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当天我学网上的视频，在家布置纪念日惊喜，摆好了蜡烛玫瑰花。
得到的却是，结婚十年的老公赵御京给他白月光过生日的消息。
他喝得酩酊大醉，把我叫来。
派对里的人都起哄把我丢进泳池表演憋气。
白月光知道我怕水，却故意绿茶：“要是御京不舍得就算了~”
赵御京嗤笑：
“周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罢了，你们随便玩。”
“更何况她可是有名的潜水教练，能出什么事？”
酒后真言，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我被丢了进去，白月光摁着我的头不让我浮出水面。
水面上欢声笑语，我却永远闭上了眼。
我被埋入了滩涂里，三天后，赵御京急了，悬赏了一亿找我。
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
他不信我死了，最终他亲手把腐烂的我挖了出来。
葬礼上赵御京抱着一大一小两个骨灰盒跪了一夜。
他呢喃着，说要我回来。
01
被窒息感吞噬所有感官之后，我的灵魂静静地飘荡在水缸旁边。
看着我发白僵硬的尸体，一整晚。
沈玥和她的人吸d过量，根本没有察觉到早就过了十分钟的计时，我活活溺死在水中。
第二天上午，一阵刺耳的尖叫打碎了会所包厢的寂静。
众人或惊或悔。
“周素死了？”
“妈的，早知道不吸这么多了，这下怎么办。”
“这可是赵御京的太太……我们都完了！”
沈玥拢着半褪的衬衫，似乎还有些恍然，她立马又反应过来，轻描淡写道：
“赵御京的太太又怎么样？别忘了，她就是被御京扔过来给我们玩的！”
“死了正好……这下就没人和我抢御京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沈玥，如果灵魂能流泪，那我脸上此刻必定布满了血色的泪痕。
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她会害怕，后悔。
可她满脸的小人得意！
这样恶毒疯狂的沈玥，还是我印象中在赵御京面前一向温柔乖巧的大小姐吗？
此刻手机响起，沈玥看到御京哥哥，脸上止不住的慌张，但她不敢不接。
“玥玥，昨天玩得还开心吗，周素表现得怎么样？”
我快速逼近，贴近电话，大声叫着：“赵御京！沈玥杀了我！你快报警把她抓起来！”
可惜，死人说的话是没办法被听见的。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玥表演：
“素素姐啊……她有点生气你把她丢在这里，表演完她就离开了。”
“其实水下表演请杂技演员来就行，素素姐不乐意也很正常。”
“这里离市区很远，素素姐连手机都没带挺容易出事的，御京哥哥，你去找一下她吧？”
不是的！不是的！
我疯狂摇着头，赵御京，你来接我，我活活溺死在了沈玥手里啊！
可赵御京只是嗤笑了一声：
“她乐不乐意又怎么样？能逗你开心，还算有点价值。”
“不用管她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就算爬，也会爬回我身边的。”
说完挂断了电话，身边的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沈玥，有人感叹：
“早就听说赵爷挺讨厌周素的，没想到到这个地步啊？”
“当年结婚的时候不是还鼓吹真爱的吗，光是婚礼都花了十个亿呢！”
沈玥笑得意味深长：
“早就不爱了。”
“毕竟，御京哥哥永远都不会原谅周素的。”
话说一半，众人还想追问，沈玥摆摆手，掐着烟叫人处理我的尸体。
我呆呆地在旁边，再也没有了期待。
是啊，早就不爱了。
沈玥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死亡，不正是赵御京的态度给了她底气吗？
我在赵御京眼里，就是不折不扣的杀人凶手、撒谎精、疯女人。
我的失踪，乃至被沈玥残害致死，对赵御京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
02
死亡第六天，赵御京把沈玥叫过去问话.
“我查了到市区的所有道路监控，连周素的影子都没看到，你想想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我的灵魂跟着沈玥来到赵御京身旁，看着他一如既往穿着奢华考究的西装，仪表华贵冷漠，惟有眼底的红血丝透露出不同往常的沧桑和失态。
因为死亡而麻木的心，在这一瞬间触动了一下。
或许，赵御京还是有一点点在意我的呢？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结婚整整十年了啊。
我那天任由沈玥作践，未尝不是希望赵御京心软。
毕竟这一天就是5月20日，我和赵御京彼此折磨这么久，我想趁此机会和他放下心结好好谈一谈。
鲜花、音乐、蛋糕、西餐厅，我用尽全部心血准备，还学着网上的视频，把家里布置的无比浪漫。
可偏偏，我死在了最期待的日子里。
只见沈玥慌张地攥了一下裙角，很快摆出焦急的姿态：“京哥，素素姐失踪了吗？”
转而她幽幽道：“如果素素姐知道你这么关心她，肯定会很开心的。”
赵御京眼神晦暗，说：
“关心？她也配？”
“我只是不希望，她缺席明天的忏悔日，仅此而已。”
我心中大恸。
是啊，忏悔日。
我怎么忘了呢。
七年前，我和赵御京还是蜜里调油的热恋状态，于是趁着赵御京妈妈身体还算硬朗，相约同游度假村。
沈玥当时就住在赵家别墅隔壁，过来做客的时候听到我们讨论度假计划，于是提出自己能不能加入。
赵妈妈从小看着沈玥长大，被她善良的表面所惑，就以陪伴自己说服了我们。
七天的行程每一天都充满着欢声笑语，但最后一天，异变陡生。
赵御京的海外公司临时开会，于是由我带领赵妈妈和沈玥一起去潜水。
那时赵御京亲了亲我的脸，很是温柔。
“我不在，你们注意安全。”
我拍了拍胸脯保证：“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全国最好的潜水女教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可偏偏，赵妈妈死了。
她潜水的时候设备突然失灵，供气中断，扑腾在水中。
我当时看过去的时候沈玥侧身挡住我，用开玩笑地语气说：“赵阿姨第一次潜水，肯定很兴奋，都不知道怎么游了吧！”
说完缠着我给她拍照。
于是等我发现赵妈妈身体失去控制，漂浮往上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急忙把赵妈妈带到岸上，大脑空白地一遍又一遍做着心脏复苏，直到身体乏力失去控制，脑中一阵刺痛，身体一歪昏倒了。
昏迷之前，我看着沈玥站在一旁，笑得意味不明。
再醒来，我躺在医院病床上，赵御京惨白着脸，坐在我的旁边。
我急忙坐起，开口说道：“老公，妈妈她……”
“啪！”
回答我的，是赵御京重重地一巴掌。
“周素，你把我妈害死了！”
我手足无措，“我，我当时……”
赵御京红着眼睛，两只手径直掐住我的脖子，把我往墙角抵。
“周素，你答应过我什么的？你答应我会好好保护她的，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没母亲了，你知道吗！她一个寡妇做生意，一路吃苦把我供到现在，我好不容易让她享福了！”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头晕目眩，忍受着他汹涌又厚重的情绪，慢慢地闭上眼。
那时我真的想，如果能一命抵一命，我愿意和赵妈妈换。
可是赵御京没给我这个机会。
他松开手，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我不会杀了你，周素，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我要你囚禁在我身边，往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为你今天所犯的错误赎罪。”
爱与恨，往往只隔着一条线。
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爱着周素的赵御京。
我木着脸，涕泗横流，点了点头。
此后的七年，我对赵御京言听计从，每个月月中去往赵妈妈的墓地，跪在墓碑前念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的往生经。
然后拖着红肿没有知觉的膝盖，爬回赵御京车子里。
沈玥生日派对，赵御京把我丢去给他们表演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只是我没有告诉他，从赵妈妈死的那一天，我再也不敢入水。
水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切噩梦的根源。
可再难堪再痛苦，都是我欠他的。
甚至在死的那一刻，我也在想，赵御京，我欠你的，是不是能还清了？
03
赵御京根本没怀疑沈玥说假话。
沈玥再一次骗过了赵御京。
我的灵魂跟着她，也许是因为不安想要放松，沈玥再次召集了人吸d。
在一片吞云吐雾中，有上一次同行的人凑过来试探：
“姐，没被发现吧？”
沈玥的眼神已经开始迷蒙了，她扯了扯衬衫，说：
“赵御京不会管她的，放心。”
我不想再听，正想离开的时候，那人又问：
“那你上次说的，周素杀了赵太太，是真的吗？”
沈玥撩了撩头发，吐气如兰：
“那傻子，估计到死都觉得是她失误杀了人吧。”
我眼神一凝，惊讶地看向沈玥。
那人坐在旁边，给沈玥又递了一支。
沈玥明显失去了理智，说话颠三倒四。
“我们的大潜水师真是命大，那个破设备本来是我打算给她用的，没想到被她躲过一劫。”
“赵阿姨死了也正好，反正她也不想让我进门。那老虔婆说我心思重，不如周素善良单纯，妈的！”
“都死了好啊，都收拾干净了，查不到的……”
我目眦欲裂。
沈玥！
我并非没有怀疑过赵妈妈死得蹊跷。
那个度假村在当时已经小有名气，所有的设备检查手册都显示一切正常，监控结果也没有异样。
唯一的解释，只有命不好。
我是最能拯救赵妈妈的人。
可我没能做到。
事后赵御京在盛怒中一举搞垮了整个度假村，现在那里已经是荒地一片，所有的爱和遗憾都埋葬在黄土之下。
从医院醒来后，我试图向赵御京解释当时的情况，可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你见死不救，还要扯上沈玥吗？！”他说。
“我没有……那个时候沈玥缠着我给她拍照片所以……”我说。
“够了！周素，如果你坦诚自己的失误，我好歹可以高看你几分，沈玥已经把当时的情况完整跟我说了，你就算撒再多的谎，也改变不了我母亲死在你身边的事实！”
“你作为专业的潜水教练，但凡你再检查一遍所有人的潜水设备，关注我母亲的潜水状态，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
赵御京怒不可遏，我喃喃自语：“是沈玥当时突然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样的对话，七年里屡有发生，每一次的辩解，我得到的都是否定。
我从原来的撒谎精，逐渐变成了有被害妄想症的疯女人。
赵御京，我们被沈玥耍得团团转。
可是，你要什么时候才可以知道呢？
04
或许是因为真相大白，我的灵魂被牵扯到了赵御京身边。
忏悔日当天，我没有出现。
助理做行踪汇报的时候，赵御京穿着睡袍，水珠从湿发滴下，衬得他眉眼深沉。
“找不到人……什么意思？”
赵御京笑得凉薄：
“年薪百万，养的就是你们这群饭桶？”
“找！掘地三尺地找！周素在这里无亲无友，还能跑到哪里去？！”
秘书低头，颤抖着声音说：“赵总，太太可能真的出事了，我们再问问沈玥小姐吧？”
“滚！！！”
赵御京摔碎了手中的红酒杯：“沈玥不会说谎，周素她只是不想跪了，想逃离我身边，不可能出事！”
我在他身边默默流泪。
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楚在我心中翻涌。
我真的死了，赵御京。
被沈玥害死了啊！
秘书走后，赵御京的情绪显然处于烦躁中，他来回在客厅走动，终于拿起手机拨打我的电话。
给他的只是无尽的忙音。
我接不了电话的，因为被他扔到会所的那一天，我什么都来不及带。
“砰”得一声，他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周素，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御京喃喃自语，快步前往卧室翻找起来。
我心领神会地意识到，他可能是在找我的手机，翻找我可能联系什么人把我接走了。
我很想告诉他，没有的。
但卧室抽屉深处，和手机放在一起的，还有我的b超单。
没错，六天前，沈玥生日当天。
周素死了，周素和赵御京的孩子也死了。
一尸两命。
05
赵御京看见了。
他的反应有些出乎我意料。
不是厌恶，不是惊喜。
只是呆呆的，攥着那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仿佛不认识字一样。
他站在原地不动，像一具风干的雕像。
我反而对着那张b超单悲痛万分。
不好意思宝宝，让你的降临这么难堪。
赵御京心里想什么，我猜不透。
但他呆立了半晌后，拨打了一个电话：
“把太太的信息挂在黑市上，但凡提供太太真实行踪信息的，一条二十万。”
“把太太带到我眼前来的，给一个亿。”
“她怀着孩子，我就不信能跑出我的眼皮底下！活要见人，死要见……”
我站在他旁边，清楚地看见赵御京因为发怒而暴起的青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从那之后赵御京电话不停，但这些线索，不是编造，就是错认。
直到一个男人的到来。
我认识他，在搬运尸体的时候，他也在。
秘书示意他废话少说，于是他咽了口唾沫，说：“赵太太……在水下表演的时候溺死了。”
赵御京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假消息弄烦了。
“周素是潜水教练，还能把握不好分寸，说谎也得有个限度。”
“那么多人她怎么可能死了？”
“你告诉她，她要是乖乖滚回来把孩子生下来，我还勉强可以把她想要的补回来。”
他嘴角轻轻勾起个笑。
那天赵御京回家后，看着满墙的照片和鲜花，愣了很久。
我猜对了，他被我感动到了。
可我已经死了啊。
男人很残酷地打断了这段美好。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见尸体，就在……”
赵御京脸色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