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1年，23岁的柳如是嫁给了59岁的钱谦益。新婚夜，钱谦益抱着柳如是，他用满脸的胡茬蹭着她的脸，轻声问她：“你爱我什么？”柳如是满脸柔情地回答：“我爱你白发乌肉？” 湖水泛着寒光，柳如是甩开钱谦益的手，怒道：“水冷就不跳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钱牧斋吗？”夜风吹过，船身微微晃动，远处传来隐约的喊杀声，清军入关的消息如乌云压顶。她转过身，湿漉漉的衣摆贴着腿，眼神里满是失望。 可就在这一刻，她没料到，这个她眼中的“贪生怕死”之辈，日后竟会冒死为复明奔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风尘女子和一代文豪，怎会走到如此地步？ 1644年的江南，战火还未烧到眼前，但空气里已弥漫着不安。柳如是站在船头，望着黑沉沉的湖面，耳边是钱谦益吞吞吐吐的辩解。她咬紧牙关，心中翻涌着怒火与悲凉。才三年前，他们还在洞房里笑谈彼此的头发，她爱他的白发，他恋她的黑发，那一刻，36岁的年龄差仿佛只是个笑话。 可如今，国破在即，这个她寄予厚望的男人却连殉国的勇气都没有。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跃入湖中，却被他一把拽回，跌进他宽大的袍袖里。 “别跳，别跳！”钱谦益的声音带着颤音，双手死死抱住她，像个怕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柳如是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她喘着气，抬头看他，满脸胡茬的老脸上写满了惊慌。她忽然觉得，这男人或许没她想的那么不堪，只是还没到拼命的时候。 柳如是的命，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平凡。她本名杨爱，生于1618年的浙江嘉兴，幼年丧父丧母，家道中落，被卖入青楼。14岁那年，她被吴江前宰相周道登看中，带回府中做了侍妾。周道登是个饱读诗书的老头，偏偏也好色，常常趁夜摸进柳如是的房间。她年纪虽小，却天资聪颖，周道登一边宠她，一边教她读书写字。她学会了唐诗的韵律，也懂得了吟诵时的抑扬顿挫。 那几年，她常被周道登抱在膝上，听他讲《诗经》里的风雅，日子虽屈辱，却也让她开了眼界。 可好景不长，周府的其他妻妾眼红她的受宠，联手诬陷她与仆人有染。周道登碍于家丑，只得将她送回青楼。那时的柳如是，已不再是懵懂少女，她带着一身才气和一腔怨气，在烟花巷里重拾花魁之名。她的诗词清丽脱俗，谈吐间常夹杂着对时局的忧虑，引得文人墨客趋之若鹜。 1640年，柳如是听闻东林领袖钱谦益的名声，主动登门拜访。她一身男装，眉眼间英气逼人，钱谦益初见便被她的才情震住。两人对诗三首，柳如是落笔快如疾风，钱谦益抚掌大笑：“我59年，竟遇此奇女！”次年，他们成婚，婚礼上却惹来非议无数，有人朝船上扔石头，骂钱谦益“老不修”，骂柳如是“妓女无耻”。 可他们毫不在意，携手走进“我闻室”——那是钱谦益为她建的小楼，取“如是我闻”之意，寄托了一份知音之情。 婚后日子甜如蜜，可1644年清军南下，一切都变了。柳如是力劝钱谦益殉国，他却迟疑不决。那晚湖边的争执成了她心中的刺，她甚至怀疑，自己选错了人。然而，命运很快给了她答案。钱谦益虽降清，却并未真心臣服。 他辞官归隐后，竟暗中资助复明义士，家中常有神秘来客，深夜低语不断。柳如是察觉后，不动声色地帮他打掩护，烧信件、藏书稿，甚至变卖首饰筹钱。 1647年，钱谦益因复明之事暴露，被清廷投入大狱。柳如是拖着病体，顶着烈日四处求援。她敲开旧友的门，递上自己写的诗稿，只求一封保命的书信。最终，她用尽人脉，才将钱谦益救出。那天，他出狱时步履蹒跚，看到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如是，若无你，我早死了。” 1664年，钱谦益83岁病逝，留下46岁的柳如是和13岁的女儿。钱氏族人趁机上门，嚷着要夺家产，指着柳如是的鼻子骂：“一个风尘女子，凭什么占着钱家的东西？”她站在堂前，衣衫单薄，目光却如刀锋。 她没争辩，只是默默回房，写下一封遗书：“此地非大明，吾不愿埋于清土，悬棺而葬即可。”然后，她用白绫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族人被她的决绝吓退，家产保住了，可那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却永远离开了。她的棺材按遗愿悬于虞山之上，俯瞰着这片她深爱的土地。据史料记载，她的墓地后被多次修葺，至今仍存于常熟虞山锦峰拂水岩下，与钱谦益墓相邻。 柳如是走了，留下的是才情与大义交织的传奇。她从青楼走到文坛，从情伤走向家国，用一生证明，一个女子也能顶天立地。陈寅恪晚年耗十年心血，写下80万字的《柳如是别传》，称她为“民族独立之精神”，或许正是因为，她那颗不屈的心，比许多须眉更炽热、更坚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