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衣服。 我买衣服，都是随心所欲，没有计划。我不做计划，买衣和偶遇一样，得有偶遇的欢喜。 上回骑累去龙湖天街，看上两件衣服，版型简洁，一问，一件折后2600，腿肚子一哆嗦。故作镇静试试，明明喜欢，偏要找个实实在在的理由：衣服是好衣服，很惭愧，我配不起那消费。 那就看另一件，试试，挺适合我简洁的趣味。一问，折后1650。 当然没舍得买，最近兜比脸干净。 日本游13700，还不包两天自费吃喝，五天晚餐。大伙儿吃名古屋著名的鳗鱼饭，再来个和牛，生鱼片啥啥啥的…… 虽然我根本不馋这些，小时候我天生和鱼类们抵触，还和牛羊抵触。但也不能搁着肚子垂着手看。至少也得吱吱嘎嘎整一顿东洋烤猪肉，嚼得嘎嘎嘎，才对的起自己半生的辛劳。 这不早早兑了七万多日元，还要带个信用卡。我爹我娘，我儿我女，我嫂我妹，总得整点啥。 我家男人就不给他买了，这厮7560的保险费还等着我交，年年一毛不拔。他捐助我5000人民币出行。算算我还是吃亏。这回，我打算也一毛不拔。 还有呢，好友女儿结婚礼金，得准备3800，好友爱人病了，也得给个1000元，寻思还的买点啥。 儿子的保险也快到了，啊呀呀…… 电费水费，我妈爱吃的零食水果，猫咪也得来个小食，我也得吃呀。都是钱哪。天地良心，我还没舍得一个人偷偷摸摸吃20元的盒饭。不像某些人，自己天天抽烟喝酒，活得像刘伶潇洒，也不肯给我钱花。 当家不易啊。 这么一算，严重超支，买衣服必须压缩。 我穿马琳的旧衣。 好友马琳卖完上海房子。留下一屋子的旧物，都是美好年华时的记忆。上好的羊毛衣服都是崭新的，还有书，还有父母从山西千里迢迢带过来的棉胎被褥。 她妈妈，无锡旧式女学堂的女生，太原理工的教授，买了山西的棉胎。一针一线，用一层层纱布蒙住，送给最少的女儿。 父母已逝，女儿却从来没用过。依然柔软簇新。 此去经年难返回，只有澳洲的家了。马琳面对旧物，泪如雨下，哽咽不已。 她哭：姐姐，我把父母从山西带回上海，我以为再也不会走了，父母走了。我还是走了。 她母亲，江南的女子，当年下放去了山西，一辈子念念不忘江南，还有江南的女儿。 我也跟着流泪：给我吧。把你认为值得念想的衣服，值得保留的旧物，书籍，给我。我用另一种形式，保留你美好的回忆。 马琳喜极而泣。 今天我穿上马琳的旧衣。我把已经不再流行的领子拆了，再一针一线缝好，配上合适的衬衣，围巾，配上我穿过15年的旧裤子，穿出人间温暖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