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让我和二师兄自行择妻。
二师兄选了天赋异禀的小师妹。
而我选了资质平平,却刻苦努力的大师姐。
谁知小师妹心高气傲,逆天而行,成了传闻中残忍嗜血,六亲不认的魔教圣女。
而那个被二师兄瞧不起的大师姐却走上了武林至尊的宝座。
被凌虐得鼻青脸肿的二师兄偷偷逃离魔教,连夜回到宗门放了一把火。
我和他双双葬身火海。
再睁眼,我们一起回到择妻之日。
二师兄抢先选择了大师姐。
我笑了。
二师兄不知道,谁能成为天下至尊,都是我说了算的呀。
……
1
二师兄沈凛单膝跪地,言辞恳切:“师傅,阿凛定对大师姐终身不负。”
师傅为难地看着我,他知道自我入山门起,便与大师姐交往甚密。
我拍拍师傅的肩膀,如往日一般毫无规矩:“老头,师兄都这么求你了,你就别犹豫了,我看小师妹根骨奇绝,我很满意。”
拜堂之日,门人将逃婚的小师妹沈若绑回了喜堂。
沈若被人按着头,不情不愿地跟我拜了堂。
我喝了太多酒,待龙凤花烛快要燃尽时,师傅才连拉带拖地把我扔进洞房。
沈若被绑在床边的柱子上,即便盖着红盖头,嘴里还一个劲儿地怒骂:“我不会嫁给你的。”
我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因为前世发现大师姐沈芸是个虚伪的女人,我才不会娶你这个毫无女人味的小辣椒呢。
我吹灭蜡烛,将挣扎不休的沈若扛起扔到床上。
黑暗中,沈若目不视物,只是胡乱地踢打。
嘴上毫不示弱:“沈凛我告诉你,你要敢碰我,我跟你同归于尽。”
我一把抓住沈若的手腕,将她翻转压在身下,声音冰冷得像是腊月的寒风。
“沈若,别胡闹了!”
沈若突然怔住,将脸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好半晌,才半信半疑道:“三师兄,怎么是你?我嫁的不是二师兄吗?”
“就你这泼辣劲儿,二师兄能招架得住?”
沈若不再动弹,我叹了口气,准备起身。
男女之事,若是强来,便失了君子风度。
可沈若却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我重心不稳,同她一起倒在榻上。
沈若温热的呼吸落在我脖间,缠绵悱恻。
“三师兄,早知道嫁的是你,我就不跑了……”
我身子一僵,听这话的意思,好像小师妹心里一直有我。
可这小辣椒从没说过呀。
思绪翻涌间,沈若已经勾开了我的腰带。
龙凤烛正好燃尽,屋里只剩下迤逦的黑暗。
我是男人,自然不能总让姑娘家主动。
我一手支着床,一手顺着沈若的脖子滑了下去。
可临到关键处,沈若却突然推开了我。
“三师兄,不行!”
我努力压着心内的火,哑着声音问:“咱俩是夫妻,怎么不行?”
沈若支支吾吾:“我有我的理由,你别问了……”
沈若声音同样嘶哑,我知道她不是不想,而是有自己的苦衷。
我不甘心地追问:“你心里有我吗?”
沈若轻轻颤了颤,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有!”
“有多少?”
“全部。”
原来我的猜想是真的啊,上一世我怎么就一点不知道呢?
“那你为什么不肯让我碰你?”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我催促,沈若才叹了口气开口。
“三师兄,我怕我有一天会走上不归路,我不想让你跟着我受世人唾骂。”
啊?!
难道重生的不止我跟沈凛?!
我试探道:“前一世你嫁的如果是我,还会入魔道吗?”
沈若的双瞳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三师兄,你也是?”
我微笑着点点头。
“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该再错过了。”
“可是三师兄,我是魔教圣女,世人口中的大恶之人,你不怕吗?”
我没有回答,抬手放下床帘。
我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以共远山,同天下。
再说,魔教有什么好怕的?
我爹还是前任的魔教尊主呢。
2
次日,我们四人依着规矩给师傅奉茶。
师傅将大师姐沈芸和沈若叫进了里间说话。
沈凛故意坐到我身边,抱怨道:“大师姐真不是一般人啊,上辈子你挺享福啊。”
我聚精会神地擦拭着我的短剑,佯装耳聋。
沈凛不死心,又没话找话:“听说昨晚小师妹是被绑进洞房的,闹了好大动静。”
见我依旧装聋作哑不吱声,他故作同情道:“师弟啊,你也别灰心,沈若一向对男人没兴趣。若是实在不行,你也可以用些非常手段。”
我收起短剑,抬头迎上沈凛的目光:“多谢二师兄关心,小师妹还不错,我很满意。”
说完,我故意理了理衣领,露出脖子上显眼的红痕。
跟我比脸皮厚,你也配?
我爹的那三个小妾可是一个赛一个的狐媚浪荡。
我小时候听的污言秽语比你吃的盐都多。
就你这样的,算哪根葱?
果然,沈凛得意的笑容瞬间敛去,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沈若从不让人碰她!你一定给他下药了!一定是!”
我勾着唇角,斜靠在椅背上,继续挑衅:“师兄曾与小师妹夫妻多年,难道药还用得少了?可是小师妹她让你碰了吗?”
沈凛眼里的妒火已经越烧越旺,但他自知理亏,不意再与我纠缠。
只是撂下一句狠话:“你得到她的人又怎样?大师姐才是将来的剑宗宗主,武林至尊,下个月的武林大会,你就等着跟小师妹一起出丑吧。”
沈凛不提醒,我倒是差点忘了。
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正是重要的人生分水岭。
那次之后,大师姐入了剑宗宗主的眼,一跃成为剑宗的嫡系关门弟子。
小师妹却因败给天赋不及自己三分的大师姐而被江湖当做饭后谈资,一怒之下入了归墟,堕了魔道。
回到师傅分给我们的凌云峰,我马不停蹄地翻出了夜壶下那本没有封皮,破旧泛黄的书。
沈若捏着鼻子,两指拈起书角,嫌弃又疑惑地问:“夫君,这是什么贵重物品?非得藏在夜壶下。”
“晾晾就好了。”我把书摊开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边拿扇子扇,边解释:“这可是好东西,前世你败给大师姐就是因为它。”
沈若突然来了兴致,也不管那熏人的恶臭,拿起翻看起来。
紧皱的眉头逐渐舒展,神情从起初的不相信到最后变得惊讶而欣喜。
“夫君,这可是绝世之宝!你怎么得到的?”
我云淡风轻地回答:“捡的。”
心底却忍不住道歉。
“对不起了小师妹。”
我也不想骗你。
但我总不能告诉你,这是魔教百年来从不外传的归墟诀吧。
武林大会定在剑宗所在的青云峰。
比试持续了整整七日。
最终脱颖而出的寥寥数人。
沈芸和沈若再次抽到了一组。
这次胜出者将与剑宗的大师姐天姬进行巅峰对决。
我靠在一旁的大榕树下观战。
一个人影突然挡在我面前。
我不耐烦地将他扒拉到一边:“别挡着我看戏。”
对于我的目中无人,沈凛很生气,他靠在我旁边,掐着嗓子讽刺:“看不看都一样,反正赢的都是大师姐。”
我抬手扇了扇,目不斜视道:“谁在这放屁呢?真臭。”
“你!”沈凛气得脸红脖子粗,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沈淮,很快你就要过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好好享受你为数不多的好日子吧。”
3
这头我俩还在逼逼叨,那头已经打得难解难分。
但是很快,众人便发现沈芸落了下风。
时间太短,沈若的归墟诀才练到五成,不过打沈芸绰绰有余了。
周围人先是好奇,而后开始议论纷纷。
“风月门有这等武功吗?怎么从没听说过?”
“是呀,真是厉害,咱们要是对上,恐怕一招都接不了。”
“不会是什么邪功吧?”
“不像,你看她一招一式皆有章法,不像是邪门歪道。”
真是跟上一世一模一样的评价呢。
不过上一世得到这些评价的还是沈芸,如今却换成了沈若。
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让人察觉,因为归墟诀本就不是邪门歪道。
它是百年前方外高人修一散人所著。
修一散人非君非魔,所著功法便亦正亦邪。
这全看修炼者的内功心法。
内功心法为阳者,即为正。
内功心法为阴者,便为邪。
沈芸沈若一脉相承,所修皆为至阳心法,武出来的剑势剑招都是差不多的模样。
让人看了只觉旭日东升,锦光万丈。
只有我老爹与众不同。
他那剑势一出,碧落黄泉,百鬼夜行。
我看了也要禁不住喊一声:“你这个坏蛋。”
思绪方落,场上已胜负分明。
沈芸重重地落在地上,沈若提着剑,居高临下地指着他。
沈芸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看样子窘迫极了。
我挑眉对身旁目瞪口呆的沈凛道:“师姐,快去关心关心大师姐吧,恐怕他这会儿心里难受着呢。”
“哼,别得意,大师姐只是暂时失手,很快就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沈凛嘴硬地扔下一句狠话后,跌跌撞撞地跑向沈芸,搀扶着他迅速离开了比试场。
我还挺期待,他们会怎么样让我刮目相看?
距离巅峰决斗还有三日。
本想好好休息的我们却在次日被师傅叫到了剑宗的正堂。
我俩云里雾里赶到的时候,那里早已聚集了一屋子人,放眼望去,都是各个门派的掌门人。
当然,还有两个显眼包。
沈芸和沈凛。
沈凛乍一见我,便扑倒在宗主脚边,泪眼婆娑地解释:“就是他们,他们偷了我夫人的武功秘籍。”
我:“……”
这就是他所谓的让我刮目相看?
我这师兄历经两世,还是如此没长进啊。
陆宗主严肃的脸转向了我和沈若,厉声问道:“此话当真?”
“真什么真,一听就是假的啊。”我向来嘴快,抢在沈若之前回答:“要是真是我们偷的,那不妨让我大师姐二师兄武两招看看?”
“武就武。”沈凛拔出配剑,跃上半空,手腕翻花,武出一套漂亮的剑招。
别说,我这师兄还是有几分天赋在的。
不过看了一遍,便也记得了些皮毛。
可惜,归墟诀最精髓的从来不是招法。
沈凛得意地翘着下巴:“怎么样师弟?”
“不错。”我拍着掌赞扬:“跟我们家江河有得一比。”
江河是来青云峰的路上,我买下的小厮。
他昨日也去看了比试。
我让人叫来江河,吩咐道:“昨儿你不是看了比试吗?把你记住的招式比划给大伙儿看看。”
江河的父亲原本就是凌虚门人,江河从小就会些三脚猫功夫。
虽说没有内力,顶多算花拳绣腿,但招式模仿起来还是像模像样。
一套剑武下来,众人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一个普通的小厮都能学会,沈凛这个风月门的二师兄自然不在话下。
我看向涨红脸的沈凛,挑眉道:“怎么样啊师兄,还有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吗?”
沈芸赶紧站出来解围:“三师弟何苦咄咄逼人?秘籍是我的传家宝,族中有规定,二十岁方可研习,所以我从没看过。如今让你们拿了去,我也就当送你们了,毕竟是一家人嘛。”
沈芸上一世被我保护得太好,一生顺风顺水,我竟不知她居然是如此的厚颜无耻。
“我可没你们这种谎话张口就来的家人!”
师傅老脸一红,赶紧拉架:“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
要说劝得住我的,全天下也只有我师傅了。
所以看在小老头的面子上我住了嘴。
可沈凛却不依不饶。
“你们要么拿出证据证明你们没有偷秘籍,要么就把巅峰对决的名额还给大师姐”。
“嘿,真是给你脸了。”
归墟诀我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但要论打架,一百个沈凛也打不过我。
我撸起袖子准备开干。
沈若按住了我的肩膀。
她恭敬地冲陆宗主抱拳:“宗主,不如让我二人再战一场,这样也不让各位长辈为难。”
沈芸自知不是沈若的对手,连忙拒绝:“不行,你偷学了我家家传武功,这不公平。”
“别争了,老夫有个办法。”副宗主提议道:“后山寒潭有一把上古神剑未苏,据说只有至纯至善之人才能拔出,不如你们二人试试,谁拔出未苏谁胜,不仅可以参加巅峰比试,还可以带走此剑。”
“若是都拔不出,那便还是按照原来的结果,如何?”
沈凛一听大喜过望,立马应下。
他知道,上一世就是沈芸拔出了未苏剑。
只不过是在沈芸成为剑宗弟子之后。
这一世虽然时间提前了,但神剑认主,想来还是不会变的。
沈若自然也知道,她犹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毫无惧色地额首,示意她应下。
这世间鲜少有人知道,未苏剑其实是魔教的传教之宝。
兵革未息人未苏。
要不是因为我爹只顾着谈恋爱,我又是个极其不爱争名夺利的,未苏怎么可能在剑宗寒潭里躺上近四十年?
既然是魔教神兵,那所谓的至纯至善之人,自然也得站在魔教的立场看。
魔教眼中的至纯至善之人,除了圣女,便只有魔尊。
我爹死了快十年了,而魔教最后的圣女又是我亲手埋的。
所以,能拔出未苏剑的,这世上也只有我这个淡泊名利的摆烂少尊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