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贩子卖进了老家。

买我的人居然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三叔。

他抬起手，一巴掌扇在我不敢相信的脸上——

“既然回来了，那就认命吧！”

01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到老家。

夜色下，三叔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眼前，人贩子讨好的声音不停响起。

“这次的货色你们绝对满意。”

“皮细肉嫩的大学生，价钱可不比一般货！”

我跪在地上，浑身无法动弹，被人贩子当成一只野狗般捆起来，恐惧颤抖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我企图求饶，嘴里塞着的臭抹布却让我只能闷哼几声。

待到男人蹲在我面前，我好像千万斤石头砸在心口一样。

“小妮子，回来了。”说着，他一把扯下我嘴里的抹布。

“三叔，是我啊三叔。”我沙哑着嗓子，不停地对眼前这个如同修罗一样的男人求饶。

“既然回来了，那就认命吧！”他捏住我的下巴，重新塞住我的嘴，挥挥手让人把我带下去。

傻春？

这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傻春啊！

我的眼里憋出泪水，注视着傻春，祈祷他还能认出我来。

然而，并没有。

我被关在村后废弃的拆迁屋，周围都是倒塌的石块，地上还有未干的血迹，墙上门上都是指甲划过，留下的血痕。

看来，我不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

随着夜的到来，整个房子里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悉悉索索的声音充斥在我周围。

“妮妮，过来吃饭。”这个声音？

翠花阿姨。

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没有她说不出去的亲事，小时候，我还跟在她后面，让她给我说亲。

她取下我嘴里的抹布，把一盆米饭放在我面前，她的眼神还是那样和善。

却又让我后背发凉。

白色的月光映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泣血般的红唇让人不寒而栗。

“翠花阿姨，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身体不停往后挪，缩在角落里，怯生生看着翠花阿姨。

“妮妮，你会知道的，你要像你妈妈一样，学会接受。”

妈妈？

想到妈妈，我紧紧握住拳头咬着牙，心口再一次犹如刀刃凌迟一般，痛的要死。

我端起米饭，一口一口吃了起来，翠花阿姨见状，对我欣慰笑笑，揉揉我的脑袋，盯着我吃完饭后，重新把我的嘴巴塞上。

一周后，这间房子迎来两个新人，翠花阿姨冷漠地把他们扔在地上，然后取下我嘴里的东西。

“给我看好他们，你们要是跑了就别怪我对你家那个老爷子动手。”

闻声，我点点头，她嘴中的老爷子正是我爷爷，一个土生土长的关山人。

地上的姑娘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了起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神里充满了惊吓。

反观她旁边的小男孩，倒是淡定不少，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你们是怎么被抓来的？”我坐在女孩旁边，双手抱住膝盖。

女孩看了看门口，缓缓开口：“被人迷晕带来的。”

她声音很小，却掷地有声。

我又朝着小男孩笑笑：“你呢？”

“他们说，是妈妈不要我了。”

我收回笑容，一言不发。

女孩话不多，总是一个人缩在角落，小男孩是个话唠，告诉我们不少关于他的事。

“我想去海边，坐飞机去海边，妈妈说她一定会带我去。”

我捏了捏小男孩的脸：“等我们出去，姐姐带你去好不好？”

话音刚落，破门被人一脚踹开，来人正是三叔，还有他身后的傻春。

傻春上来抓住女孩的胳膊，一拖一拽就要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犯法知道吗？”女孩紧紧抓住门框，几乎是怒吼地对三叔喊道。

只见三叔抹了一把嘴唇，嘴边挂着嘲讽，抬眼对上我惊恐的眸子。

我顿时感觉后背发凉，生出些许冷汗。

只有傻春笑呵呵对我笑笑：“我的媳妇，媳妇……”

三叔拍拍傻春肩膀：“等任务完成，她就是你媳妇。”

任务？

什么任务？

女孩硬生生被三叔拉出房间，我急忙跟上去抓住女孩胳膊：“你们要带她去哪儿？”

三叔一把推开我，在我倒地的那一刻，我和女孩四目相视，她朝着我点点头。

一直到半夜，门哐啷一声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我急忙爬起来，抹黑找到女孩。

她的身体过于冰冷，我拉住她的手腕，还好，有脉搏。

一丝微弱的光照在女孩身上，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裙子已经被扯得不成形。

裙子上的一滩血迹已然干涸。

我扶她坐到墙根，她的眼神越发空洞，没有任何感情。

只是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指甲嵌入我的手心里。

我知道她很痛，很难受。

我一把搂住她：“别怕，都会过去的。”

“让我去死。”她的声音不再那样铿锵有力。

我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没事，没事。”

我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来，满脑子都是妈妈的模样。

天亮了，女孩还是木木地望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说。

早饭她没吃。

午饭也一口没动。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吃点东西吧，不能饿坏了身体。”我端着碗递在她面前，她还是不为所动。

小男孩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气氛越发凝重起来。

“我和你换件衣服可以吗？”女孩气若游丝，终于开口。

“当然可以。”

我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然后哄小男孩到角落里，女孩这才脱下身上的裙子。

后背上布满伤痕，触目惊心。

她先是穿好了我的半袖和短裤，我背过身刚穿好她的裙子。

“嘭……”

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我颤抖地转过身来，女孩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我大步上前抱住她，额头上的血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淌，滴落在沙石地上。

“我叫宋甜甜，谢谢你让我干干净净地离开。”她就这样倒在我怀里，我的眼泪控制不住，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

“甜甜，你很勇敢，很勇敢。”我把外套扯过来，盖在她身上。

小男孩跑去敲门：“有人生病了，快来人！”

外面看守的人冲进来，看到已经没了呼吸的宋甜甜，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把人抬了出去。

这种事情，他们好像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我和小男孩瘫坐在地上，也没人过来收拾血迹，小男孩缩在我的怀里：“姐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抱紧小男孩：“坏人。”

我知道，我不能像甜甜那样以命相挟，我身上的担子远远不止这些。

没几天，三叔又过来。

这一次，他带来的不是米饭，而是关山特产腌萝卜丁。

“尝一尝吧，你家老爷子做的。”

三叔的用意过于明显，不就是用我爷爷威胁我。

行。

我直接用手抓起碗里的萝卜丁，大口大口往里塞：“爷爷知道你们做这些肮脏勾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