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林尽染给我准备了“蒙眼抓新郎”的意外惊喜。
我冷眼在旁,看着她拉着男闺蜜的手,准备上演甜蜜头纱吻。
不知情宾客的目光都看向我。
只有我知道,那是林尽染一贯的把戏,看似贪玩实为羞辱。
我脱掉礼服,摘下胸针,塞进男闺蜜手里。
“既然选好了新郎,那这场婚礼就送给你们了。”
“反正也没宣誓,我有反悔的权利。”
1
婚礼前几天,我约了爸妈和林尽染吃晚饭,顺便敲定婚礼最后的细节。
可我们在餐厅等了三个小时。
林尽染也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电话打不通,发信息也不接。
眼看着爸妈的脸色不太好,我连忙解释,“可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吧…女孩子嘛…婚礼前都比较紧张…”
我以为,林尽染只是跟闺蜜去做美甲做头发耽误了时间。
直到电话回拨。
我迅速点开免提,刚要开口却听见了一个阴柔的男声。
“沈淮啊?”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似乎在酒吧或者KTV这种地方,母亲不满地蹙起眉头。
父亲的目光瞥向我。
“周济琛,你让染染接电话。”
“染染她接不了电话…”,周济琛略带醉意,“她喝了很多,现在躺在我怀里醒酒呢…”
我心口一震。
“她又跟你去喝酒了?”
“你问问她,记不记得今天约了我和…”
“好了!”周济琛不耐烦,“等她醒了会自己跟你说的…我提醒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惹了染染不高兴…”
电话“啪”地挂断。
爸妈的眼神像针一样。
我嗫嚅着为林尽染开脱,“那个男的叫周济琛…是染染的男闺蜜…爸妈你们放心,他不喜欢女人的…”
最后,我开车送爸妈回家的路上,还一直在为林尽染找藉口。
可我并非不在意。
相反地,我很在意她跟周济琛过从甚密。
但从我们相识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林尽染的性格。
她从小在国外长大,与我也是在M国留学时相识相恋。
那时我就知道,她生性不受拘束、大大咧咧。
一开始,我就是被她这种气质吸引。
她同我坦白周济琛的存在时,我确实苦恼过,毕竟没有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有一个过分亲近的男闺蜜。
“放心啦阿淮,周济琛他不喜欢女人的,这么多年来他的性取向都没变过。”
“我就是觉得他像性转版的我才跟他来往的,他怎么可能动摇你的地位呢?”
林尽染的话我信了。
起初,她跟周济琛也只是逛街吃饭看电影,跟普通同性闺蜜一样相处。
直到我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找林氏借钱周转后。
林尽染跟周济琛的关系就开始变了。
先是背着我跟周济琛等一群男女玩到通宵,在酒吧里倒头就睡。
再是趁我回国处理事情,跟周济琛单独去海岛旅行,两人同住一房。
后来直接发展成在舞池里当众拥吻。
我质问她,她的态度永远不屑一顾。
“沈淮,我不知道你在吃什么干醋!”
“周济琛是同性恋你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在国外长大本就思想开放,朋友之间亲吻拥抱很正常的!”
我一次一次地原谅、退让。
想着跟林尽染定下婚期,给她点时间,也许她就能慢慢改变在国外生活的习性。
可我好像错了。
2
我在沙发上枯坐了很久。
直到天微亮,林尽染才带着一身酒气醉醺醺地回来。
一屁股坐到我身边。
仰头靠在沙发上,满身疲惫,“阿淮,去给我倒杯热蜂蜜水。”
我机械式地照做。
可当蜂蜜水泡好,我捧着站在她面前,突然觉得自己很廉价。
像个仆人。
林尽染酒量不好又爱组局,每每喝醉回来,我都得忙前忙后伺候她。
有时吐了满身,我还得亲手帮她洗澡。
见我不动,林尽染不耐烦地睁眼,夺过蜂蜜水一饮而尽。
稍稍舒服了些。
“阿淮,明晚再约叔叔阿姨一次吧,我今晚玩嗨了。”
我没有答话。
她瞥向我,咂咂嘴。
强忍心头不耐烦,压着脾气,“别生气了,周济琛都跟我说了…”
“叔叔阿姨那儿我会去解释的…至于周济琛,我答应你这几天不跟他见面就是了…”
“那结婚后呢?”我反问。
林尽染怔了怔,怒意染上眉头,“沈淮,你不会想让我跟周济琛断绝关系吧?”
我盯着她,沉默。
“呵…你真特么搞笑…”
“我跟周济琛认识的时间比你都久,你凭什么不让我交朋友,我要跟你说过他是…”
“同性恋了不起?”我反唇相讥,“你在国外读书思想开放,不代表我爸妈也能接受…”
“沈淮!”
林尽染红了脸,“你别张嘴就咬人!”
“你爸就是因为因循守旧才把沈氏玩到差点破产的,要不是我爸投资你们,你们早就清盘了!”
“还有,沈淮!我最后再说一遍!”
“周济琛跟我不可能有什么!但凡他对我有意思,都没你什么事!”
林尽染的嘴像连珠炮似的。
我愣了很久。
再抬眼时,却突然发现面前的女孩如此陌生。
原来我只是个备选。
原来林尽染选择跟我结婚,是因为手里抓着沈氏这个把柄看我好拿捏。
若说刚刚我得知她跟周济琛喝到烂醉,满心失落和难过。
如今只剩恶心。
“滚。”我指着大门。
林尽染瞪大双眼,我从未跟她说过这样重的话。
“这是我家别墅,你出去。”
“沈淮,你有种!”
林尽染摔门而去。
3
次日,我在开会时被电话打断。
是珠宝店打来的,说我送去那里修补的翡翠玉镯不见了。
我心头一颤,差点没站稳。
那是外公留给母亲,被母亲视为传家宝的东西。
若不是要传给林尽染,母亲都不舍得送去珠宝店抛光。
“丢了?”我声音都在发颤。
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晕过去,幸好父亲在旁喂了药。
我匆匆暂停会议。
开车赶往珠宝店的路上打电话报了警。
可笑的是,当我气喘吁吁、惊魂未定赶到那里,却看见珠宝店的员工们都垂着头。
一道身影从柜台后面扑出来。
死死圈住我的脖颈。
“吓到了吧?”
扭头,对上林尽染洋洋得意的笑脸,还有她身后跟着的周济琛。
“Surprise!”她晃晃手腕。
母亲的那只家传玉镯正好好地戴在那儿。
我愣在当场,根本反应不过来。
直到店长附在耳边跟我解释,刚刚林尽染带着周济琛来看过玉镯。
趁着店员回仓库拿东西的功夫,把柜台上的玉镯顺走了。
“你玩儿我?”我努力压住怒火。
“你明知道我们家有多重视这只镯子…我听到消息后会都来不及开,还报了警…”
“那是你活该!”
林尽染撇撇嘴,不以为然,“谁让你昨晚惹我生气的!我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说过滚字。”
“我妈差点晕倒了!”我冲她咆哮。
“阿姨…最后不也没事吗…”,她眼底闪过一瞬慌乱,很快又撅起嘴,“镯子不是好好的没丢没烂吗?你那么大声吼我干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她。
伸出手,“玉镯还我。”
林尽染愣了愣,“那是阿姨送我的…”
“还我。”我声音低沉,不容置喙。
“不还!”林尽染也跟我杠上了,她红着脸高举左手,“有本事你就来摘,看到时候是你先摘下来,还是我先把它摔碎!”
“可以啊!”我不置可否,“这里人来人往,你想明天登报上热搜,影响林氏在风尚盛典投标的话…”
林尽染没料到我会反击。
她悻悻地挂了脸,把玉镯摘下塞进我手里,拉着周济琛扭头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给我个眼神。
我卸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匆忙打电话去警局销案,把玉镯送回给母亲,回到公司继续开会。
4
忙完这些已经是夜里八点。
我收到林尽染约我去吃饭的信息,说要为今早的事跟我赔罪。
刚落座餐厅,她就递给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说是给我的礼物。
我没有多想。
以为她像往常一样,恶作剧过后知错了,就会买点什么来哄我高兴。
可当我打开盒子。
就被溅出来的奶油糊了满脸。
窘样引来餐厅其他顾客纷纷侧目。
林尽染哈哈大笑,掏出手机给周济琛发语音。
“我说什么来着,他肯定会信的!”
“早知道就听你的,在里头放点假蟑螂假虫子啥的,他最怕那些。”
我以为我会发火。
可我没有。
心口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无,只是平静地用纸巾擦去脸上的污糟。
也许从那一刻起,我的心才真正地死了。
林尽染并未察觉,还在不停地跟周济琛你来我往发消息,言语里极尽嘲讽。
良久,她才缓了笑声。
我脸上的奶油已经擦拭干净。
“好了,我也消气了。”
林尽染重新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见我不接,她嘴里嘟囔着给我拆开,是一条用色大胆杂糅的名牌领带。
是我最不喜欢的那种。
她总是这样,打一巴掌给一颗枣,有时我还得防范那是不是颗烂枣。
可我没有推拒,收下。
林尽染挑眉,对我今晚的表现很满意。
“说正事吧!”
“之前订的婚礼布置我不喜欢,阿琛说这周看星盘金色克我,我换了黑色。”
她瞥了我一眼,“你别跟我说老一辈接受不了黑色婚礼,给钱吃饭就把嘴闭上,我最讨厌别人指手画脚。”
我没有反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之前早在林尽染提出要把白纱改成黑色露背深V短裙时,我已经闹过了。
一点用也没有。
她还是我行我素,甚至把我沈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羞辱了一遍。
“嗯,你做主就好。”
“你今天怎么…”,林尽染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算了,听话就好。”
她继续说,“之前咱们不是订的150桌吗?我最近又交了新朋友,你从男方那儿挪10桌给我。”
150桌酒席,男方50桌,女方100桌。
请柬早就发出去了,现在突然要改,那不就是让我打爸妈的脸吗?
林尽染见我垂着头不说话,又悻悻地改口,“要是10桌太多8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