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上,我已经喝了10碗孟婆汤。准备喝第11碗的时候,孟婆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够了,你到底忘不了什么?”
我放下碗,顿了顿,委屈地开口:“上辈子嫁了个性情木讷不识风情的夫君,受够了,我要忘记他。”
然后我在孟婆心疼的目光下投了胎,孟婆汤没起作用就算了,我嫁的夫君怎么还是上辈子那个。
1.
上一辈子我嫁个木讷不知冷热的夫君,一辈子过得实在无趣的很,也感觉不到他的爱意。
他能木讷到什么程度呢。
连女人是不是勾引他他都分辨不出来。
整天忙于公务,我们之间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清明时节在亭下躲雨,他问我选哪个地方将来和他埋在一起。
把我送给他的荷包收起来压在箱底,我质问他为什么,难道是嫌我手艺不精吗。
他才疑惑的皱起眉头,说我送他的东西贵重得很,他舍不得佩戴。
最可气的是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大鹅给剁了,当时我在孕中,他难得关心我一回。
端着一碗甘旨肥浓的鲜汤喂我,隔天我就发现我养的大鹅不见了。
事后回想,总觉得昨天的鲜汤那么像我那只可亲可敬的大鹅。
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我偶然得到了些名贵花斋,每天精心呵护,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看到它的盛开。
想不到我还未来得及看见它的盛开,却等来了厨房做鲜花饼。
一问缘由,原是他的书童没有表达清楚,只说外头的院子里花开的正好。
他皱着眉头说:“花落凋谢未免太过于可惜,就拿去做鲜花饼吧。”
抛开这些小事暂且不提,让我下定决心不想再嫁给这种人是因为我生了孩子之后才是遭了罪。
他不知我冷暖,习惯只把事情闷在肚子中。
他是外头百姓心头中最好的父母官,却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好不容易撑过了一辈子,重新投胎。
我祈祷着不要再遇见这种不识风情的夫君。
可惜事与愿违,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被配与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家公子成亲。
成亲当日,我的盖头被轻轻的拿开,撞进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眸。
啊,啊啊啊,为什么还是上辈子那个性情木讷不识情趣的夫君。
我们相敬如宾一辈子,本以为喝了10碗孟婆汤就能忘记,没想到孟婆汤没起作用就算了,夫君还是同一个。
我还抱着一丝期待,或许只是长得像,性格不一样呢。
月上枝头他带着微微酒气回来,身姿清瘦挺拔,面如冠玉,步履轻缓地推开门。
烛光印在他的脸上,更显得柔和。
他掀起盖头后看见我微愣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还请夫人稍等。”
说完他放下盖头便去沐浴。
我脱下衣服坎坷不安躺在被褥里,没过多久,他吹灭龙凤蜡烛也随即上了床。
感觉到陷下去的一侧,我整个人都是紧绷着。
黑暗中他等了好一会,手才敢慢慢贴近我,颤抖出汗的手好几次也没摸着,这一刻我意识到他好像比我还要紧张。
之后更是一点经验也没有,还是我自己摸索着帮助他进来。
好不容易完成了周公之礼,还没喘口气他又贴了上来,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时间还要长,也还要有经验。
折腾了好久,我才睡下。
睡着之前,我不免想起了上辈子,简直是一摸一样的流程了。
确认过眼神,是同一个人了。
导致隔日晚起了又被下规矩。
我的夫君苏言卿皱着眉头想来扶我起来,却被我用眼神拦住。
我的腿和手在微微颤抖,这辈子在家里我也算娇生惯养,加上昨日还不停歇,一盏茶的时间足以让我难受得难以交加。
2.
“母亲,这不怪阿瑾。”苏言卿还是没忍住,接过我的手中的茶放在桌上,把我拢入怀中。
我有点动容,他好像多了一点人情味,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
心里忽然升起一抹甜意,我对日后一起生活有了期待。
大不了我好好调教他一番。
高座的妇人虽上了年岁,两眼矍铄,望之有神。
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公公见势不对,端起茶喝了一口便挥手让我们退下,哄着他的妻子,“人家正是新婚燕尔,你干什么为难人家。”
“我这不是要压一压她的气焰嘛……”
他们的谈话声离我越来越远,即使我的注意力放在上面也听不太真切。
旁边的他沉默了一会,才斟酌的开口,“昨天是我孟浪了,让你受苦了。”
听着他的话,我心里腾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我要调教他,调教出一个独属于我自己的夫君。
“多谢夫君。”我慢慢地笑开,眼底是狡黠之意。
他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是我的分内之事。”
很快就到了回门的日子。
苏言卿吃了酒便在我的闺房休息。
母亲拉着我到她的房间说些私房话,还没过多久,后堂就喧嚣起来。
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生意外母亲自然是不太高兴的,她强行压下怒气,深吸一口起身,“最好不是她们两个母女搞出来的事。”
母亲口中的母女是我爹的姨娘和她的女儿,也是我的庶妹。
以我对她们的了解,这可能是她们闹出来。
我跟着母亲来到后堂,只见一众奴仆围在我的房间。
我心中顿感不妙,越过人群看到了扶着额头闭着眼睛的苏言卿和衣衫不整的庶妹瑾画。
我爹第一个看到我,把我拉到私下,说为了瑾画的名声,就说是我要塞给苏言卿做偏房。
3.
我冷冷的看着陌生的父亲,才成婚三天,外人还以为我是多么不得丈夫宠爱才会这样迫不及待。
他只想到他好女儿名声,都没考虑我的感受,我也是他的女儿,还是堂堂的嫡女。
随后父亲不顾我的不愿意,当众说了宣布这个消息,并且要苏言卿择日让瑾画进门。
母亲指着他的头,胸口起伏不定,“姐妹共侍一夫,你不觉得荒唐吗?”
苏言卿闭着的眼睛就没睁开过,仿佛这里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等到大家等着他的决定时,他才沙哑地开口,“我没有碰她,当时出恭回来就发现有一个衣衫不整的人躺在床上。”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青红皂白,说明白了就是瑾画想要爬床的手段罢了。
父亲把目光投向我,想让我开口解释几句。
我勾起一抹冷淡至极的笑容,“这么低劣的手段也使得出来,简直丢人现眼。”
回到苏府,苏言卿沉闷的坐在桌前,一时无言。
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垂下眼眸,艰难地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今日之事,你是知,还是不知。”
我的心有一刻刺痛,很快我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我们认识不到五日,之间哪来的信任呢。
我在他的旁边坐下,心中有了主意,就拿这个来试刀。
“夫君,我既然嫁与你,自然想和你一起白头偕老,断断不会塞人给你,夫君连这点信任也没有吗?”
更何况我心中还有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起他上辈子纳的妾,我的手不自觉攥紧,心更是控制不住,怒不可遏。
他闭了闭倦涩的双眼,低声道:“是我错怪你了,抱歉。”
抱歉有用吗?可能在他看来,一句抱歉就能把我哄好。
不急,我扬手挥出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
他原本紧蹙的眉头跳了几下,瞪大眼睛看着我。
4.
“抱歉。”我朱唇轻启,微笑说出这句话。
他抽动几次嘴角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听着熟悉的话有些不服气。
三天的婚期过后苏言卿开始上早朝。
我掐着时间起床,吩咐后厨做了一大桌饭菜。
还亲自下厨为他做羹。
他回来后看着这么贤惠的我,有些动容,拘束的坐在我旁边。
他那端正的样子让我感觉到像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见面。
我好笑端起热羹,轻轻吹了一口气,端到他面前,“夫君,辛苦了。”
“不辛……”他话还没说完,我就“不小心”把羹汤洒在他身上。
他第一反应是先查看我的伤势,发现并无大碍才拍打身上的水渍。
他语气轻颤,显然看出我是故意的,“你做什么泼我。”
我被他下意识的动作怔了好一会,幸亏早有准备,两个字不经脑脱口而出,“抱歉。”
他擦试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缓慢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斟酌片刻,方道:“我知晓了,难不成我道歉的那天你生气了?”
“是我的赔礼的方式不对?”
他凝目沉思,轻叹一声,“可是我现在也很生气。”
我被他的反应逗笑了,这人怎么可以木讷成这样。
不过他的话才是关键,我一转方才的态度,拿起我的帕子迎了上去。
“夫君,疼不疼啊,怪我太冲动了。”
他缓了些神色,握住我的手,我顺势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啄一吻。
“不生气了好嘛。”
他喉间一颗圆珠上下滚动,眸色微深。
我乘胜追击,倚在他身旁,“夫君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重新给你做。”
他眼角微红,有些动摇,但还是存着一口气“不吃了,衣服都脏了。”
我靠近他,抽出自己的手,含着笑说道:“那我给你洗洗。”
他脸上飞起了两抹红晕,羞涩的低下头,“这不好吧。”
我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不徐不疾的坐在板凳上,“夫君,看见没,这才是哄人的正确方式。”
都是极好的人
好喜欢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