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崩溃:大国衰亡的真相

金子黑噪音 2025-01-16 19:12:38

1991年的戈尔巴乔夫,执掌的是苏联这个有能力抗衡美国的超级大国,但同时也是一个空前的经济烂摊子。

今天的人们,只看到1991年苏联的“脆断”,就好像苏联解体这件事情,只是一个纯政治事件,如果当时苏联领导人做得更好一些,就能阻止该事件的发生,苏联至今还在抗衡着美国。

人们都忘了,一个国家的存亡,经济是绝对的基础;其中,财政又是维系这个国家政权的命脉。

苏联作为一个超级大国,它的分崩离析又岂是纯政治因素所能左右的?其实,苏联解体的本质,是这个“联合经济体”已经无法继续维持其表面上的团结。苏共的场面话说得再漂亮,也无法光靠语言去支撑他们维系这个国家所需要的巨量资源。

苏联的经济,在其解体之前就已经进入了一种漫长的衰退;财政问题则因为这种衰退,而变得日益突出。

所以,苏联解体的另一个直接原因在于,崩溃的财政,已经无法养活其庞大而冗余的官僚体系。

苏联解体开始于1991年八月的八一九事件,就让我们将目光回溯,看看之前的苏联,究竟发生了怎样严重的经济问题。

1991年的元旦,戈尔巴乔夫一如既往地在电视上讲话,气氛和谐而充满希望,没有人会预料到,这是戈尔巴乔夫地最后一次新年致辞。

不过,戈尔巴乔夫作为一个致力于改革的领导人,在新年致辞中也并没有避讳经济已经出现的严重问题。

他说道:“最困难的一年已经被我们送走,我们国家挺过了这一年,也作了不少斗争,未来一年对我们不同寻常,解决我们这个多民族国家的命运就落到未来这一年。对我们大家来说,没有比保留和复兴各族人民幸福生活的联盟更神圣的事业了。”

戈尔巴乔夫早已感受到,苏联经济深陷危机,随之而来的是政治上的脆弱,如果再不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前途将会十分灰暗。今天很多苏联粉,竟然将戈尔巴乔夫看作是毁掉了苏联的人,难道苏联继续上去一个勃列日涅夫,甚至上去一个斯大林,这个国家就能变好?

苏联经济当时面临几个问题:

第一是经济失速,1989年GDP增长已经回落到1.7%,经济发展趋缓的状况越来越严重。

第二是债务严重,内债已高达4000亿卢布,与此同时政府赤字也变得非常严重,高达920亿卢布。

然而,1989年的苏联人,并未感到十分恐慌,整个国家从政府到民间,都在不断呼吁刺激经济,政府也在出台一系列的措施。苏联人一直有自信,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眼前的经济衰退也不过是暂时的困难而已。

在《真理报》上,苏联经济总体向好的报道仍然在持续。不过,经济问题的严重性也已经在某些迹象中无法掩饰:经济数据的出台越来越慢,甚至有些数据不再公布;出台的各种政策越来越迷茫,似乎在解决问题但似乎又充满了模糊性和随意性。

到了1990年,苏联经济衰退进一步加剧,问题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

1990年的上半年,苏联GDP下降1%,国民收入下降2%,劳动生产率下降1.5%;到当年7月初,国家内债超过4200亿卢布,与此同时还在不断增发货币,通过放水来维持经济、缓解债务。

1990年的苏联经济危机,是导致苏联解体的根本原因。而1991年八月所发生的八一九事件,只不过是这种经济危机的表象。

苏联解体的原因,并非“有人要搞垮苏联”,而是“苏联自己无法维持了”。

有人说什么和平演变,事实上,当时的老布什政府,一直都在给苏联政府以支持,并且在事变已经发生的时候,老布什还多次尝试打电话过去,帮忙缓和局势,希望苏联保持稳定。

无论是事变的“防守方”戈尔巴乔夫,还是“搅局方”叶利钦,都与美国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而美国也更像是个“拉架”的角色,而非捣乱者。

事实上,老布什是在度假打高尔夫球途中,在电视上看到了苏联一群试图改变政局的官员所策划的八一九事件的新闻,这让他震怒不已:中情局出现了严重的情报失误。

因为美国并不希望看到苏联这个核大国走向不确定性,他们希望苏联是作为一个稳定的大国,与美国逐步走向信任与和解。毕竟,在苏联解体之前,双方刚刚就核武库的缩减达成历史性的协议。

说回经济。到了1990年下半年,苏联经济进一步恶化。

为了缓解经济危机和债务问题所搞的严重货币超发,导致经济结构进一步被破坏。苏联人前一年还在继续莺歌燕舞的生活,但从1990年夏季之后开始,排队买面包的现象越来越多了。

社会越来越充斥着一种不安的情绪,那就是经济可能真的不行了。与此同时,治安事件频发,一向安全稳定的社会,似乎开始有了动荡的苗头。

在1991年8月的政治事件之前,戈尔巴乔夫仍然在设法为苏联经济续命。他一直与布什保持联系,希望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能接纳苏联,而他的理由则非常尴尬:苏联需要加入该组织之后的援助款,以维系经济和财政。

以前高傲的苏联,现在也不得不低头求人“借钱”了。

那么,从1990年到1991年8月,这期间的苏联政府还做过哪些事情,去尝试挽救经济?

答案是:几乎没有。或者说,做了,但都不切实际。

1990年10月15日,戈尔巴乔夫在给苏联最高苏维埃代表的信函中写道:

“得到苏联人民支持的改革路线,解放了社会复兴的强大力量;实施改革方针,使国家从休眠和停滞中挣脱出来;国际合作也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但与此同时,行政管理系统遗留下的沉重负担,贯彻经济改革措施的间断和半途而废,经济指导中犯下的错误,以及不尊重客观规律等,共同引发了国家的一场严重经济危机。国民经济形势继续恶化,生产规模降低,经济联系中断,分立主义加强,消费品市场出现空洞,预算赤字和国家支付能力接近临界点,反社会现象和犯罪行为与日俱增,人民生活越来越艰难,人们的劳动积极性下降,丧失对未来的信心,国民经济处在极其危险的境地,旧的行政管理体系已经崩溃,而新的市场条件下刺激经济的手段还没有建立起来。现在需要一种建立在社会和谐基础上的、有利于稳定经济形势和加快改革进程的、沿着市场经济道路的、充满活力的新举措。”

问题是,一堆空话之下,却看不到什么真正的有力举措。

当然,这也不能怪戈尔巴乔夫。如果一路往上追溯,勃列日涅夫似乎也没做错什么。甚至斯大林也在坚持社会主义路线,他难道做错了?

苏联经济崩溃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一个悖论:苏联自上而下的僵化体制导致经济必然走向衰落,但与此同时又不能进行真正有魄力的改革,因为这种改革往往会导致“背离了原来的路线”。

正是在这种“不能改变路线”的前提下,一切改革都沦为修修补补,空洞无力。

1991年12月25日,在经历了几个月激烈的政治斗争之后,无力回天的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苏联正式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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