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的《一个人的诗歌史》于2017年6月出版,写了顾城、海子、于坚、欧阳江河、西川、柏桦、王家新、韩东、张枣、黄灿然十个诗人的诗歌创作历程。这本书写得实在太好看,我一拿起就放不下了。
读纸质书有些像在影院看电影,特别有仪式感,容易入境。而读电子书,和一个人在手机或电脑上看电影一样,就没那么震撼了。
刘春把顾城放到第一位来写,题目叫《我是一个悲哀的孩子,始终没有长大》。这一篇,他说自己用了八年的时间才最后完成。
一般而言,顾城最为人知的有这样几个观察点。
一是他写的只有两句诗的《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使他成为一代朦胧诗人的代表,其领军地位不可撼动。
二是舒婷有一首《童话诗人——给G·C》:
你相信了你编写的童话
自己就成了童话中幽蓝的花
你的眼睛省略过
病树、颓墙
锈崩的铁栅
只凭一个简单的信号
集合起星星、紫云英和蝈蝈的队伍
向没有被污染的远方
出发
心也许很小很小
世界却很大很大
于是, 人们相信了你
相信了雨后的松塔
有千万颗小太阳悬挂
桑椹、钓鱼竿弯弯绷住河面
云儿缠住风筝的尾巴
无数被摇撼的记忆
抖落岁月的尘沙
以纯银一样的声音
和你的梦对话
世界也许很小很小
心的领域很大很大
因此,评论界将顾城定义为“童话诗人”。
三是1993年10月8日,顾城在新西兰激流岛杀死了妻子谢烨并自杀,震惊整个世界。
刘春写的顾城不是单纯的诗歌评论,而是把顾城的创作历程一一梳理,脉络愈加清晰,形象愈加立体,评价愈加客观,结论也因此愈加可信。
原来,顾城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层面。
比如,经顾乡证实,顾城并不是用斧头砍死了谢烨,但一般人都想当然地认为顾城在激流岛生活,一切都需要亲力亲为,他还热衷木工,所以斧头成为凶器也理所当然。顾城曾对作家王布衣说过,他最喜欢的诗人是西班牙诗人洛尔迦。洛尔迦是个木工,王布衣说,“木工的工具就是斧头”。
还有,1986年12月《星星》诗刊在成都举办的诗歌节上,诗歌之热把诗人捧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举办讲座的票由两块钱一张炒到20元一张,买不到票的人就从窗户往里钻。讲演厅6道大门挤坏了5道,所有听众,没有一个人肯坐下听讲。人们对诗歌的热爱,达到了疯狂的程度。
在朗诵晚会上,有人热泪盈眶地高呼:诗歌万岁!诗人万岁!“另一些人围着顾城,如众星拱月,顾城躺在地上高呼‘反对个人崇拜’。”顾城当时一定没有预料到这种盛况,但他一定很享受因为诗歌带来的荣耀和高光时刻。
然而,“1986年,也是朦胧诗最后的辉煌。”更新锐、更有破坏力的诗人已经出现。
更早的1980年,《诗刊》在北京和北戴河组织了青年诗作者创作学习会。诗会历时一个多月,邀请艾青、臧克家、蔡其矫、冯牧、黄永玉等名家给青年诗人授课。那次诗会,顾城年龄最小,也最敢说。
顾城谈起现实与大自然之于诗歌创作的关系,认为政治口号只是一阵风,大自然要长久得多,他举了一个例子:“以云朵的角度看大地,国徽跟瓢虫身上的花纹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没瓢虫好看。话一出口,好几个老诗人当场拂袖而去。唯一留下来的柯岩很严肃地说:‘你要是我儿子,我现在就给你两耳光,你知道国徽上有多少先烈的鲜血吗?’”
对顾城的诗歌创作,刘春的评价是,他是一个连小学都没读完的天生的诗人,他早期的诗歌意象都是有灵性的,“具有良好的叙事性和极强的童话色彩。”刘春读大学时还模仿顾城的《风的梦》写过一首有关春天的诗。而后期顾城出国后,“童话”已不再明媚,遍布梦一般的超现实。如《虎坊桥》《琉璃厂》《鬼进城》,只是徒有诗歌的形式而已。
刘春同时还把北岛也一并批评了。“不独顾城,北岛在出国后,也走向了同样的循环。北岛在90年代以后的作品,无论是诗歌还是散文随笔,都缺乏早期深入骨髓的批判性,精进的不过是写作技艺,思想的光芒逐渐减退。”
这里,刘春的批评极为犀利也极为真诚,既毫不留情,也一针见血,一点也没有圈子里一味吹捧不敢说真话的虚假矫情。
其实,诗人和歌星一样,有一首诗甚至是一句诗,像一首唱遍大江南北的歌一样流传开来,甚至进入当代文学史,就已经足够了,任何人都很难达到篇篇经典的程度。
我想起近日我的第一个写作课老师对我的评价——写作水平越来越下降。他无疑是针对我二十年前的清新空灵大胆想象通篇充满修辞的风格而言的,认为二十年后没有一以贯之地坚持。我的另一位老师却认为我今天才是真正的写作者,是全能冠军。
我觉得两位老师站在不同的角度评价,说的都有道理。按照短板理论,我觉得今天写作水平下降的作品才反映了我的真实水平。而能够尝试不同文体,是一种探索和冒险。读到此处,我庆幸终于突破了早年的自己,从天空回到了地面,从单一走向了多样。
我也因此回忆起1991年的一个事件。我的一首短诗在《诗歌报》月刊一个小边边儿上发表了,我还收到了编辑的信。在信中,编辑告诉我,我可能会收到许多信。
果然,那之后的两年时间里,信件雪花一样从天南地北飞过来。我已经调转到新单位了,原单位的门卫师傅还经常打电话让我回去取信,也经常有同事帮我带过来读者的信件。那可真是诗歌被狂爱的年代啊,我们不只读舒婷顾城北岛,我们还读一切能找到的诗歌,激烈地讨论,笨拙地模仿。
阅读此书的过程,何尝不是复习青春记忆的过程,属于我们那一代人的诗意情怀,只有我们自己最懂得。
为了尽可能体现公正的视角,刘春在文章结尾写道:“记得顾城在‘漓江诗会’上说过这样一句话:‘伟大的诗人都不是现存功利的获得者,他们在生活中一败涂地,而他们的声音,他们展示的生命世界,则与人类共存。’今天,当我重读顾城那些清新明快的诗作,感慨万分。在这一瞬间,我忘记了前面所说的关于‘文学的价值和文学史的价值’的分类,我想,即使仅仅是出于对一个‘始终没有长大’的诗人的缅怀,我们也有理由记住它们。”
顾城是把老婆杀了后自杀的那个人吗?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还信吗?弱智只能骗傻子。
顾城就是个人渣
现代诗写得好的,都活不过泰戈尔…
一个极端自私的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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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