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州喜欢了小姨六年,得知她订婚后,他放手离开。可她又后悔了。

言湘故事会 2025-01-10 11:47:07

孟青州喜欢了小姨宋晚清六年。

因为爱投她,他失去了太多,甚至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得知她要订婚后,他选择放手,出国离开。

可宋晚清又开始发疯似地追求他:

“除非我死!不然你永远都要留在我身边!”

第1章

“老师,我想好了,我可以和师兄师姐一起去国外。”

电话里的导师激动不已,

“你终于想通了,手续什么的我来做就行,一个月之后咱们就可以走了。”

孟青州挂断电话后,望着窗外的夜景,下个月他就要彻底离开宋家了。

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随后响起男女声交谈的笑声。

他在二楼一眼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的小姨,宋晚清。

也是他喜欢了六年的人。

旁边那个活蹦乱跳的身影则是她的男朋友,薛言。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宋晚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今天要给我做饭吗?去吧,正好薛言也尝一尝你的手艺。”

孟青州愣怔在原地,他愿意给她做饭是因为每次她都会在厨房陪他一起,而不是像今天这种把他当成保姆。

见他没说话,薛言拽了拽宋晚清的袖口,“算了吧,我看青州也挺累的,让阿姨做就行。”

宋晚清不为所动,“怎么?能给我做,不能给你小姨夫做?”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她就牵着薛言进了卧室。

只给她留了一句“你小姨夫饿了,简单做几个菜就行。”

孟青州苦涩地笑了笑,随后进了厨房。

反正也快走了,再给她做最后一顿饭吧。

从前这样站在宋晚清身边的人是他,但一切从他十八岁那年向宋晚清表白之后就都变了。

宋晚清开始各种拒绝她,冷落他,直到她把薛言带回家。

她在众人面前,像曾经介绍自己那样介绍薛言。

只不过当时他的身份是被宋晚清收养的,而现在薛言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他看着锅里的汤咕噜噜地冒泡,就像那年少的心动翻滚不停。

思绪被拉回来,宋晚清进了厨房。

她在他身后手臂伸长,从他头顶拿了一个碗。

她的体温隔着睡衣透过来,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怎、怎么了?”

她轻轻瞥过他的脸,眸子里闪过轻蔑,“阿言要用小碗,我给她拿一个。”

走出厨房之前,她突然回头,“你再去上楼给阿言拿一套新的睡衣,他的睡衣不能穿了。”

孟青州扯了扯嘴角,他又自作多情了。

直到他做完饭,他们出来的时候,他才明白为什么薛言的睡衣不能穿了。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直接,薛言娇嗔地打了一下宋晚清,往上拽了拽衣服,试图遮挡住脖子上的吻痕。

“都怪你!说了让你克制点,青州要笑话我了。”

“他习惯习惯就好了。”

孟青州低头吃着碗里的饭,什么滋味都没有。

他可能永远都习惯不了。

饭吃一半薛言突然惊呼,他的脸和脖子上都是小红点。

“晚清,我是怎么了?脖子上好痒。”

薛言可怜兮兮地一直挠,被她一把攥住手。

“你过敏了。”

她对着薛言时的声音总是那么温柔。

“为什么?”

但当她转头时,她的眼中却满是寒意。

“我,我不知道。”

孟青州无意识后退一步,他根本不知道薛言会对什么过敏,

又怎么能提前做能引起过敏的菜。

然而宋晚清不信。

或者说,她早已认定就是他所为。

“晚清,青州肯定不是故意的,你别怪他。”

薛言脖子上的红点已经开始蔓延。

“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说完,宋晚清直接扶起他。

直到大门关闭的声音传来,孟青州抬手,才摸到一手湿润。

原来在意一个人,就是这样的。

他们走后他在原地看着餐厅的一片狼藉。

曾经小姨也是这么在乎他,他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第一个发现,她比他自己都紧张。

现在一切都变了,他也该往前看了。

孟青州深呼一口气,这次真的要放手了。

第2章

孟青州收拾完满地狼藉之后,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宋晚清一通电话打来,“你现在立刻带几套换洗衣物来医院。”

“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刚才隐约还听到了电话那边东西打碎的声音。

孟青州再打回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接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赶忙去宋晚清的卧室找了几套衣服装起来。

外面下着暴雨,他坐着出租车一直催促师宋开得再快一点。

下车的时候他太着急直接摔在了地上。

膝盖火辣辣地疼,两个手心也开始流血。

孟青州顾不上这些,忍着疼捡起掉在地上的衣物,一瘸一拐地走进医院。

从医院导诊得知宋晚清他们的病房,他走到门口,里面刚好传来男人的笑声。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宋晚清正在喂薛言吃橘子,用手给他擦着嘴角,薛言脸上的红点已经消了很多。

宋晚清回头看到她,皱起了眉。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薛言瞪了她一眼,“青州是你喊来帮忙的,怎么这么和人家说话?”

他笑着看孟青州,“你别和你小姨一般见识,她就是太担心我了,挺大个人了还一惊一乍的,你快坐。”

他拍了拍宋晚清,“你快给阿言拿椅子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孟青州总觉得“小姨”这三个字格外的刺耳。

宋晚清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打开一看,语气突然变得冷冽。

“你故意的?我是让你拿几套衣服给阿言,你把我的衣服拿来干什么?躺在医院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他又是因为什么躺在医院的你心里不清楚吗!”

孟青州被这一系列的指责愣住,他浑身已经湿透了,膝盖的血已经渗出裤子。

但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我以为你受伤了,打你电话也没人接……”

宋晚清冷冷地看着他,“我能受什么伤?现在因为你躺在病床上的人是阿言。”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站在那里,冰凉的衣物紧紧地贴在身上。

薛言推了她一下,“你干什么呀?青州也是担心你,不好意思啊青州,当时你小姨忙着给我洗水果,后来就忘记回你了。”

孟青州指尖微颤,像有一把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割裂着他的心。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转身离开,膝盖很疼,扶着走廊的墙一点一点往前挪。

他以前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每次生病宋晚清都推掉所有工作,守在他的床前,无微不至地呵护他。

就连熬粥她都不放心让阿姨做,都是她亲自熬。

一场病下来,最后瘦的都是宋晚清。

孟青州扯了扯嘴角,现在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他了。

“你等一等。”

宋晚清从病房赶出来,她皱眉看着孟青州。

“你摔成这样,先别回家了,去医生那里看看,有事就来病房找我们。”

孟青州鼻尖一阵酸涩。

还没等他说话,病房里传来薛言的惊呼声。

宋晚清看都没看他一眼,立刻转身回去。

他看着她匆忙离开的背影,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小姨,再过不久我就要离开了。

第3章

接下来的几天宋晚清都没有回家,在医院一直照顾薛言。

正好孟青州这几天一直在忙出国的流程。

三天后他去参加朋友聚会,大家都知道他快要出国了,打算好好聚一次。

他刚走到包厢门口就看到了从隔壁出来的宋晚清。

宋晚清瞬间眉头紧皱,“你跟踪我们?”

孟青州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一把将他拽到了另一侧的空包厢。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见宋晚清的呼吸声,孟青州不由屏住呼吸,但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让他寒冷刺骨。

“孟青州,我是不是最近忘了警告你,以至于你现在都放肆到敢跟踪我和阿言了?”

他只觉得荒唐,“我没,嘶——”

宋晚清掐住孟青州的下颌,她没兴趣听他解释。

“今天是阿言拿下他喜欢的工作的重要时刻,如果你要是捣乱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便摔门而出。

孟青州闭上眼靠在墙上,下巴阵阵刺痛,可最疼的是他的心。

聚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孟青州陪朋友出来透透风。

朋友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想到这些天他经历的事,

“昕昕,你还喜欢你的小姨吗?”

孟青州愣住,低头想了好久。

轻声说,“喜欢。”

随后又说,“但是我不会再打扰她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了。”

回到家之后孟青州打算将爸爸妈妈留给他的房子卖掉,毕竟之后他也不一定会回国了。

他抬头看着屋里的一切,从前宋晚清说过,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最开始他来到宋家的时候,外面很多流言蜚语。

宋晚清直接开办了一场宴会,她牵着他大大方方地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告诉所有人孟青州的背后是宋家。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议论孟青州。

这是宋晚清给他的底气。

但是现在,孟青州勉强一笑,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地方是他的家。

过了一会他听到宋晚清回来了,刚起身往外走卧室门就被“咣”的一声推开。

紧接着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推在床上,双手被宋晚清一只手捏着举过头顶。

“孟青州,你为什么就不听话?”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腕被捏得生疼,“你先放开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宋晚清轻笑了一声,直接欺身而下。

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强势地侵入他的牙关,带着不容拒绝的疯狂。

另一只手拨开他的睡衣。

孟青州浑身一僵,随后剧烈地挣扎起来。

情急之下他狠狠地咬了下去。

宋晚清微微起身,伸手摸了摸唇上的血。

她冷笑了一下,紧接着拽下领带绑住孟青州的双手。

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有一双手在身上反复游走。

不论孟青州怎么挣扎,都推不开她。

那双手逐渐向下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呜咽地哭出声。

他缓缓闭上眼,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一刻他彻底地死心了。

也许是他的颤抖起了作用,宋晚清身子一僵,缓缓起身。

孟青州整个人脸上血色尽失,像一个易碎的娃娃一样躺在床上,手腕上都是领带勒出的红痕。

宋晚清盯着那道红痕,眼神冷漠。

“今天因为你,阿言期待了很久的工作落空了。”

孟青州眼珠转了转,缓缓启唇,声音沙哑,“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晚清一副厌恶的样子,“因为你对你的朋友说你喜欢我,被阿言听到了。”

瞬间她的语气又变得锋利,“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永远不会喜欢你的。就是你这句话,影响了阿言整个饭局的发挥,他准备了很久的东西都白费了。”

孟青州扯扯唇,没有任何想反驳的欲望。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天算是对你的惩罚,以后少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听到关门声之后,孟青州仿佛才回神般大哭起来。

惩罚?今天的这种侮辱是他影响到薛言后宋晚清对他的惩罚。

心中曾经有的一切美好期待与幻想瞬间崩塌,只剩下一片冰冷和虚无。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的眼神已经空洞,不再有任何的波澜。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离开宋家。

第4章

第二天不知道过了多久,孟青州才醒来,两个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

下楼的时候看到坐在餐厅的女人,宋晚清视线掠过他的脸,

“拿冰块敷一下眼睛,晚点我带你出去。”

他没回应她,径自走了过去。

紧接着,女人又说,“不要任性,我带你去和阿言道歉。”

孟青州浑身一僵,道歉?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要向他道歉?”

宋晚清放下手,刀叉和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女人眼神冷冽,“阿言因为你丢掉了工作,伤心了一夜,你不该道歉吗!”

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加重语气,“孟青州,不要让我再惩罚你。”

听到“惩罚”这两个字,男孩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他怒极反笑,“惩罚?!请问小姨你是想让你的男朋友知道你是怎么惩罚我的吗?”

宋晚清没有任何反应,她冷眼看着他,“同样的话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孟青州闭了闭眼,努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恶心。

他不明白他们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难道只是因为他向她表白吗?

可是他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喜欢有什么错?

得知她和薛言在一起之后,他也从来没有再向宋晚清表露过任何一丝情感。

还要他怎么样呢?

孟青州不再说话,转身上楼。

女人看着她萧瑟的背影,心中产生一丝不忍。

但她又想到薛言弄丢这份工作时痛哭的场景,那一丝不忍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

孟青州回到房间,蜷缩在床上。

从前在学校被欺负,回到家被宋晚清发现异样。

第二天她便推掉了一个重要会议和他一起去学校,那天所有校董都看到宋晚清是多么重视他。

从那之后学校里再没有人不尊重他,没有人敢议论他,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宋家的掌上明珠。

回到家后他愧疚地站在宋晚清面前向她道歉,他觉得耽误了她的时间,很愧疚。

她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柔,“没有什么事比你的事情更重要,任何人都不能不尊重你,宋家的小少爷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尊重。”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之后,周围所有的亲戚瞬间变成了另一副面孔,他们摘下了面具,向他伸出邪恶的手。

是宋晚清站在他身前,挡住了所有对他不利的事,保住了孟家的财产。

她重新让他的世界充满美好。

可一切从他对她表白之后就全都变了。

一瞬间,仿佛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而如今,她更是将他的尊严踩在脚下。

第一次被她拒绝的时候,他完全处于不放弃的状态,甚至放言告诉她要一直追求她。

他以为只要他坚持,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他的。

孟青州苦涩一笑,手上的纸巾被揉成一团,就当是最后一次吧,道完歉以后,他们两清。

晚上宋晚清带他来到昨天吃饭的地方,推开门,薛言就在里面坐着。

他走到薛言面前,深吸一口气,刚想说话又被女人打断,“等一下。”

宋晚清拍了拍手,一群人涌了进来,包厢霎时站满了人。

看着有些熟悉的面庞,这些人都是她和薛言的朋友。

他瞬间明白了女人的用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他向薛言低头,今天过后,这个圈子就会传开了。

女人眼中没有任何波动,微微仰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孟青州定定地看着她,眸中仿佛有什么在一瞬间湮灭了。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紧紧咬着下唇克制自己。

半晌,他启唇,“对不起,因为我……因为我让你丢掉了工作,真的对不起。”

薛言面露惊讶,“青州,你在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怪你呀。”

他娇嗔地瞪了宋晚清一眼,“你怎么这么大惊小怪!这件事和青州没关系。”

他停顿了一下,眼圈微红,“是我自己的问题,明明准备了那么久还是搞砸了,我不应该在饭局上想我和晚清之间的事。”

说完他强忍着眼泪,“青州你快坐。”

孟青州还没来得及拒绝,宋晚清的朋友就已经开口。

“哥你人也太好了吧,还让他做什么啊?要不是他说那些没用的话,你会被影响情绪吗?”

“就是啊,他本来就应该站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女人没有任何拦着的迹象。

曾经会在所有人面前护着他的人,如今在细心地观察着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

过了一会儿,宋晚清开口,

“阿言你不用自责,他不是小孩子了,既然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后果。”

她看向孟青州,“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他疲惫地低下头,仿佛被压垮了一般,“知道了小姨,以后不会了。”

宋晚清点点头,随后起身走到薛言面前,手上拿着一捧花。

他就站在他们旁边,亲眼看着她单膝下跪。

她向薛言求婚了。

那一刻,包厢响起无数的欢呼声。

“阿言,你愿意永远和我结婚吗?”

薛言吃惊地捂住嘴巴,用力点头,“我愿意。”

他们在众人的注视下拥抱亲吻。

孟青州站在热闹的中央,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像潮水般向她袭来,指甲死死地嵌入肉里,尽力维持着身体不颤抖。

薛言看向孟青州,羞脸颊染上绯色的红晕,“青州,你可以祝福我和你小姨吗?”

男人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消散在空中,“小姨夫,祝你们永远在一起。”

他是真心祝福他们。

“谢谢你啦青州,借你吉言,我和你小姨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孟青州笑了笑,“我还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薛言刚想挽留,却被拦住,女人点点头,“去吧。”

宋晚清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第5章

孟青州回到家,满地的花瓶碎片。

阿姨慌张地道歉,“对不起少爷,我在收拾屋子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床头的花瓶打碎了。”

男人一愣,随后淡淡地笑了一下,“没关系,放那里吧,我自己收拾就好。”

阿姨出去之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过了一会,低头一片一片地捡起大的碎片。

手上轻微的刺痛让孟青州回神,这个花瓶是宋晚清特意去国外给他带回来的。

那段时间他很喜欢各种瓷器,收集了很多。

宋晚清知道他喜欢,为此特意推掉工作亲自去国外蹲了三天。

回来的时候还染上了风寒,明明他告诉过她拿不到花瓶也没关系。

女人笑着摇摇头,“我们家小少爷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让他得到。”

本来孟青州是想把花瓶放在玻璃柜里收藏,但是宋晚清不同意。

她觉得她拿回来就是为了让他开心的,而不是把花瓶放到一个他不经常看到的地方。

她将花瓶递到他的手里,

“你喜欢,就放在你身边,以后还有你喜欢的,小姨就再帮你得到。”

眼泪嘀嗒嘀嗒地砸到地板上,孟青州死死按着胸口,心口一剜一剜地疼,仿佛碎掉的不只是一个花瓶。

曾经所有的付出和美好都在今天荡然无存,只有他一个人活在回忆里。

他又从床底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数十封信。

手轻轻滑过纸张,每一封都是少年清澈又真挚的爱意。

有一次他写的时候,刚好宋晚清敲门进来,他慌张地拿本子盖住纸张。

女人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挡什么呢?还不给我看。”

男孩调皮地笑笑,“在给朋友写悄悄话,不能给你看。”

宋晚清无意探究他们男孩子之间的小心思,她放下杯子,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

“好好好,记得喝牛奶。”

孟青州乖巧点头,“没问题!谢谢小姨。”

他把这些信拿出来放进保险箱,过几天他就把这些都烧了。

所有的一切就都停在这里吧。

“咚咚咚——”

男孩擦了擦脸,“进。”

管家走了进来,“少爷,后天是薛少爷的生日,先生让您准备好礼物晚上八点去参加宴会。”

他刚想拒绝,管家又说,“小姐吩咐您必须去。”

听到这话孟青州自嘲地笑了笑,“知道了,我会去的,放心吧。”

晚上他要出去给学姐送出国的一些文件时,刚好撞见宋晚清回来。

女人皱眉问他手里拿的什么。

孟青州心里一紧,不能让小姨知道他要出国,她不会同意的。

从前他想和朋友出国玩宋晚清都不允许,她说她受自己父母所托,不能让他有一点出现风险的可能。

他走上前转移话题,“小姨你不用这么躲着我,我以后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困扰了,你放心好了。”

宋晚清睨着他,扔下一句“你最好是”就上楼了,没有再理会孟青州。

男孩悄悄舒了口气,他回头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攥紧手中的文件夹,轻声说,

“小姨,以后我们就再也不见吧。”

第6章

到了参加宴会的这一天,孟青州拿着礼物提前去了会场。

其他的富家少爷一看到他进来,纷纷躲到其他地方。

孟青州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拿着酒杯独自坐在一个角落。

“不是,孟青州怎么还有脸来的啊?他不会又要砸自己小姨的场子吧??”

“不知道啊,他可真恶心,连自己的小姨都不放过。”

“你管人家呢,人家可能就喜欢这种被众人唾弃的感觉吧!”

一声声嘲笑谩骂传进孟青州的耳朵,他苦涩地笑笑。

自从宋晚清公开求婚之后他就一直承受着这种谩骂,朋友想替他说话都被他拦住了。

这些话没必要去反驳,不重要了,反正过段时间他就要离开了。

宋晚清带着薛言进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的身上。

前去祝贺的人围得滴水不漏,他将贺礼交给服务员,在角落默默看着,酒续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本该放映两人恩爱画面的大屏里出现了孟青州写给宋晚清的信,原本应该在保险箱里的一封封信现在全部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开始纷纷议论。

孟青州猛地起身,冲向后台的技术人员让他们关掉,但是没有人回应他。

他抢过电脑疯狂地按着删除,但大屏幕没有任何的响应。

从最开始的焦急到慢慢绝望,他惨白着脸色,看着一张张大图,曾经带着羞涩表达爱意的字迹仿佛变成能吃人的可怕怪物。

孟青州紧抿着唇,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信上的主人公走了过来,宋晚清冷眼看着他,“你让我感到恶心。”

孟青州止不住地发颤,他抬头望向女人,一字一句道,

“是你把它们拿出来的是吗?只有你知道我的保险箱密码。”

女人面上毫无波澜,“是我,我今天就是要在阿言的生日上彻底告诉你,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可能,我只会喜欢薛言一人。”

他的自尊被一点一点地击垮,字字泣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通过打击我来表白你在乎的人?!”

宋晚清微微怔住,刚要说话薛言在后面走过来,挽住孟青州的胳膊。

“青州你不要和你小姨一般见识,她不是打击你,她就是太在乎我的感受了,怕你喜欢我这件事影响到我的心情,她就是想哄哄我。”

孟青州蓦地笑出声,众人的嘲讽和鄙夷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但他没想到是宋晚清亲手把利剑交到所有人的手里,任由他们伤害他。

他觉得好可笑,这一切都如此的荒唐和可笑。

从前的那些欢乐,那些值得存放的美好回忆都显得他像个蠢货。

孟青州稳了稳身形,推开薛言。

他走到台前,拿起话筒。

“不好意思让大家看到了从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现在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没有分寸会喜欢自己小姨的小孩子了,在这里我也对他们二人感到抱歉,让他们产生了困扰。”

“以后,我不会再打扰到你们。”

话落,孟青州不再听台下的那些声音,

也错过了女人有些僵硬的神色,

转身离开,没有半点的犹豫。

第7章

接下来的几天宋晚清都没见过孟青州。

有好几次她站在他的门口,但敲门的手始终放不下去。

她从管家口中得知他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小孩子闹脾气罢了。

其实孟青州只是单纯的不想再和她有接触的机会,很快就要出国了,这几天他要保持正常状态,如果他现在就从宋家搬出去,那宋晚清一定会察觉到不对。

只要平静地过去这几天就可以了。

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一通电话打到了孟青州那里。

外婆得了重病,想看他最后一面。

孟青州倏地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挂了电话后他慌张跑下楼,恰好碰到衣着整齐的宋晚清。

他一把抓紧女人的衣袖,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小姨!我,我外婆生病了,你现在能带我去趟医院吗?”

女人微微愣住,稳住男孩颤抖的身子。

“你别慌,慢慢说,外婆怎么了?她不是应该在疗养院吗?”

男孩焦急地说,“他们说外婆病危了。”

宋晚清镇定地安抚他,“别担心,我们现在就去。”

汽车在路上飞驰,孟青州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小时候他在外婆家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爸爸妈妈将他接走。

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日子,他走之前,外婆满眼舍不得,

他拍着孟青州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他要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自从他的父母去世之后,外婆的身体一直不好,

有舅舅他们插手,孟青州根本无法将外婆接到自己身边,在那之后外婆一直在疗养院。

他还想着走之前去看看外婆,告诉她自己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让她好好注意身体。

外婆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女人低沉的嗓音给了孟青州一剂镇静剂,“不要太担心,我们很快就要到了。”

这时宋晚清的手机来了消息,女人突然拧眉,刹车。

她面露为难看着他。

孟青州心底升起不祥的预感,“怎么了小姨?”

“我让管家接你回去,我去替你看外婆。”

他的脑袋里嗡一声,整个人一晃,她颤着嗓音,“为什么?”

“那家医院是阿言上班的地方,我向他承诺过再也不会让你出现在他的面前,你之前已经让他丢掉一次工作了,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男孩只觉得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你,你说什么?我只是去看外婆,我不会让他看到我的。”

宋晚清摇摇头,“不行,你不能去,阿言负责的就是外婆的那个病房。”

“小姨,我保证我不会影响到他的!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去见外婆的最后一面吧!”

汽车熄火停在路边,男孩在耳边苦苦哀求,宋晚清眼底流过不忍。

但她一想到薛言今天第一天上班开心的样子,和之前她承诺过的话。

她不能让青州去医院。

青州只是去看望外婆,谁看都是一样的。

她替青州去照顾一下就可以。

这么想通之后,不论孟青州怎么哀求她,她都只是安慰男孩,然后等着管家的到来。

男孩见女人纹丝不动,打开车门跑了下去。

冷风打在脸上,他像是感受不到一样。

今天不论怎么样,他一定要见到外婆!

可是没跑出多远,孟青州就被宋晚清拽了回来。

女人握着她的双肩,“你冷静一下!我说了我会替你去看外婆的!”

他猛地推开她,崩溃地大喊,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替我?那是我的外婆!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见他!”

他被宋晚清牢牢地禁锢住,挣脱不开。

几分钟后管家到了,他被强制地塞进车里,车门上锁,不论他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距离医院越来越远。

孟青州面容凌乱,痛苦地嘶喊着,连管家都不忍看下去。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因为他曾经喜欢过小姨吗?就要连外婆的最后一面都不能见了吗?

他只是想见外婆最后一面,他有错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过了很久,汽车驶进宋家,与此同时他接到表姐的电话。

“青州,外婆去世了。”

第8章

孟青州睁开眼,入目一片洁白。

他动了动手指,侧头看到了家里照顾他的阿姨,“我这是……”

“少爷你别动,你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身体很虚弱。昨天你刚下车就晕倒了,吓坏我们了。”

提到昨晚,所有的记忆如海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外婆!我的外婆……”

阿姨匆忙扶住她,“少爷,你先冷静。”

此时病房门被打开,宋晚清走了进来。

她摸了摸他的头,“你先别乱动,一会吃点东西。”

孟青州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袖口,随后又狠狠推开,“你让开,我要去看我外婆!”

女人不出声,默默地扶着他。

当他挣扎着走到门口时,女人再也忍不住,“外婆已经火化了。”

“你说什么?”孟青州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刻就消失在空中一样。

他微微抬头,看向宋晚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外婆已经火化了。”

霎时,男孩脸上血色尽失,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努力地挣开女人,踉跄地往前走,整个人摇摇欲坠。

就像易碎的瓷器,让宋晚清都有些不敢触碰。

她轻声唤着他,“听小姨的话,先回床上吧。”

听到这句话,孟青州定在原地,随后低声笑了起来。

胸口密密麻麻地疼。

听话,他从小就很听宋晚清的话。

除了喜欢她这件事之外。

因为喜欢她,他失去了见到外婆最后一面的机会。

喜欢宋晚清,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他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

孟青州闭了闭眼。

再睁开眼,他静静地看着女人,眼里如同一潭死水,他一字一句道,

“请你离开,我不想看见你。”

宋晚清愣在原地,他从未对她说过这种话。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而孟青州不再理会她,慢慢走回到病床。

这时女人的电话响了,是薛言。

她又看了看孟青州,男孩已经闭上了眼睛。

宋晚清抬脚离开病房,她以为他只是暂时地沉浸在失去亲人的伤痛中,缓几天就好了。

可她不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接下来的几天宋晚清一直在公司忙,孟青州没有见过她。

到了离开的这天,学姐打电话给他,“学弟,都收拾好了吗?”

他看着眼前空荡的房间,“都收拾好了,我们机场见。”

孟青州拿出手机,扔掉旧的手机卡。

再见了,过去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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