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映恨我。
只因我在他虚弱时将他强占。
之后更是借皇室身份棒打他和他的小未婚妻。
结婚三年,他为报复我伪造星船相撞。
醒来后我的记忆停留在三年前,将他全然忘记。
后来,他倒在血泊中,我冷冷俯瞰。
他终于认清我不再爱他。
却在我虚弱时撩开衣摆,声音蛊惑,“阿妫,你忍不住的。”
1
月落乌啼,我坐在病床上,一只腿包裹石膏,左手包裹纱布,翻看眼前的透明平板。
上面整齐排列着这三年围绕着我所发生的事。
越看我的眉头蹙得越紧。
病房门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西装革履,皮囊出挑,只是一双眼睛深且沉。
值得一提的是,他身上有股熟悉,诱人的香。
我下意识屏住呼吸。
男人嗓音冷硬。
“你真的失忆了?”
我点头。
他勾起唇角,眸光瘆人。
平板上闪过信息,我扫了眼。
“闫映。”
闻言,他神情讽刺,“宋妫,什么失忆果然是你装得,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引起我的注意?”
“是与不是又如何?”
我想起刚刚平板上显示的相关过往,大多都与这个男人有关。
可惜并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我冷笑,“倒是你,这么恨我,这么晚大驾光临,是准备再杀我一次吗?”
如同心思被戳中,男人眼中怒火攀升,长腿一迈到床前。
我警觉抬起右手,到底力量悬殊,伤势未愈,被他轻而易举压在床上。
“是,我确实恨不得杀了你!就算你真的死了,那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房中监控察觉危险,自动鸣笛。
常秘书带着下属冲进病房时,闫映已经恢复那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样,扬长而去。
常秘书屏退他人,到我床前,小心开口。
“殿下,你记起来了吗?刚刚那个就是少将,想必,您已经知晓他的身份。”
“嗯,闫映,赫尔卡第一雇佣军团少将,三年前联邦主席的幺女宋妫也就是我,在支援时,和他困在一起,趁其虚弱强占,大战胜利后借助皇室身份施压,棒打他和他青梅竹马的小未婚妻,强取豪夺三年,他为报复我,伪造星船相撞。没想到,我命大,竟活了下来。”
常秘书一张脸白了又青,“殿下,也不是这个意思,星船事件正在调查,我觉得,这件事与闫少将无关……”
“你刚刚再晚到一步,他或许已经将我掐死,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常德,你跟我八年,你相信我真的我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或许和基因有关,闫少将是八大星系里唯一一个与您基因配对高达百分之九十八的人。”
我愕然,心中更加烦躁。
怪不得,刚刚不自觉被他身上的香搅扰。
赶走常德后,我躺在床上,鼻息间萦绕着熟悉的香。
我又想到刚刚闫映的眼神。
这种被压制的感受如鲠在喉。
如果可以,我真想回到三年前,一枪将他崩了。
赫尔卡鼎鼎有名,注定要戴上加冕桂冠的三殿下决不允许有任何一个弱点。
更何况,还是一个一心想要我命的男人。
2
一周后,我再度见到闫映。
他仍旧那副想杀我的样子,而后,扶起我的胳膊,带着我下地。
我冷冷开口,“真是辛苦你了,厌恶之人就在眼前,偏偏杀不得,还得帮助我复健。”
他亦是讥讽,“殿下说笑了,时时刻刻警惕防备的人不是我,有我在,您真的睡得安稳觉?”
“这么说,星船相撞确实是你做得?”
我冷不丁问。
他的眸子一寸寸变凉。
“是与不是又如何?”
我一噎,眼中倒影他冷峻的面庞。
三轮下来,他的鬓角,鼻尖,唇畔冒出细汗,在阳光下泛着光。
空气中,香味浮动。
瞬间,我回过神,将他狠狠推开,重心不稳倒在地上,跌得生疼。
“你又发什么神经?”
他趔趄几步,上前扶我,却被我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滚。”
房门狠狠合上,我抚着扶手艰难站起,疼得发颤,意识却清醒得可怕。
真是疯了,我刚刚竟然想吻他!
片刻,闫映竟然又回来了,手中多了个食盒。
我烦躁道,“让你滚听不明白?”
“如果你能接受除我以外的人触碰你,我一刻也不想多待,更何况,殿下金尊玉贵,如果因为我耽误康健,我将成为赫尔卡的罪人。”
这是在讽刺我棒打鸳鸯的事?
但他确实说对一点,我的超级洁癖,让我忍受不了他人触碰。
常德绞尽脑汁,找不出一个我不排斥的护工。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把闫映搬来。
对此,他的解释荒唐又合理,“您和少将是夫妻,本质上,您的身体肯定不排斥他。”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半个月,我在闫映的帮助下逐渐能住着拐杖走路。
可惜,我们的关系一如既往很差。
话不投机,字字珠玑。
我甚至为防止再被他蛊惑,每天坚持三层口罩。
他误以为我不想见到他的脸,冷嘲,“殿下且再忍忍,这个月结束,我就不会再出现。”
我没有解释。
于我而言,他的香味和脸没区别。
夜中,我拄着拐杖在花园中游走。
月圆美好,树下站着一对你侬我侬的璧人。
一个是我名义上的丈夫。
另一个我在平板上见过,闫映的小青梅,小前未婚妻——洛笙笙。
米凡尔学院的论坛上一半是怀念这两人佳偶天成,两情相悦,另一半则是谩骂我强取豪夺,毫无廉耻,德不配位。
此刻,三角恋的所有主人公共聚一堂。
我并非偷听,只是事关于我。
“阿映,我听说殿下失忆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放过你了?”
闫映立刻否认,“不可能,她偏执又自负,睚眦必报,尽管失忆,但身体本能不会忘,她只不过暂时抗拒,等她恢复记忆,必定又会缠着我。”
“那怎么办,我怎么办?”
洛笙笙沾染上哭腔。
“没事的,我不会让她再伤害你。”
夜风袭来,我竟觉得闫映的语气,温柔得像滩水。
3
当夜,我告知闫映,以后他不必再来。
他站在门前,什么也没问,走了。
翌日,宋妤从卡特拉星系回来,刚一坐下便吐槽,“收复失地这种事真不是人做得,就卡特拉那个被重组啃了几百遍的星球,真不是人待得,父亲当初怎么舍得让你去……”
说到这儿,她微顿,转移话题,“你真的不记得这三年都发生什么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明显松口气,“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和闫映天天吵架,有好几次,我看见他看你的眼神,全是恨意,这次十有八九也是他做得,他是唯一拥有你私人星船的外人,况且,当天你也是为找他。”
我盯着宋妤。
我的大姐,从小到大,总是一副为人着想的模样。
正因如此,才讨得父亲喜欢。
她待了半个钟,实在受不了我的冷脾气,走了。
我继续翻找资料。
闫映,常德,宋妤都在告诉我,当初是我抛鸾拆凤,险些逼得洛笙笙自杀,闫映为保护心上人不再受伤害,被迫屈服。
我不信这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命令常德去查,知晓事情真相的洛家早已在三年前我和闫映结婚后搬去遥远的星系之尾,一家人安分守己,什么也不说。
我正绞尽脑汁,常德发来讯息,洛家幼子无端落水。
我心中咯噔,心中的不妙在洛笙笙怒气冲冲找到我时应证。
“殿下有什么冲我来!何必去刁难我的弟弟,他才七岁!你真的不会痛心吗!当初为了您,我们全家迁到克洛斯,您为什么还不可能放过我们!”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轰然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落下,“殿下,算我求您!求您放过我们全家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您,还有阿映面前,我消失得远远的……”
我看得烦躁,恢复机能的手臂微微一抬,一旁的花坛如剑刃,朝着她迅速飞去。
临近时,熟悉暗香袭来,一道气波将其击碎,花泥飞溅。
速度之快,我没躲,也来不及闪躲。
凛冽气波停顿在眼前,气流涌动发丝,身后窗纱掀飞。
只差三厘米,便可将头颅对半削开。
一切来源于男人手臂上的激光装置。
我静静看着闫映将浑身发抖的洛笙笙抱起,眼中溢满冷意。
“宋妫,我警告过你,不许再动她。”
“我若想动她,她绝不会活到今天。”
我想再度挥动能量,手却在颤抖。
抬头时,两人早已不见。
后背湿透,汗意发凉,入骨,我恍若梦醒。
只差三厘米。
真的只差三厘米!
这个男人,真的会杀了我!
我快速打给常德。
“我要杀了闫映!”
“殿下,您先冷静!”
“他绝不能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他!”
我绝不允许有这样一个极具危险性的定时炸弹在我身边!
4
“殿下,您认真的?”
“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指尖在控制器快速拨动,焰火撩过天空,星船迅速穿透云层。
屏幕上,常德急如焚,“殿下,再如何,少将都是明光军团少将,如果他真的伤害了您,联邦会给予他应有的惩罚,贸然行动对您不利!”
“我在乎吗?”,我轻嗤,“这三年,我的名声烂大街,不介意再多一条。”
“殿下!”
不等常德啰嗦,我挂断视频。
定位上闫映的位置标上红点,沿着路盘汇集成心中恨意。
我舔舐牙齿,加快星船速度。
片刻,抵达南湾,这里是我和闫映婚后的住所,四面环海。
闫映从越野车上走下,在镜头中仰着好看的头颅。
他知道是我,并打来电话。
“宋妫,您又想做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我起身,狠狠摁下按钮。
霎时,无数激光如剑雨,迅速朝着闫映击落。
他倒是有点实力,反应敏捷,一个跳扑,躲过激光。
越野车显然没那么幸运,须臾之间,爆破开来,炸出好几个大坑,硝烟浓浓。
“宋妫,你又发什么神经!还不快住手!”
闫映在电话中咆哮。
我移动光标,锁定他的身体,“我就是奔着你的命来得。”
“你疯了!”
我挂断电话,轻吐,“不杀你,迟早有天,我得疯。”
星船快速飞动,所过之处,别墅,花圃,海岸,炸出一团接一团火花。
石块在四溅,闫映在逃窜。
只是他始终不曾举起手臂上的机械装置回击,我只当他被炸懵了。
突然,一艘星船从远处快速冲击而来,摩擦过整个星船,室内剧烈晃动。
“原来是去搬救兵了。”
我转动反向盘,撤出一瞬。
就这一瞬,闫映迅速跳上那艘星船。
下一秒,他疯狂拨电,接起瞬间,他的声音又喘又怒,“宋妫,现在马上滚回去!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不告诉联邦!”
“当时我的星船相撞时,你在想什么?”
“什么?”
“忘了,我会让你想起来。”
“你不要命了!”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那端眉心抖动的画面,极大程度增加肆虐感,我毫不犹豫一推到底。
整个船身朝着闫映的星船冲了过去,速度之快。
最后一秒,他在电话中怒吼,“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