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涛，三十出头，前几年在城里打拼攒下了一些积蓄，终于在老家建起了一栋三层小别墅。说实话，能在老家有这么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心里是满满的自豪感，仿佛那份漂泊的感觉在这一刻才得到了真正的安定。房子刚建好没多久，简单装修了一下，虽然还谈不上特别豪华，但至少干净、舒适。刚住进去的那几天，乡里乡亲的都过来参观，大家嘴上说着羡慕的话，眼里满是打量。我虽然表面上热情招呼，但心里还是有些戒备的——毕竟，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果然，不到一个星期，麻烦就来了。这天上午，我刚在厨房里收拾完早餐的碗筷，就听到大门外有人喊我的名字：“张涛啊，在家呢不？”声音洪亮，带着几分熟悉。我从窗口往外一瞧，居然是老邻居刘大爷。刘大爷是我们村的老人了，平时热心肠，在村里有些威望。他站在我家大门外，穿着旧布褂子，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我连忙走过去开门，笑着说：“哟，大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刘大爷笑眯眯地看着我，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探寻：“涛子啊，听说你这新房子建得不错，住得挺舒服吧？”“还行吧，毕竟是自己家，总归舒服些。”我笑着应道。“是啊是啊，自家房子住着才踏实。”刘大爷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我呢，今天来是有个事儿想麻烦你。”我心里一紧，笑容有点僵：“大爷，您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刘大爷拉了拉身边的小男孩，说：“这是我孙子，小明。他爸妈最近都去外地打工了，我一个人年纪大了，实在照顾不过来。我听说你现在回老家住了，也没什么大事儿做，要不你帮忙照看一下这孩子，白天带着他玩玩就行。”我听完，心里顿时有些不悦。照顾孩子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更何况我刚回来，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于是我斟酌了一下，说：“大爷，帮忙是可以的，但我这人平时也有点自己的事儿，照顾孩子的话，可能需要一些补贴，毕竟我也得养家糊口。”刘大爷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来，皱起眉头看着我：“怎么着，涛子，你还跟大爷谈钱啊？咱们乡里乡亲的，这点忙都不肯帮？”我心里有些委屈，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大爷，您也知道，这照顾孩子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怕做不好，您也不放心啊。而且我刚回来，手头也紧，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咱们都踏实。”刘大爷哼了一声，脸色沉了下来：“行吧行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说完，他拉着孙子的手，转身就走，背影里透着几分怒气。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气恼，也有些无奈。毕竟，我是真不想欠下这种人情。事情本来以为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几天后，刘大爷竟然带着几个村里的老人过来找我“算账”。那天中午，我正在院子里晒被子，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嚷声：“张涛！你给我出来！”我一愣，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就看到刘大爷和另外三个老人站在门口，一个个脸色不善。“刘大爷，您这是？”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事情不妙。刘大爷指着我鼻子就骂开了：“张涛啊，你可真是翅膀硬了，连乡里乡亲的忙都不肯帮！你看看大家怎么说你！就你这人，住这么好的房子也没用，没人情味儿！”旁边几个老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啊，涛子，你这可是看不起老邻居们了。”“现在你有钱了，就不拿我们这些老人当回事了是吧？”我一时间有些懵，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心里的怒火也腾地一下窜了上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大爷们，我不是不帮忙，只是我也有我的难处。况且，这照顾孩子的事儿，真不是一句话就能办好的。”但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反而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一个老人直接指着我家房子骂：“住这么大的房子有什么用？没人待见你！还不如卖了回城里去呢！”这话一下子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心里那股委屈和愤怒再也压不住了，冲口而出：“行！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还真就卖了这房子，回城里去！我看这地方我是真住不下去了！”刘大爷他们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一时间都愣住了。院子里一片沉默，只剩下我的心跳声和胸口那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当天晚上，我就开始联系中介，把房子挂了出去。老家这地方，房子虽然不太好卖，但好在我的这栋别墅刚建好，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漂亮房子，没过几天还真有人来看房。最后，我以一个不算太高但也不算太亏的价格，把房子卖了出去。签完合同的那一刻，我心里竟然觉得无比轻松，仿佛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了地。搬回城里的那天，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就自己一个人收拾了几件行李，开着车离开了村子。车子驶出村口的时候，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了那栋三层的小别墅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寂寥。心里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解脱。也许，我真的不属于那个地方。回到城里后，我找了个小公寓住下，虽然没有老家那栋房子宽敞，但至少安静、自在。偶尔想起老家的事情，我也会觉得有些遗憾，毕竟那是我辛辛苦苦建起来的房子，可是，有些人情债真的不是那么好还的。或许，我和那些老邻居的矛盾，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我们本就不再属于同一个世界。我追求的是自己的生活，而他们却还停留在过去的观念里，觉得一切都应该理所当然。时间久了，我也释然了。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无奈和妥协，重要的是，我们要学会如何去选择，如何去让自己过得更好。如今，我在城里重新找了一份工作，生活慢慢回到了正轨。虽然偶尔会感到孤单，但至少，这种孤单是我自己选择的，不再需要去迎合别人，不再需要去承受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责。我不知道刘大爷他们后来怎么样了，也许他们依旧在村里过着他们习惯的日子。但对我来说，那段经历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插曲，让我更加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有些地方，终究是回不去的。有些人，也终究只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