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没有一丝风,也没有一片云,整个天地间如同一只大大的蒸笼,炽热的气息烤着大地和大地上的生灵,玉米叶子已经打起了卷,地头的野草也似乎少了些疯狂。纪文庸喝了点酒,走在阳光下,有一种窒息的感觉,远近的人家都歇了晌,路上没有一个人。
沿着城墙向南,是一条不宽的土路,直通密诗河岸边自家的土地,密诗河是苦城最大的河流诗河的一条支流,从县城西关外盘旋而过,飞奔着流向东南方向,在阿镇那里便汇入了诗河。河北岸这千亩良田,是纪天九和他的儿子纪文庸通过几十年的努力,从后街田家及东门外孙家手里一家家买来的,如今由大哥、二哥照护经营着,他还要照看着千秋煤业中纪家的股份,这片土地是他们纪家的根基,也是他们能成为田镇第一大户的象征。
纪文庸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向密诗河岸边的一大片竹林走去,那里有一处独立的宅子,是爹当年盖的。三娘石俊妮正在竹林边的菜地里绑着豆角架,长长的豆角象一条条灵蛇飘逸着,在石俊妮白嫩的双手间穿梭着。
纪文庸轻轻地走到了石俊妮身后,能闻到石俊妮身上淡淡的汗味儿,她穿了身薄布汗衫,汗水已经湿透了,贴在了白嫩的肉皮上。石俊妮已经感觉到了纪文庸的到来,没有回身,她能感受到那热烈的气息,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了,如同羞涩的少女。
纪文庸没有说话,伸出臂膀抱住了石俊妮的细腰,嘴里喘息着,说:“俊妮,我的俊妮。”石俊妮便如瘫了般躺在纪文庸的怀抱里,嘴里呢喃着:“好人,我的好人。”二人慢慢地向竹林深处走去。
石俊妮家不是苦城本地人,她老家在河北武昌镇,她爹是人家的伙计,是随着老主人做生意落户到苦城的。后来,老主人生意赔本了,人也下世了。少爷石楠渡一个读书人,中了秀才,被老师田鸿儒聘请到黉学教书去了,也就放弃了生意。而石俊妮他爹失业之后,便到纪天九家当起了仆人。
石俊妮人模样长得漂亮,脾气也温柔,侍候纪天九老爷子也挺尽心,没想到却惹动了纪天九的春心,老家伙一时兴起,收了石俊妮,没想到那杆老枪还挺管用,居然让年轻的石俊妮怀孕了,还给老太爷生了个大胖小子,老爷子给他取名叫纪文学,终于完成了他一生的任务,《四经》书名总算齐备了。可田老太和他的孩子、媳妇们却不愿意了,就连从来都不管闲事的田大姑也表示出不满来,已经生了大病的纪老太爷无奈,只好在城外给她娘俩盖了一处宅子,让她母子和石老爹两口子住了进来。不久,石老爹两口子也相继下世了,她们母子便相依为命,在此生活。
纪老太爷死时,对她母子放心不下,就留下了遗言给当家的三儿纪文庸,说等他的一妻二妾死后,纪家才能分家,一分为三、一家一份。还说,田大姑和石俊妮她们两个,先入为主,谁先下世了,就让谁挨着田老太下葬。虽然田老太她们还有意见,可主事的纪文庸却认真地记了下来,一主一仆两个老女人还在不停地挤兑着石俊妮母子,使她们母子的生活没有着落。可纪文庸却在尽心地关照着他们的生活,还把四弟纪文学送到黉学上学去了。
竹林里,竹叶一阵阵籁籁响起,竹林中间光滑的大青石上,纪文庸又一次阅读了三娘石俊妮的身体,还是那么迷人,如同当初给他时一样,柔若无骨,不媚而娇,让人欲罢不能。纪文庸懒散地躺卧在大青石上,看着激情过后的石俊妮,一缕乱发已经沾到了她的嘴角,平添了几分野性,又好像受了某种伤害。纪文庸小心地给她挼顺了,略带责怪地问道:“你怎么又去三舅那儿了?给你说过多少回,有事给我说,缺什么了我给你买,文学那儿,我给老姑父和石先生都说过,不会让他缺乏的。”
石俊妮轻轻笑了下,说道:“闲住也是闲住,三舅那儿来了贵宾,香儿让我过去给帮个忙,做几道菜,又累不住。”她没有再说下去,她似乎看到纪文庸不高兴了,这个男人,细心得很,她信任自己的男人。
果然,纪文庸还是说话了,而且改变了口气:“三娘,我的意思是,你老是这个样子,对文学不好。文学学业好,是黉学里的翘首,前程似锦的,咱可不能给他丢人,是不?”纪文庸已经穿上了衣服,又看了石俊妮一眼,不无怜悯地说道:“以后要是有急事,就去城隍庙那儿找二哥,吃的用的,我让老孙给你送来,以后少抛头露面的。”
石俊妮看着男人的脸,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儿不缺啥,文学那儿也不缺啥,我听你的,以后少出去、少出去。”石俊妮显然有几分怯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