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认为大鹏能扶摇直上九万里,而蜩与学鸠只能抢榆枋而止,庄子肯定是赞美大鹏,而贬低蜩了,但是实际上,当你多读几年庄子后就会发现,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庄子形容了鲲化鹏,鹏之大,其翼若垂天之云,要等台风才能飞,一飞就是从北海飞到了南海。但是紧接着庄子却问,天之苍苍,其正色耶?
人站在地上望向天空,天空真的是蓝色的吗?这可能无法确定,因为天距离我们太远了。而大鹏飞到天上,往下看大地,实际上也一样,因为太远,他也无法看清。既然如此,那大鹏之大和蜩之小又有多大区别呢?大小只是外形不一样,大者不够灵活,小者不够气魄,但各自顺其自然,那逍遥的状态可以是一样的啊。
所以庄子可能并不羡慕大鹏,也不小看蜩。蜩笑大鹏一下子飞那么远做什么?这里的笑并不是嘲笑,是一种以小看大的不理解。实际上蜩可能不知道,大鹏也是身不由己,小风他飞不起来,大风来了飞起来,一下子可能就到了南海。所以庄子说蜩和鹏都不理解物各有性,只有顺应天性,方能逍遥,之二虫站在其中又怎么能知道。
庄子说“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更是进一步说明了这个道理。大船可以浮在大江里,小船可以浮在小河里,枯草可以浮在水坑里,当风来时,他们都可以自由航行。可如果把大船放到小河里,小船放到水坑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位置放的不对,则会搁浅,再大的风也会寸步难行。
所以庄子认为的逍遥游,并不是说大鹏高飞,俯视万物才是逍遥,而是要认清自我,度权量能,然走应物悠然从容,不管是大鹏还是蜩都可以是逍遥的。而人们常常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总是忘记当下,活在过去的悲痛,或是未来的恐惧之中,这又怎么能算得上是逍遥呢。
虽然如此,可一般人都不甘心做一只飞不高的蜩,他们更希望能凌驾于万物之上,俯瞰大地。可是大鹏虽然波澜壮阔,他也是飞不出地球的啊,他只能待在北海或是南海,他飞一次就得再等很久,他还看不见树林里的鸟语花香,他可能都不明白什么是花开花谢,什么是寒来暑往。你说这样的大鹏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
万物交织在一起,只是一时的形态不同罢了,又怎么能区别开什么高低贵贱呢,到头来都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罢了。鹏处中天,也必有降落之日,蜩飞不过树梢,却有学鸠作伴,不必总是盯着别人看,珍惜自己拥有的才能快乐。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大鹏既然能由鲲变化而来,便是已经参透了变化之道,也就明白了何为造化,南飞天池,也应当是顺乎自然了啊。而蜩由地下破土而出,顺着树干往上爬,在脱去外壳后方能一飞冲天,也自然明白变化之理啊。再想想之二虫又何知,倒像是一句反话,是在说我自己了,哈哈。
我是两不相伤蜻蜓点水 润物无声拈花微笑 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