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疼。73 岁的张阿姨攥着缴费单在走廊来回踱步，监护仪滴答声里，儿子在电话那头说："妈你先垫着，我这季度 KPI 还差三十万。" 她指甲掐进掌心，裂痕里渗出细细的血珠。 瓷砖缝里渗着隔夜汤汁。保洁阿姨的拖布擦过她开裂的布鞋，走廊尽头病房传来争吵声。穿条纹睡衣的老人把香蕉摔在地上，"你们就知道转账！" 黄色果肉在米色地砖上绽开，像朵畸形的花。张阿姨想起儿子五岁那年，攥着皱巴巴的五毛钱，踮脚够柜台里的橘子汽水。 上周二倒垃圾时，我看见王姐蹲在单元门口啃馒头。手机屏幕亮着女儿在巴黎买包的照片，她抬头冲我笑时，睫毛上还沾着面粉。"孩子说等在国外站稳脚跟就接我"，这句话她重复了七年。去年她查出糖尿病，每天给自己扎三针胰岛素，药盒藏在装保健品的铁皮罐里。 我们总说工作压力大。可父母年轻时扛着米袋走十里路，也没耽误给孩子做年夜饭。那个总说 "等有钱了再接父母" 的同事，上个月刚换了辆 BBA。真的！是时代变了，还是我们把 "忙" 当成了偷懒的借口？ 3 年前母亲摔断腿住院，我守在 ICU 门口数了 237 个未接电话。如今自己做了母亲，却发现给孩子报兴趣班的时间，比陪父亲下棋的时间多 5 倍。电梯门开时，穿紫红色毛衣的婆婆正把保温桶往怀里藏。她儿媳 [穿香奈儿套装的] 踩着细高跟从另一边走来，手机里播放着早教课程。两拨人擦肩而过，像两条永不交汇的河。 你说，是我们弄丢了亲情，还是亲情败给了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