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内篇》蠡测第六节:是非标准(下)

袁连法爱文学 2024-09-02 13:35:05

  以指(手指,此,肯定)喻指之非指(指之外的事物,彼,否定),不若以非指喻指之非指也;以马(特定的马)喻马之非马(马之外的万物),不若以非马喻马之非马也。天地一指(天地如一指。天地为大,而指称、名称小)也,万物一马(万物如一马。万物中,非马之外即是马,特殊性与普遍性的差别)也。

应把一当齐当等字看,说明言不足以尽道。确实性是有限的,否定性则是无限的,语言都是某种有限性、特殊性的指称。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必然性,确定性)。恶乎然?然于然。恶乎可?可于可。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道之成物,各有性德形,只有然无不然,有可无不可)。故为是举莛(草茎)与楹(柱子)(举动),厉(病人)与西施(形色),恢诡谲怪(性质),道通为一(似有分别,于道则齐一)。

脱离言说,以明生物之道。可与不可,本是是非之言,它必须由物之然与非然来决定,而不是依据人(往往有目的性)的设定。关于道,应该区分两个层次:一个是“意义”,对于个体而言,我们应该认为,万物就其各自成己而言都有意义,所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另一个是“价值”,对于群体而言,不再仅以成己为意义,而当以成物为价值,个人的价值寄托于群体,扩大而言,即是“民胞物与”、“与万物融为一体”,乃至于必须牺牲个体。

  其分也,成也(表面看是万物分别,实际上同是道之所成);其成也,毁也(道成万物,却同样在使它消亡)。凡物无(无论、无非)成与毁,复通为一(不以分合成毁去看万物)。唯达者(顺自然者,达道者)知通为一(万物虽纷纭而复归其根,观复),为是不用(不区别分合成毁)而寓诸庸(才能真正体认道之生生不息)。庸也者,用(生生)也;用也者,通(生万物)也;通也者,得也;适得(德,物之成)而几(道之几)矣(似乎是元亨利贞的释义)。因是已(正因为如此)。已而不知其然(不知其实),谓之道(只知其名)。

庄子给“不用之用”用找了个特定词表达:庸。这个字也有趣,比如子思发明中庸,而孔子在《易经》文言传说: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庸都是作常义,即日用之常。

劳神明(苦心竭虑)为一(寻找道,一样,即同)而不知其同(不知何以同)也,谓之“朝三”(省略了暮四,不通于一而裂为二)。何谓“朝三”?狙公赋芧,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原因就在为一而不知其同)。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欲和欲齐是非)而休乎天钧(止于天道,一则均),是之谓两行(两可之行)。

齐是非于一。由物达道,由道而齐是非,如双向道,皆可通可得,道乃枢也。

关于道,先把《天下》引在此:“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性修反德,德至同于初。同乃虚,虚乃大。合喙鸣。喙鸣合,与天地为合。其合缗缗,若愚若昏,是谓玄德,同乎大顺。”

有人这样说:“老子学说中有鲜明的政治倾向和政治目的。庄子虽然也有自己的社会观、人生观,但他的中心,他的立足之处却是形而上学的、纯粹抽象思辨的哲学本体论。庄子是以抽象思辨的本体论,而非具体某种政治主张,来实现他对宇宙万物的根据和原则的探求的。庄子对于中国古代文化的最重要贡献,也正是在于他对于抽象思辨的哲学本体论的独到关注。”说到形而上学,其实老子更加形而上。在思辩向度上,老子抽象而空洞朴实(概念的对反化),庄子则企图将概念予以否定,那些寓言故事只不过是周易卦象的替代品(其文学价值高于思想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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