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6日,淮海战役打响了。当晚,华野七纵21师抢占了大许家车站,截断了陇海铁路,堵死了敌黄百韬兵团的退路,然后奉命参加徐东阻击战。
其中,第62团3营扼守陇海铁路上的村庄——刘芦家村。
黄百韬被包围后,敌邱清泉率领的援军以新5军打头阵,拼命攻击前进。11月18日上午,新5军接近了刘芦家村3营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新5军是蒋介石的王牌,号称能攻善守,是“五大主力”之一。可是,激战两天两夜,都打不过3营的第一道阵地,在8连前进不能越雷池一步。11月22日中午,终于捷报传来:黄百韬兵团已被全歼,只是黄百韬本人下落不明。
这时,3营阵地前面的敌人也停止了进攻,还在坦克掩护下开始向后撤。战士们高兴地说:“敌人吊丧不成,就回去报丧了。”
黄百韬兵团被歼,增援的敌人增援无望,就要后撤了,3营上下都松了口气。8连在前哨阵地上,战斗了两天两夜,已很疲劳。这时,营长下令:“9连去替换,8连撤到东门外面预备阵地待命休息。”
9连与8连换防后,趁敌人后撤,立即组织出击,用一个排控制阵地,两个排分左右两路杀了出去,一鼓作气,一直冲到桥吉儿村附近,占领了原来敌人占领的一片秃头坟地,还缴获了一些弹药物品。9连出击胜利!全营上下都以为这次阻击战就这样胜利结束了,任务胜利完成了。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更大的恶战开始了。
下午3时许,敌人忽然向3营打炮了。东一炮,西一炮,前一炮,后一炮,弹着点不集中,好像是在无目标地瞎打,而且多是烟幕弹。不一会的工夫,刘芦家村就被敌人的烟幕弹的烟雾笼罩了。同时,战士们还发现桥吉儿附近的敌人也在调动集结。教导员赵春华说:“敌人打得有点异常啊!”
“怎么啦?”有人问。
“敌人这是试炮,不像是要撤退,好像要发起更大的进攻呢!”
赵春华立即打电话向团长张明三报告,同时提醒说:“大家不要麻痹,立即做好战斗准备,准备应付敌人的突然袭击。”
但是,还是有一些人不以为然,认为敌人打烟幕弹是为了掩护部队撤退。有的人还打趣说:“敌人好像海里的乌贼鱼,逃跑的时候就要放出一些黑水来作掩护。”
就在这里,天空响起了飞机的嗡嗡声,20多架飞机飞过来,对着村庄俯冲,又是扫射,又是投弹,轰炸了十多分钟。接着,敌人的大炮炮弹铺天盖地而来。刘芦家强烈地震动着,墙倒屋塌,变成了一片火海和废墟。3营的工事大部分都坍塌了,不少人被埋压在工事里。
接着,敌坦克群出动了。后面跟着两营的敌兵扑过来了,敌人大搞集团冲锋和人海战术。结果,9连被敌人的集团冲锋冲散了,守在主阵地上的三个连,在敌人的飞机和大炮猛轰下,伤亡严重。在激战中,吴营长牺牲了,高副营长负伤了,营指挥员就只有赵教导员一人,也负了伤,一个耳朵已被震聋,但他坚持在前沿指挥部队阻敌,并且下令刚撤出8连立即返回投入战斗,向外反击。8连冒着敌人的炮火,一个猛冲杀出西门外,与刚冲上来的敌人迎头撞上,双方立即展开短兵血战,结果全连拼光,连长汪友年也牺牲。
下午4时左右,3营的阵地被敌人突破,村子大部分被敌人占领。敌人用坦克绕到战士们的背后进行射击。赵教导员只好下令退到东门外继续战斗。但是,全营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他说:“通信员和炊事员一起上!”
可是,各个连都已经伤亡殆尽,毫无战斗力了,情况万分危急!这时,团长下令赵春华担任营教导员兼营长,统一指挥增援部队一起对敌人反击,夺回刘芦家阵地。
又一场激烈的反击战开始了。
首先发起反击的,是62团1营副营长高乃臣率领的1连和3连。
两个连先后从刘芦家东门冲入村内,端着刺刀,冲向敌人的侧后。
61团5连在村东的堑壕休息待命,发现刘芦家阵地被突破后,不待上级命令,自动出击,从村外一直打到西门,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刺向敌人的侧背
很快,63团1营也赶过来了。1营长率四个连从东南角上越墙冲入村内,梯次展开,向敌人右侧后猛打猛冲。他们和62团1营高副营长率领的两个连,形成了一个钳形攻势。两支部队很快会合,冲入刘芦家村内之敌的后路被卡住了。在村内浓烈的烟火中,全团六个连与敌人展开了白刃血战。
当62团1营和63团1营在村内和敌人死打硬拼的时候,63团2营也开始出击了。他们由东南向西北方向突击,杀向敌人的侧后。这样,村内外,形成了多支反击部队,在开阔地上展开一场恶战。其中,61团5连和敌人拼光了。
敌人也不断增兵,21师也不断增兵,血战到天黑,终于将阵地收回。除原来担任守备的5个连外,21师先后投入了11个连参与反击。冲入村内的敌人悉数被歼,无一漏网。
这就是著名的刘芦家守备战。
在这次战斗中,敌我双方都付出了很大代价。敌人为了攻下刘芦家阵地,除了飞机大炮外,出动了一个多师的兵力,企图孤注一掷,结果碰得头破血流。21师也付出了很大牺牲,仅第62团3营,五个连共700余人,大部分伤亡。撤出战斗时,跟随在教导员兼营长赵春华身后,不过十七八人,赵春华失声痛哭。
战后,清点人数,3营连同后方保留的人员和炊事员在内,只剩下168人。后来,赵春华说:“刘芦家村守备战,是我们自解放战争以来几十次战役中最紧张的一次战斗,打得气壮河山。”
参加这次阻击战且幸存下来的3营通讯班长谢加胜,后来成为了24军副参谋长。
陈冠任著、中共党史出版社出版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十大元帅:解放军十大统帅鲜为人知的历史》一书记述了这次恶战。该书为该社的年度畅销书,曾经名列中国军事畅销书热卖榜第一名(如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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