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冬，王翠兰盯着售楼处的沙盘直发呆。丈夫李建国蹲在路边抽旱烟，火星在暮色

2018年冬，王翠兰盯着售楼处的沙盘直发呆。丈夫李建国蹲在路边抽旱烟，火星在暮色中明明灭灭——首付还差十万，而女儿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叔，这是我攒的。"准女婿刘强突然出现，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银行卡。王翠兰认得那是工地发的工资卡，边缘还带着水泥渣。"我和小芳商量好了，先领证..." "啪！"李建国摔了烟盒。他站起身，棉袄口袋里掉出张泛黄的体检单——肝癌晚期。"明天去取钱。"他哑着嗓子说，"东屋的老槐树...能卖三千。" 新房装修那天，刘强在墙缝里发现个铁盒。褪色的红布包里，整齐码着十万块现金，还有张泛黄的小学奖状："李建国同志，1985年先进生产工作者"。 2020年夏，小芳抱着满月的儿子回娘家。李建国正蹲在院子里修三轮车，后背的汗衫洇出深色的云。"爸，我们想买辆车..."刘强搓着手，"孩子看病方便些。" 老人没说话，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个旧信封。五沓百元钞带着樟脑丸的气息，最上面压着张医院缴费单——"李建国，化疗费用已欠缴"。 "买辆二手的就行。"王翠兰抹着眼泪，"你爸说...孩子的命更金贵。" 2023年秋，李建国在ICU昏迷了七天。小芳握着他的手，突然发现老人指甲缝里还嵌着水泥。"爸，您醒醒..."她哽咽着，"我们买了新车，带空调的..." 老人的手指突然动了动。他艰难地睁开眼，目光落在孙子身上。"把...把存折..."他的声音像漏风的破风箱，"在老棉袄...第三层..." 当刘强拆开那件补丁摞补丁的老棉袄时，全家人都惊呆了。二十万现金用红绳捆着，旁边是张泛黄的纸条："给重孙子买学区房"。 如今，李建国的遗像挂在客厅。相框旁摆着辆崭新的婴儿车，车身印着"爷爷的礼物"。小芳总说，每次推孩子出门，都能闻到老棉袄里淡淡的烟草味——那是爷爷用生命织就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