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天道》简疏(5):六经糟粕

袁连法爱文学 2024-10-24 10:08:42

《外篇·天道》简疏(5):六经糟粕

夫子曰:“夫道,于大不终(止),于小不遗,故万物备。广广乎(虚空广大,无边无际)其无不容也,渊(如渊之深)乎其不可测也。形(各成其性)德(各尽其性)仁义(各用其性),神之末(心之化用,于天为道。变化的细微末节,参考下文的糟魄)也,非至人孰能定之!夫至人有世,不亦大乎(不提圣人)!而不足以为之累(累赘)。天下奋棅(或是畚锸之误,扰攘)而不与之偕(一起),审乎无假(藉,依赖)而不与利迁,极物之真,能守其本,故外天地,遗万物,而神(神明之心)未尝有所困也。通乎道,合乎德,退仁义,宾(摒)礼乐,至人之心有所定矣。”

什么是至人,至于道的人。《道德经》第十六章说:“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世之所贵道者书也,书不过语,语有贵也。语之所贵者意也,意有所随(语以尽意,意又是另外一层)。意之所随者,不可言传(意难尽心之所指)也,而世因贵言传书(离真正表达的含义隔了几层)。世虽贵之,我犹不足贵也,为其贵非其贵也。故视而可见者,形与色也;听而可闻者,名与声也。悲夫,世人以形色名声(外在)为足以得彼(内心)之情(实)!夫形色名声果不足以得彼之情,则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岂识之哉?

老子说:“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五十六章)又说:“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 (八十一章)

桓公读书于堂上。轮扁斲(斫)轮于堂下,释椎(锥)凿而上,问桓公曰:“敢问,公之所读者何言(谁之言)邪?”公曰:“圣人之言也。”曰:“圣人在乎?”公曰:“已死矣。”曰:“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魄(现在合称糟粕,此处之魄指已死的肉体,与魂相对,再无价值)已夫!”桓公曰:“寡人读书,轮人安得议乎!有说(有说法,道理)则可,无说则死。”轮扁曰:“臣也以臣之事观之。斲轮,徐(缓)则甘(顺手)而不固(滞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某种规律)存焉于其间。臣不能以喻(谕)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数)也死(一齐死了)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魄已夫!”

轮扁的话就是说道与心通,无关言说,因为道不可传,显然反对儒家的文以载道,否定六经的价值。其实,就老子而言,言说还是有价值的,《道德经》开篇就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人们要通达道,语言其实是一门,尽管它有局限性。可是,人既要依赖形、才、智、言甚至比喻、逻辑、卦象等等有限性的手段,又要克服它们天生的局限才能真正通达道,这是很显然的天人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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