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恩,我当了陈姗姗十年的舔狗。
结婚后,她堂而皇之地把白月光领进家门。
逼我听他们夜夜欢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我就快死了。
1
陈姗姗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躲避家里的联姻。
她要给家里的长辈证明看看,就算陈家不让她嫁喜欢的男人,她也不会甘心做联姻。
于是她选择了我,这个陈家收养了十年的养子,用来做抗衡家族联姻的棋子。
陈姗姗当着养父母的面吻上我的唇,要和我结婚。
眼神坚定地仿佛我一定答应。
「明天八点,民政局见。」
我头一昏,竟然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陈姗姗很得意,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留我一个人面对养父母的狂风暴雨。
他们怒骂我发了疯,儒雅的人崩溃的时候也会十分不体面。
我被罚跪在祠堂里。
古代的戒尺抽在身上时,刺骨的疼痛几乎将我淹没。
他们不知道我喜欢了陈姗姗十年。
我心甘情愿做她的棋子。
陈姗姗是金枝玉叶,向来都是她做了错事我替她受罚,每次她都会提前跪在地蒲团上,固执地说罚陈淮就是罚她自己。
但这次她没有。
陈先生抽得我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时候,我被扔回了三楼的卧室关了禁闭。
「陈家供你吃穿,就不能供出来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好好反思你自己,如果不跟着姗姗胡闹,我陈家还认你这个儿子。」
凌晨,我收到了陈姗姗的短信。
「他们把你关起来了?」
「不行,明天八点,民政局,我一定要见到你。」
一夜未眠,最终下定决心,恐高的我壮着胆子从三楼的露台上跳了下去。
掉在了院子里长了百年的树干上,荆棘刺在伤口上,雪上加霜。
陈姗姗派来的车就在楼下。
她的闺蜜关月瞧着我一脸狼狈,欲言又止后竟小声劝道:「陈淮,你可要想好了,你和姗姗终归是不一样的,你若是和陈家翻了脸,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嗯了一声。
车子开到民政局,陈姗姗却并没有按时出现。
路过的工作人员见到我苍白的脸色,纷纷询问着要不要给我叫个救护车。
我摇摇头,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我在民政局大厅等到工作人员下班,陈姗姗才姗姗来迟。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人加了班,迫切得好像她十分爱我,就非得今天把证领了一样。
2
领证的那晚上我们睡在了一起,她喝醉了酒。
「你不好奇我下午去了哪里?」
见我不说话,她捏起我的下巴。
「我去了人民医院。」
「妇产科。」
「双胞胎。」
「江时延和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冰冷到近乎无情。
江时延是我的学长,寒门贵子,清北的高材生,原是有远大前程,却也为了三分铜臭而踏入演艺圈。
虽他入行多年,蝉联各大奖项,却也被陈家称之为下九流。
陈姗姗对他一见钟情,大张旗鼓地追求,一掷千金只为博他一笑。
我被她掐住脖子质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难道不是你告诉江时延我要和你结婚的事?」
「就这么上赶着喜当爹?」
「怎么,不同意?你不是喜欢我十年了吗?」
我的脑海嗡嗡作响,就像溺毙在深海的巨轮。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我抬头望向正在解我衣扣的陈姗姗,她变得有些陌生和可怕。
还有些虚伪。
漆黑一片的夜里,她急促的呼吸声打破了宁静。
「我不会爱上你。」
「但我会把孩子生下来,让你做爸爸。」
3
的确如她所说,她没有爱上我。
不仅如此,陈姗姗还堂而皇之地把江时延带回了家。
我从陈家搬出来后,陈太太来看我。
她声泪俱下,「陈淮,我是真的把你当儿子看的。」
「我的女儿我最了解,你们结婚,痛苦的一定是你。」
「你为什么一定要陪着她胡闹?」
我笑着摇摇头,推开她的手,「母亲。」
「姗姗很喜欢我。」
我的话音刚落,大门外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陈姗姗挽着江时延,走路也不忘耳鬓厮磨。
我的话瞬间成了大力折回的弹力球,狠狠地打在了我的脸上。陈太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愚蠢至极!」
高跟鞋在庭院的花斑大理石砖上踩得噔噔响。
江时延立刻站直,恭恭敬敬低眉顺眼的一声「陈太太」都没能换得来她分秒目光停留。
陈姗姗倒是满不在意,她走到我的面前把风衣外套扔给我。
「脏了。」
然后自顾自地往回走,江时延也跟在她身后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进门之前她还高调地看了一眼门外,有鬼鬼祟祟的人影在门外拿起相机对准我们。
新闻很快传来消息:「陈姗姗为爱和家族反目,别墅娇养夫,随行保姆体贴照顾。」
「保姆」二字刺痛我的神经。
江时延毫不避讳地将新闻念了出来,挑衅地看着我,「保姆,把我剩下的菜吃了吧。」
他的盘里有吃了一半的肉骨头和残羹剩饭,推到了我面前。
像喂一只流浪狗。
「我不吃。」
「你必须吃。」江时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求助的目光移向陈姗姗,她淡漠的眼神丝毫没有想要替我解围的意思。
十年前我刚进陈家,紧张到连夜发了高烧,被想捉弄我的陈姗姗发现后偷偷去厨房煮了糖水给我喝。
「吃得狼吞虎咽的。」她说,「像小狗。」
「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小狗啦。」
陈姗姗笑,笑容阳光明媚。
4
「你就是陈家收养的一只流浪狗。」
如今她再次提起,话语难听得像刀子直剜我的心脏。
陈姗姗拉着江时延离开,二人在楼上露天泳池打聊得好不热闹。
女人的娇喘、男人沉重的闷哼,声声刺耳。
李姨是看着陈姗姗和我从小到大的,她一边洗碗一边念叨我,「你怎么就这么傻?任由她胡闹。」
我笑笑没说话。
曾经我这条命都是陈姗姗救的。
他们这圈子里的纨绔喜欢玩赌,钱多得像大富翁游戏时,筹码是命才好玩。我被喜欢陈姗姗的富家公子骗上了赛场,主驾驶坐着个鬼迷日眼的男人,见我坐上副驾兴奋得哇哇直叫。
「送他上路。」
我心中一惊,眼看着那个男人拿着注射器在往手腕上打着什么。
然后他更疯狂了,在众人的狂欢声中启动车辆,冲上赛道。
安全带咯得我胸口生疼,我疯狂抢夺方向盘,企图制止他发疯的行为却也无可奈何,在最后即将冲上悬崖的那一刻,一辆车截停在了前面。
陈姗姗从车上跳下来,皮衣皮裤勾勒出丰满的身材,她手里还拎了个暖壶瓶子。
「陈家的人也是你敢动的?」
一壶开水烫的男生重拾理智,他跌跌撞撞的爬下车,嗷嗷喊着「救命」。
「陈小姐,是他们逼我的。」
他跪在地上不停地给陈姗姗磕头,药劲上头时,讲话的口水还会乱喷。
陈姗姗挡在我的身前拿风衣挡住我的视线,「别看,脏了眼。」
羊绒的大衣有股晃人心神的清香,恍惚间,我听见男生凄厉的惨叫。
磕了药的人对痛觉感知更清晰,他在最后一刻冲向站在我面前的陈姗姗,将针管扎在她的手臂上。
事情的严重性让在场所有人都慌了。
陈姗姗被我们强拽到医院里做了清创和检查,还好检查结果没事。
众人都议论纷纷,说陈姗姗鬼迷了心窍为了一个不值钱的养子涉险。
我不是没对陈姗姗心动过。
第二天中午医院打来电话,回访陈姗姗的流产手术。
原来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
江时延就站在身后的楼梯上怒目圆睁。
他好像是听见了,又好像是没听明白。
然后,江时延把一切都怪罪在了我的身上。
「你竟然给姗姗安排流产手术?」
「陈淮,你真的好恶毒。」
江时延冲过来一拳打在我的脸上,脖子上还有睡衣遮不住的挠痕。我被他一巴掌扇倒在地,鼻子里也开始向外汩汩流血。
江时延那张扭曲的脸在我面前哭了又笑,发疯地把我按在地上打。
我想还手,但为了陈姗姗,我忍住了。
「我今天就要让你给我的孩子赔命!」
他大喊着,推开上前劝架的李姨,拿起水果刀就要往我身上砍。
陈姗姗终于迟迟出现了。
「江时延!」她大声呵斥,「你疯了吗?」
5
她上前想要夺走江时延手里的水果刀,却被江时延挣扎着划在了手上一道口子。
「我的孩子没了!还是双胞胎!」
「这一切都是陈淮预谋已久!」
江时延发疯的大喊大叫着,和平时完全两个模样。
颠公颠婆,我忽然觉得他们倒是般配。
陈姗姗倒是丝毫不关心正在流血的伤口还有发了疯的江时延,很奇怪,她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她皱眉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
「陈淮,你怎么回事?」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我这才注意到我的鼻子一直在流血,夸张到如同大江破堤,厚重的白色地毯都被沾染上殷红的红色。
陈姗姗慌乱地掏出手机,翻找通讯录的手都在抖。
「陈姗姗!」
「你要是敢救他,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江时延站在露台上,整个人歇斯底里又摇摇欲坠。
陈姗姗闻声停止了脚步,她不耐烦地看向发疯的江时延。
脑海里的嗡鸣声越来越大,伴随着江时延吵闹而聒噪的声音变得极其刺耳。
这一次,我倒希望她会再次救我。
江时延大喊着希望陈姗姗看她一眼,陈姗姗却置若罔闻地抱起我往外跑。
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秒看见江时延想要将我千刀万剐的眼神。
急诊室里白炽灯刺眼,陈姗姗疏离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焦急,却在和我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克制收回。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家,晦气。」
看诊医生正巧听见这话,异样地睨了一眼陈姗姗。
「急性白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