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通其分也,其成也,毁也。所恶乎分者,其分也以备;所以恶乎备者,其有以备。
故出而不反,见其鬼;出而得,是谓得死。灭而有实,鬼之一也。以有形者象无形者而定矣。
出无本,入无窍。有实而无乎处,有长而无乎本剽(piāo),有所出而无窍者有实。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
有乎生,有乎死,有乎出,有乎入,入出而无见其形,是谓天门。天门者,无有也,万物出乎无有,有不能以有为有,必出乎无有,而无有一无有。圣人藏乎是。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弗可以加矣。其次以为有物矣,将以生为丧也,以死为反也,是以分已。其次曰始无有,既而有生,生俄而死;(kāo);孰知有无死生之一守者,吾与之为友。是三者虽异,公族也;昭景也,著戴也,甲氏也,著封也,非一也。
有生,黬(yǎn)也,披然曰移是。尝言以无有为首,以生为体,以死为尻移是,非所言也。虽然,不可知者也。腊者之有膍胲(pí hǎi),可散而不可散也。观室者周于寝庙,又适其偃焉,为是举移是。
请常言移是。是以生为本,以知为师,因以乘是非;果有名实,因以己为质,使人以为己节,因以死偿节。若然者,以用为知,以不用为愚,以彻为名,以穷为辱。移是,今之人也,是蜩与学鸠同於同也。
大道遍及万物,旧事物分化孕育新事物,新事物诞生之际,旧事物便悄然消逝。若对事物的变迁心生厌恶,须知这变迁背后必有其预备与准备;若对准备本身感到反感,那这准备自有其深意。
若心神游离不归,便能窥见幽魂;若灵魂寻得归宿,不再归来,便是生命的终结。若迷失了本性,即便拥有形体,亦不过是徒具鬼魅之形。以有形视无形,那么内心就会得到安宁。
道无所不通,事物的生成与毁灭是相通的。对你来说是成,对他来说就是毁。得道之人不会从单方面来看问题,而是认识到事物的相对性和统一性。庄子强调了事物之间相互依存、相互转化的关系,心神的归一和灵魂的安顿是达到内心安宁的关键。
事物的诞生似乎无源可寻,其存在无隙可入;它们成长而不见其始终,其生发而不见其契机,这一切昭示着实际的存在。这表明一切事物都没有明确的起点和终点,处于一种永恒的状态中。即使拥有实体之形,却难以确定其确切所在,因为它们存在于一个无边无际的空间之中。有成长却见不到成长的始末,是因为处在古往今来没有极限的时间里。万事万物存在于一个广阔无边的空间和时间之中,无法用具体的形状和时间来界定。
有生、有死、有出、有入,来无踪,去无影的,就是自然之门。所谓自然之门,就是“无有”,不存在人为的门。万事万物都存出自然之门。“有”不能从“有”生出,必定生于“无有”,而“无有”就是一切虚空。圣人游心于这种境界。“道”的本质是无形无象、无始无终的,它是万事万物生成的根本原因,同时也是它们消亡的原因。
在道家哲学中,“自然之门”的概念主要被解释为一种对宇宙万物和人类生活状态的深刻理解和尊重。万物各有其生存之道,这些道在宇宙中自由生长,互不相害,体现了自然的和谐与平衡。
古时候的人,才智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境。那么,何为最高境界?有些人认为宇宙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具体的事物,这种认识被认为是极致的、完备的,无法再增加任何东西。其次,有些人认为宇宙是有物质的,但这种认识仍然有限,未能完全理解事物的本质;再次,有些人认为最初是没有生命的,后来出现了生命,但生命很快就会结束。谁能懂得“有无,生死”本为一体,我就跟他交朋友。这三种认识虽然各有不同,但从万物一体的观点看却并没有什么差异,犹如楚国王族中昭、景二姓,以世代为官而著显,屈姓,又以世代封赏而著显,只不过是姓氏不同罢了。
生命,自黑暗中孕育而生;一旦诞生,便伴随着是非纷扰,不断演变。然而,这些变迁皆属未知之域。在腊祭之日,牛牲的内脏与四肢虽被陈列以供展示,但它们依然维系着整体的和谐;同样,参拜者在宗庙间徘徊,偶然步入偃室,感受着神圣与世俗的交织与融合。
让我进一步探讨是非的转化。它源于以生存为本,才智为导。我们借此驾驭是与非,区分次要与主要;自我成为主体,我们视其为神圣的节操,甚至以死殉之。这类人视举用为智慧,晦迹为愚昧,通达为荣,困厄为耻。然而,是非、彼此的转变无常,是非之辨亦变幻莫测。现代人对这些的理解,犹如蜩与学鸠对大鹏的嘲笑,同样显得狭隘而无知。
蜩与学鸠典故源自庄子的《逍遥游》篇,这篇寓言揭示了人们因各自局限和认知范围不同,难以用自身标准评判他人。大鹏鸟虽庞大复杂,却能触及高远之境;而蜩与学鸠,尽管灵活自由,却难以领略大鹏的壮举。每个人都独具价值,唯有超越自我视角,才能真正理解和欣赏彼此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