活灵活现。
苏娇娇轻按锁扣,盒子弹开,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戒指是银色的,上面镶着一颗硕大的粉色宝石,颜色正和她的指甲相合。
她将盒子合上轻轻搁在桌子上:“小侯爷这是何为?”
周启业站的端端正正,面色郑重:“我听闻西域有个国家有这样一个习俗,男人若是有了心上女子,便可用一枚戒指向她表明心意,若是姑娘也有意,那便收下这枚戒指。”
他说这话的时候,眸子深沉,里面满是苏娇娇。
周围安安静静,有那么一句话跳上苏娇娇心头:谦谦君子德,磬折欲何求。
苏娇娇觉得自己的心,重重揪了一下。
自小生在苏将军府中,除却母皇,家里还有姨娘丫鬟若干,兄弟姐妹更是不计其数。
当周围都是利益的纠葛、算计和假面的时候,她的心也渐渐的变得坚硬了起来。
作为嫡母之女,苏娇娇不需要对任何人曲意逢迎,但她也知道,那些对她好的人,必定有所图。
尤其是当母亲成为帝君之后,这一点愈发明显。
所有人都对她笑,可又都巴不得她过的不好,但越是这样,她越是要过的潇洒。
她从来没有任何朋友,苏玉婕是她同父同母的姐姐,但仍隔三差五就来给自己找麻烦,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值得自己信任。
即便是愿意疼爱她、将她定为继承人的母亲,也是因为自己可心和得力。
她一直这么认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即便是亲生母亲也会考量。
可现在这一刻,她倚在桌边打量着眼前这个满眼真诚的男人,忽然觉得,或许无缘无故会喜欢自己的人,真的存在。
她唇角挂着笑,脸上平静温和,素手捏起桌上那个小盒子按开,垂头打量着里面那颗粉色的宝石:“粉色的心形宝石也算稀松平常,难得的是小侯爷的一片心。”
说着合上盒子笑盈盈的递给身侧的容儿:“那便收起来吧。”
周启业眸中的光藏掖不住,他喜极拱手:“百金孰云重,一诺良匪轻。我周启业往后,定不负卿。”
翌日,天下无人不知宣平王长子周启业被帝君赐婚,良配乃是继承人明阳公主苏娇娇。
久雨初晴,天边悬起一弯彩虹。
长乐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熙熙攘攘。叫卖的、玩杂耍的吆喝不止,人群摩肩接踵,一派祥和。
“哥哥,这个小猫儿当真是可爱,买给晴儿好不好?”路旁的宠物摊上,一个身着淡青色罗群的姑娘杏眼弯弯,朝身后身形修长的男子笑着说。
宫城手执折扇,瞥了一眼那只雪白的长毛小猫,“晴儿上月不是才买回去一只暹罗么?怎么这么快便移情了?”
“哥哥还不知道晴儿,人家最喜欢小猫了,再说,这猫儿养一只是养,两只一样是养,哥哥就买给人家嘛!”宫晴上去扯了扯宫城的衣袖撒娇道。
“宫将军最宠小姐了,肯定会买的,属下也觉得这猫儿格外亲人。”丁猛也乐呵呵在一旁扇风。
“好——”
“老板,把这个小白猫给我包起来,价格随便开。”宫城话音未落,这边便传来一个清脆爽朗的女子声音。
“好嘞!”老板一听价格随便叫,顿时笑逐颜开,“这位小姐您可真是有眼光,咱这猫可是纯种长毛,价格不多不少,正好十两!”
“十两就十两,容儿。”
苏娇娇身着一件天蓝色襦裙,白色轻纱披肩轻轻搭在肩头,头上是翡翠步摇轻轻晃动,走起路来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她走到小摊前面,伸手轻轻抚了抚小猫,小猫乖乖的“喵喵”了两声。
“小姐,这猫儿还真是机灵。”容儿将十两银子一分不少交给掌柜,兴高采烈的跟主子说,“瞧瞧着双眼睛,碧蓝碧蓝的,一汪水儿似的。”。
苏娇娇唇角带着笑,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只小猫,抿唇未置可否。
“你是谁呀!”宫晴一看有人要抢自己的小猫儿,顿时不乐意了。
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堂堂崇安王宫城宫大将军的亲妹妹,在这天子脚下,谁敢抢她的玩意儿,“这小猫是我先看上的,你凭什么抢我的猫!”
苏娇娇垂下眼角看了看这个奶声奶气还挽着两个小揪揪的小丫头,轻笑了一声:“小妹妹,这小猫是你先看上的不假,但我这钱也付了,猫自然是我的,你要是有意见,不然你问问老板?”
“你!”宫晴被气的鼓着嘴巴愤愤的回头看了哥哥一眼,然后跟宠物摊老板尖声说:“老板,我哥哥出二十两买这个小猫!”
“二十两?”老板一听二十两,顿时僵住了提笼子的手。
老板眼睛贼溜溜的扫过眼前这两位买家:一个面容美艳灿若仙子,一个虽年纪小但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加之都穿着不俗,他心里一合计,觉得今日他怕是要发达了。
他“啧”了一声,然后把笼子放回了小摊,而后从口袋里摸出刚才从容儿那里收的一块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两位小姐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现在像小白这么可心的小猫,确实是不多见了。”
见老板这幅势力模样,容儿先忍不下了:“你这老板倒好,说好十两银子,这钱也付好了,你却反悔,这猫儿我们不要了。”
“要多少钱且给他,这猫我定要。”苏娇娇余光扫过宫城冷冰冰的脸,却也不知道为何,每回见到他,总想扫他的兴致。仿佛只要看到他不高兴,自己便得逞了似的。
“哥哥!这位姐姐好生过分!人家不管,我今日无论如何一定要这猫,哪怕花上一千两银子我也要!”宫晴长到大没怕过谁,今日自然不肯服软。
“晴儿,”宫城淡淡开口,“为兄稍后还有公事处理,上次你看上那头红尾小马,哥哥答应送你,这猫我们不去争了,好吗?”
“红尾小马?”一听这话,宫晴的兴致顿时从小猫上转移开来,“哥哥此言当真?”
“哥哥何时骗过晴儿?”
“好。”宫晴扭头看了一眼苏娇娇,“这猫,我不要了,让给你啦。”
说完,拉着哥哥的衣袖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苏娇娇面上不显,胸中已然不忿,这宫城真是胆大妄为,见她竟连招呼都不打,等自己做主的时候,定要将他关在附中禁闭数月,好让他知道尊卑有别!
她冷眼看了看店主,“容儿,我们走。”
容儿瞪了老板一眼,抓起桌上的银子塞进口袋跟着小姐离开了。
店老板眼见着到手的一千两银子不翼而飞,提着衣服伸手“客官、客官”的叫着追了出来,可终究无果。
崇安王府邸。
“什么?陛下要把将军调往凉州!”丁猛一脸惊诧站在将军府,不敢相信这话从宫城大将军口中说出。
“凉州那是什么不毛之地,凭什么我们家将军要去哪里?果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将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等誓死随从!”
宫城站在窗前,拧眉望着天边的云,一语不发。
胸中总有万般郁气,可也终究无处可说。现下是武朝,是苏家的天下,他身为人臣,只能服从。
反?
凤仪帝君对他早有防备,现下精锐部队已经被她归到御林军去,即便他相反,也难成事。
只是心里终究遗憾,他并不看重利益,当初征战沙场也只是因为想报答苏大将军救命之恩,可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是如此。
“真是不公啊!看看那个周启业,不就是会做几首诗写几个字,陛下就把最疼爱的女儿指给了他,我们将军当初出生入死,现在却要被调到边疆,唉——”
“苏娇娇被指给了周启业?”宫城回身凝眉疑惑问。“将军,您当真要去凉州城?”
京郊密林中,宫城率领一行浩浩荡荡的人马行驶其中,丁猛紧随其后,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
宫城一如既往,只“嗯”了一声。
“可.......”凉州城天高皇帝远、此去等于是被发配边疆了这种话丁猛已经在大将军耳边念叨了无数次,想来他也不会听。
罢了,去就去,去哪里终归都是为将军卖命,终归这是将军的决定。
这么一想,丁猛倒也释怀了。
“救命......救命——”
前面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求救声,宫城驾马上前勒紧缰绳定睛一看,竟是熟人。
地上躺着的那位,白衣上面污痕点点,衣袖和裙摆已被划破,算得上是衣衫凌乱,膝盖位置还有点点血迹,发丝胡乱散在肩头,此时正仰面看着他。
这落魄的女子,不是当今最受帝君宠爱的苏娇娇又是谁?
宫城一时失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确实是听闻这苏娇娇喜爱一个人跑到郊外围猎,却不料竟能到此狼狈的地步。
她骑射确是一绝,能成现在这样子,也是少见,真是让他不敢置信。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这苏娇娇倒没像是往常那样跋扈嚣张,按他的认知,这位公主即便是浑身骨头都摔碎了,也得居高临下冷言瞧着你一脸不屑的骂你是个废物。
可只见她抬眼一看自己,眼泪扑簌簌的便流了下来:“公子,我身上好疼,呜呜......”
“......”真是活见了鬼,宫城心里想。
“哎,你怎么在这里?”丁猛上前一看是明阳公主,也觉得奇了。
“你认识我?”苏娇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怎么回事?”宫城回头问丁猛。
他这语气,一看就是知道些内情。
丁猛很识相的凑到将军耳边,“将军,现在帝君正满城找这个苏娇娇呢,不过谁让她平日里得罪人太多,现在几个公主皇子可都高兴地嘴都合不上了。”
“却是为何?”
“您不知道啊?前两日,说是明阳公主一个人跑到外面打猎去了,照旧不让人跟着,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帝君下令满城寻找,但是您也知道,这朝野上下就没有喜欢这位的,所以自然找不到了。谁成想她被咱们遇上了啊。”
“你们认识我?”苏娇娇没耐心再听他们嘀咕,“那能否送我回去?我现在不记得家在哪里了,到时候定当酬谢。”
苏娇娇已经在这荒野里等了一整天,她腿疼得厉害,动都动不了,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现下突然来了个认识自己的,她心里自然欣喜。
“你不记得了?”宫城问。
“嗯,”苏娇娇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头脑一片空白,既然你们认识我,那我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地?”
“你不就是——”
“丁猛!”宫城回头呵斥一声,而后下马贴心扶起苏娇娇,满脸关怀:“二妞,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让为夫好找。”
丁猛感觉听到这句话,自己好像吃了一记闷雷。
这位不是当朝太子、明阳公主苏娇娇吗?还有将军为什么自称“为夫”?
“二妞?”苏娇娇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在脑海里反应了许久,没有任何印象。
但是,这名字,也忒土了吧?
还“为夫”......难道他是自己的夫君吗?
苏娇娇再次定睛细看眼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眉如墨画,星目耀眼,宛若一汪引人入胜的深潭,比桃花眼更具魅惑,身形挺拔,气质拔群......这样的人要真是自己的老公,那好像自己也不吃亏......
她犹豫了片刻,皱眉开口:“你,当真是我夫君?”说话间,还稍稍往后挣了挣。
“这怎会有假?”宫城一脸真诚,“我们宫家举家搬迁,这时候二妞你却突然下落不明,为夫伤心欲绝,可谁料想今日却能撞见。”
苏娇娇望了望二人身后浩浩荡荡的长队伍,思索片刻,又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冷下脸,推开他的手。
“夫人怎么了?”
“原我什么也不曾记得,你突然出现说认识我,我是欣喜不已。你又说是我夫君,我虽然吃惊但也认了。可夫君举家搬迁,我下落不明你仍然大队人马往郊外走,想来已经是放弃我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惺惺作态,装出一副重逢的惊喜来。”
“......”宫城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是灰的姑娘,心里又气又无奈:这丫头怎么就连失忆了都还能这么咄咄逼人,歪理一堆?
他心里冷笑一声,可面上仍然故作为难:“那夫人是不肯跟为夫走了?”
苏娇娇此时心里非常愤怒,莫名的愤怒。
首先是自己受伤,连动都动不了;其次是自己失忆,什么都不记得;最让她生气的是,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夫君的男人,好像也并不在乎自己,惺惺作态是真,并不在乎自己跟不跟他也是真。
就算他真要放弃自己,那现在重逢了自己怪他两句他总要哄上一哄的吧?可他竟然连样子也不肯做,直接问自己是不是不想跟他走!
自己有什么选择呢?不走,就得继续呆在这荒山野岭的,到了晚上还可能有野狼。
她咬了咬牙看了看这个精明的男人,极为不爽的开口:“为夫所为,自然是有难处,我也愿意理解......只是......”
“只是什么?”宫城微微眯着眼睛,想看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
“只是,二妞这名字着实傻气了一些......”
“是啊,”宫城一脸认真的点头,“为夫也觉得这名字不妥,但是当初为夫将二妞你从青楼买回来的时候,你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名字是你娘亲给你起的,让为夫理解。”
“连姓都没有?”
“连姓都没有。”
还在马上的丁猛此刻深切怀疑自己是在梦里,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面将军吗?
但是他掐了自己一下——疼。
“青楼?”
此刻苏娇娇心里五味杂陈:原来自己是从青楼买回来的,这公子看起来家大业大,还愿意娶自己为妻,已经算是不容易了。只是这名字实在是土的令人无法接受,尽管这是自己母亲取的。
她轻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出身烟花之地,对方仍不嫌弃,举家搬迁之际自己失踪,对方也并非不愿寻找,是寻找不到。现在重逢,对方愿意为自己下马,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明艳的眼眸此刻暗淡下来,她垂着头,将这现下自己所知的一切抽丝剥茧,细细思索着。
自己的现状算不得好,纵有千万分不甘也只得吞下腹中,从长计议了。
宫城颇带探究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想看她到底还有什么鬼主意,想听她的尖牙利齿还能说出什么让他吃惊的话。
可是......现在的她,周身上下都充斥着落寞。那双眼眸也没了往日的风采,只是垂着,她身量本就瘦弱,此刻脸上血痕尘土斑驳,竟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样子。
看得宫城一时不忍。
但这种落寞并未持续多久,下一刻,她便重新挺直脊背,抬眼看着宫城婉约一笑:“承蒙夫君不弃,宫二愿随夫君。”
“宫二?”宫城眸光一闪。
“夫君方才说了,‘二’其名乃是母亲所赐,那我自然不敢懈怠,只是嫁夫随夫,我既没姓,那从今往后便随了夫君。”
宫晴一开始实在不知道哥哥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个被哥哥唤做“二妞”的坏姐姐,明明就是上次当街抢夺自己小猫的那个当朝公主,自己从前没见过她,但是那日一见,她的模样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比自己还嚣张,比自己还蛮横。
但是哥哥说了,带她随行是有所计划。
她是凤仪帝君最喜欢的小女儿,甚至还被封为继承帝位的太子,但是现在摔下马失去了记忆。
哥哥本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崇安王大将军,可是就是因为被帝君忌惮,才不得不带上全府上下前往偏远的凉州,听说那里动不动就有风沙,连花都没有。
宫晴年纪虽小,但是这些事情,她也理解。
帝君既然能把哥哥贬到凉州,也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所以,哥哥在遇到这个失忆的蛮横公主的时候,才要带上她,一起前往凉州。
不仅仅是因为她抢了自己的猫,更是要把她做人质。
宫晴觉得,哥哥实在是太聪明了,这个绝世好主意,自己这辈子都想不到。
京城到凉州不远千里,舟车劳顿匆匆行了数日,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尤其是苏娇娇,可算是吃了大苦头。
她的膝盖受了伤,腰也被扭到了,手臂更是青紫了一片。可这个宫城却不让她乘软轿子,就连冰块也不给她用,但是她那个妹妹却可以舒舒服服的一边纳凉一边吃西瓜。
给自己治伤的军医也不甚上心,要不是自己体格本就好,非腰疼治成瘫痪不可。
除此之外,一直跟在宫城身边的那个护卫丁猛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仇人一样,气势汹汹没个好脸色。
她极度郁闷:自己失忆之前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
虽然如此,但她有一种直觉:自己没错。
就算自己做了某些事,那也一定是有原因的,正是出于这种坚信,她才一直心安理得的待在随行队伍中,任凭他们怎么对自己,也好好休养,争取让身体尽快恢复。
自打苏娇娇下落不明以来,帝君将此事托给了大皇子苏子弋,一方面是因为大皇子乃是苏娇娇同父同母的胞兄,除却此外,也是因为苏子弋在苏娇娇失踪消息传出以后便第一时间请命寻找小妹。
大皇子府。
“报告大皇子,前去寻找的人在京郊一片树林中寻到了明阳公主的汗血马!”
大皇子苏子弋腾地一下从凉椅上坐起来:“找到苏娇娇了?”
手下毕恭毕敬:“没有找到明阳公主,只是寻到了公主的马,发现的时候马已经死了,看样子像是被野兽咬死的。”
苏子弋闻言,一颗惊起的心才慢慢落定,他重新躺回凉椅,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冰镇西瓜,吊儿郎当的说:“接着找呗,不过照此来看,小妹凶多吉少啊。”
要是这个苏娇娇死了,那太子之位不就另有人选了?这么一想,苏子弋觉得今日的瓜当真是格外的甜。
“侯爷,属下在京郊发现了明阳公主的马匹留下的痕迹!但是并未找到公主本人。而且,大皇子也已经找到了那里,但是听闻他并不在意这件事,甚至下令......”
“下令什么?”周启业问。
“下令草草寻找便可,实在找不到就上报说公主被狼群分食了。”
“真是岂有此理!”周启业重重拍在红木桌上,“这算哪门子的兄长?”
“而且属下打探到,崇安王宫城昨日刚好从京郊那片地方经过,您说,会不会是......”
“宫城?”周启业眉头紧皱,苏娇娇的马就在那里,人却不在,还真有可能是被宫城带走了。
呵,这个宫城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报告侯爷,”一名小厮进门通报,“大公主苏玉婕登门拜访侯爷,现在已在前厅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