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漠狂龙传》第五十四章日月双剑

刀白说小说 2024-10-01 19:10:46
这一瞬之间,灵渡散人连毙两人,突然回身,焦青双钺未及收回,只感到脸上一阵剧痛,登时大痛失声。原来灵渡散人打算兵行险着迫敌制胜,掷剑刺杀孙虎之后,回手一爪向焦青脸上抓去。两人彼此相距三尺不到,灵渡散人身长臂长,出手又快,焦青武功本就低他一筹,这一下出手如电,又狠又辣,焦青万无法闪避,喀喀声响,面颅俱碎。灵渡散人乘他剧痛难当之际,一个交叉纵步,硬生生一掌,当场将他毙于掌下。 灵渡散人施展平生绝技,以移形换位、脱手飞剑、须弥神抓刹间连毙三敌。 荒山上寒风凛冽,残月明灭,地上的三具尸首,远林中夜枭凄鸣,饶吐火弥坚虽是艺高胆大,到此也不禁惊心动魄。灵渡散人嘿嘿冷笑,从容撕下衣襟包了右胸伤口,调匀呼吸,然后将长剑从孙虎头上拔起,斥道:“当年金城派松云道长好歹也是一位一方景仰的大侠,没想到教出你们这样的徒子徒孙,真是松云之耻!今日一战,非是你死我亡不能罢休,我就勉为其难,替金城派清理门户吧!” 吐火弥坚哪受得了如此辱骂,气得面色发青,灵渡散人骂声未毕,他已将手中长剑一抖,一剑扫来!这一剑猛烈之极,劲风起处,积雪乱飞!灵渡散人大袖一挥,腾空一跃,吐火弥坚的长剑呼的一声从他脚底飞过。说时迟,那时快,吐火弥坚一剑不中,身随步转,长剑起处,骤然一指,一招“拔草寻蛇”,直取灵渡散人心胸要害,灵渡散人一掠之势未已,深吸口气,斜飞三丈有余,吐火弥坚的长剑掠面而过,灵渡散人身形未定,吐火弥坚的长剑又已拦腰卷到! 吐火弥坚连环三剑,剑剑落空,长剑一紧,一招“风卷红旗”,直指灵渡散人胁下,灵渡散人一个翻身,托地一跳,剑身随进,一招“三佛含嗔”,剑尖吐出莹莹寒光,直取吐火弥坚“肩井”,吐火弥坚长剑一翻,叮当一声,把灵渡散人长剑格开,长剑向前一引,发个虚招,想扰灵渡散人眼神,分散他的注意,倏地剑光闪处,灵渡散人突然由虚化实,一招“五蕴皆空”,剑挟金风,向吐火弥坚当胸刺去。吐火弥坚剑光一卷,剑尖看看沾衣,却忽然扑了个空,重心骤失,灵渡散人大喝一声,猛的一抢,已截着了吐火弥坚退路! 剑风人影中,灵渡散人也就在这死生相搏、性命呼吸之间,显出了卓越非凡的剑术,但见他宝剑一伸,剑尖在吐火弥坚长剑剑身上一点一按,借着吐火弥坚反击的猛力,整个身子腾地反弹起来,恍若摩云金翅,连人带剑飞上半空,千百道精芒冷电直罩而下,吐火弥坚眼花撩乱,不由自主,连连退步。灵渡散人长剑鹰翔隼刺,运剑如风,唰唰唰一连几剑,剑影如山,把吐火弥坚牢牢困住!他是打定主意不给吐火弥坚以喘息之机,立意要将他埋骨荒山,以绝自己后顾之忧,出手运招,再无分毫留情! 两人辗转攻拒,转眼斗了一百来招,这时已是从午至未,山中再度飘起鹅毛大雪,但这两个殊死搏杀的敌手,却没一个感到春雪寒意,全神贯注,唯恐错用一招半式,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斗到分际,灵渡散人倏地连抢几剑,“千古神龙”“楼船夜雪”“气壮山河”、“铁锁横江”,急刺过来!吐火弥坚挥动长剑,一一挡过,两人兔起鹃落,越斗越凶,越来越险,稍一不慎,就要血溅荒山!吐火弥坚只觉灵渡散人的剑法快若飞鸿,无法克住,灵渡散人也觉吐火弥坚力猛如虎,力重如山,万难取胜!两人功力悉敌,斗到极处,灵渡散人连人带剑化成一团白光,吐火弥坚也长剑化成铁壁铜墙,双剑上下翻飞,杀得胜负难分,棋逢敌手!两人都是内力悠长,斗到此时,都汗流浃背,开始有些气喘! 就在这时,两人之间的高下优劣,已逐渐显现。灵渡散人自幼拜师,练的是天下第一的内家功夫,功力纯正深湛、气运悠长;吐火弥坚虽然也是内家正宗,但他练功的时间比灵渡散人差了几年,心分两用,既要练掌,又要练剑,气、剑又没练到登峰造极,功力驳杂不纯,尽管武功惊人,却破绽甚多,这方面他比灵渡散人是有所不如,相持太久,真气续断不接的毛病便暴露无遗。灵渡散人何等人也,看穿了吐火弥坚的弱点,手捏剑决,蓦地一声长啸,长剑扬空一闪,一招“滴水穿石”,剑尖晃动,抖出了三朵剑花,左刺“白海穴”,右刺“乳突穴”,中刺“珠飒穴”,飘忽莫测,似左似右似中,叫人无可捉摸。 吐火弥坚吃了一惊,心道:“天山剑法,果然非同小可!”横剑一封,“当”的一声,火星四溅,吐火弥坚用了个“黏”字诀,将灵渡散人的长剑弹出外门,但觉虎口发热,长剑几乎拿捏不住!说时迟那时快,灵渡散人长剑一圈,消去了吐火弥坚的猛劲,一招“乘龙入海”,剑光横掠,逼得吐火弥坚硬接硬架,虽然吐火弥坚用了极上乘的卸力打力的功夫,剑光掠过,手中长剑还是给灵渡散人震开了三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 这两人都算得上是武林数一数二的高手,灵渡散人以前在江湖中的名气在吐火弥坚之上,但吐火弥坚经过十几年的韬光养晦,勤修苦练,如今剑法的功力已是今非昔比,谁高谁低,非经较量,就不得而知。不过目下而言,灵渡散人中了暗器,身上带伤,吐火弥坚虽给他震得吐血,毕竟伤得还是比他轻。灵渡散人分散了功力压制伤情,为求速胜,一剑快似一剑,把吐火弥坚全身罩在剑光之下。只听又是几声叮叮当当声响,灵渡散人连走险招,吐火弥坚眼见灵渡散人的剑锋又到,寒气沁肌,锐风刺骨,剑势比刚才还凌厉几分,但见他掌挟劲风,剑尖点穴,掌力阳刚,剑法阴柔,饶是吐火弥坚招招守得紧密,竟再无半分还手反击之机! 大雪越下越大,两大高手斗了三百来招,仍是旗鼓相当,两人杀得性起,高呼酣斗,再没半点容情!恶斗中陡见吐火弥坚剑法一变,一剑接着一剑,剑中夹掌,刚猛无伦,掌力催紧,势如排山倒海,荡得灵渡散人剑光四散。灵渡散人蓦然一声长啸,反剑一劈,劲风激荡,声如裂帛,剑锋所到,力道非同小可,吐火弥坚使出浑身解数,运掌成风,剑光似练,也不过堪堪抵挡得住。灵渡散人是凝着体内残存的一点真灵之气,要将吐火弥坚毙在剑下,他的一百零八路须弥大悲神剑越到后来越为厉害,剑招也越出越出奇,真力贯注剑尖,隐隐夹杂着风雷之声,但见掌风剑影,此往彼来,树叶纷飞,积雪飘落,不消多久,吐火弥坚只剩了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斗到此时,吐火弥坚才倒吸一口凉气,想道:“想不到这十多年来,他的功力精纯如斯,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和掌门师侄同来,这牛鼻子杂毛就非丧在我剑下不可!”心中焦急,却是再无后悔药可吃了! 转眼之间,又斗了六七十招,吐火弥坚的剑法已使到最后一段二十四招,这最后一段是金城剑法精华之所聚,威猛无伦,只听“当”的一声,吐火弥坚剑光奔雷般劈至,灵渡散人好不容易聚集的剑光又给倏忽震散,灵渡散人心头一凛,心道:“当年金城剑法号称黄河以北第一剑法,看来吐火弥坚得了真传,功力不逊松云道人当年!” 心念未已,“唰”的一声,吐火弥坚的第二剑又已刺到,灵渡散人回剑防身,说时迟,那时快,吐火弥坚第三剑又至。他的第一剑威猛之极,后发两剑,却又无声无息,灵渡散人长剑一接,但觉吐火弥坚的剑力有如暗流奔涌,力可摧舟,饶是他连用解数,也被迫得连打几个盘旋!但他毕竟是成名高手,脚跟一旋,身子骤然转开,长剑剑尖倏的向上一挑,陡然间好似一头苍鹰般离地而飞,只在这须臾之间,他已使出“七星曜日”的杀手怪招,将吐火弥坚的攻势尽都消解! 原来灵渡散人熟知吐火弥坚的武功底细,知道他得了松云道人的传授,在剑法功力上,自己要害受伤,殊难与之硬拼,所以一开始并未全力以赴,只是想办法示弱以迷惑吐火弥坚。赤城剑法是比较消耗真力的剑法,越到最后,真力消耗得越快越厉害,待到吐火弥坚把七十二路赤城剑法法堪堪使尽,锐气将折,真气衰竭之际,这才突然而起,使出杀手绝招! 天山秘术,奥妙无穷,吐火弥坚心中刚打个寒噤,正待奋力解招,忽听灵渡散人连声叱咤,铮的一声,他手中长剑断为两截,吐火弥坚刚叫得一声“不好!”剑光已是铺天盖地而来,吐火弥坚大吼一声,翻身仆地,再爬起时,身上满是伤痕!灵渡散人剑光过处,在他身上刺了十三道致命的伤口! 但见吐火弥坚颤巍巍地走了两步,尖声惨然笑道:“好,我不是你的对手,从今之后,你和我的恩怨,就只能到黄泉地府去算啦!”力竭声嘶,话一说完,好似一根断裂的木头,砰然倒地! 经此一战,灵渡散人的内力也损耗无几,心道:“我待将他抓住,拷问甘凤池的行踪,没想他吃不住我的剑法,竟然一命呜呼。看样子非得尽快回山,才晓得……”当时气喘力竭,全身酸痛无力,自忖如强行赶路,必定引人疑心,还怕自己支撑不住,半途出事,还是等到阳关,再秘寻江湖医生疗伤后再行回山,当下抓住胸口那枝碎骨镖用力一拔。不料那碎骨镖歹毒无比,灵渡散人用力拔镖,胸口奇痛,血似喷泉,竟自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灵渡散人迷迷糊糊中只觉寒冷彻骨,听得有人呼叫:“道人!道人!”他缓缓睁眼,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猎户站在身前,一脸惊疑之色。原来此时天色已亮,大雪未停,将吐火弥坚四人的尸体盖住,灵渡散人倒在悬岩之下,给路过的一位老猎户发现,救醒了过来。 那老猎户把身上带着的冷酒让灵渡散人喝了半壶,问道:“道人,你是遇见劫匪了么?伤在哪里?”灵渡散人苦笑一声,顺水推舟道:“正是遇见强盗了。多谢你的救命之恩。”那老猎户道:“你随我去,我家就在山坳之中,离此不远,待养好了伤,再走不迟。”灵渡散人扶着老猎户的手站起来道:“贫道有急事要赶到很远的地方,去见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生死攸关,不能耽搁。老人家的好意,贫道心领了。”那老猎户甚是热忱,见他决意要走,也不再拦他,便把身上装酒的葫芦送给灵渡散人道:“老头子这葫芦中的酒,含有十几味上好药材,有大补的功效,就送你路上御寒。”把葫芦塞给灵渡散人,自己向别处伏猎去了。 灵渡散人蹒跚脚步走到藏马之所,好在那马虽然不能大用,却还忠心,竟未逃走。灵渡散人打开包袱,找出一身干净袍袄,换下满是血污的衣裳,包好伤口,喝了大半葫芦老猎户送的药酒,身上暖和了不少。他在密林中运功调息,仰望天色,见雪风刺骨,大雪并未有停的意思,忍痛上马,向阳关赶去。 阳关是天山派进出中原与西域的秘密营地。当年白眉师太成立“天净沙”,本是要灵渡散人一手掌管,但他生性懒散淡薄名利,只愿做一个挂名的左护法,并不愿多理凡俗。虽然如此,“天净沙”的很多秘密成员还是很景仰他,每当他云游回归,也总不忘到阳关去看看那些热血的后辈们。但此时,他的心境已是截然不同。他虽不掌管“天净沙”,却也担心天山派暗藏在江湖中的这股中坚力量会遭受清廷的打击。 从山东出来他就给金城派跟上这几乎已经算是一个警示,他行踪向来飘忽,连他都给盯上,唯一的解释,就是天山内部出了奸细。设若如此,潜伏阳关的“天净沙”则已危殆。天山派此时勾心斗角,人心未齐,就算此时能赶回天山,白云师太会不会因此派出援手来阳关接应“天净沙”的人脱离险境,亦未可知。当务之急,只有自己尽快赶去,或还能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他内心的牵念,已从无忌转向了天山派和“天净沙”。 他并不知道,此前他一直牵念的少年无忌正好在阳关与他擦肩而过。无忌、冯素素和马夫人不知“天净沙”的人潜伏在阳关附近,公羊无伤、玉凝霜、南宫云岫、成星野同样也不知阳关有天山派的同袍。他们带着明月在阳关打尖,吃饱了肚子,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水,就再次动身,准备北渡沙漠,向天山进发。他们去向西北,灵渡散人却刚刚从南面出关,两者正好失之交臂。 路上冯素素看到了不少血滴子的暗记,从阳关一直向北延伸到了南疆哈密附近,暗记忽然全部消失。这几乎可以肯定血滴子已开始在南疆某地聚集,甘凤池的来意已是司马昭之心。一行人的心情越来越沉,除了下马歇息,八个人几乎无心开言。 事过境迁,转眼二十年驹光过隙,冯素素、公羊无伤、南宫云岫、成星野四人是各有其故,被迫离开天山。南宫云岫和成星野对于当年被迫离山心有怨言,他们倒不觉得如何,冯素素和公羊无伤却还是有几分心向天山,不肯忘记先祖避难天山时、天山给与他们的“恩德”。当年的先辈墓木早拱,冯素素和公羊无伤继承下来的衣钵,名正言顺地告诉给了他们,在天山危难时,他们应该怎么做。所以一路上他们一直纵马疾驰,成星野和南宫云岫远远地落在后面。 他们离开阳关的第三天中午,无忌他们停马吃饭,却见草原之上马蹄声响,无忌站起一望,原来是成星野和南宫云岫不知在后面什么地方转了个圈子,已探到一点消息出来了。 草原大漠,除了在武林中名气斐然的天山派,还有诸如迷踪门、飞鹰堡、流沙门大大小小的不下二十个门派,这些门派在南北天山星罗棋布,虽不如中原武林之鼎盛,在西域也算枝繁叶茂,风生水起。成星野被迫离开天山,但与这些西域本地门派却时相往来。他们飞身下马,对公羊无伤说道:“我的朋友在阴山的时候,遇上了一个不常在江湖中出现的人。” 公羊无伤颇为意外地问:“你不用吞吞吐吐的,我们早过了阴山,你这时说在阴山看见一个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成星野道:“呃,如果我说那个人名叫龙一,你会怎么想?” 马夫人冷哼道:“一个龙一不足为奇,他的妻子龙三也在左近,大概还有点儿麻烦。” 冯素素道:“不错。龙一和龙三是江湖中声名最著的一对雌雄杀手,但这夫妻俩都不太喜欢出名,更不轻易在人前亮相招摇,他们的身份样貌没多少人知道,除非看过‘日月双剑’的人还能活命,否则就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这对杀手夫妻从不会为钱杀人,因而也没人买得动他们。没人买得动,也就没几个人见过他们的本来面目。” 无忌道:“‘日月双剑’?” 公羊无伤道:“日月双剑本来是一位前辈杀手‘黑翼先生’的成名兵器,传说这个‘黑翼先生’每次出手杀人,被他找上的那人必会收到一幅黑色的鹰翅画图,鹰翅画图到处,鬼神变色,人畜尽绝,‘黑翼先生’因此得名。他三十岁以前仗剑江湖纵情杀人,所向无抗手,但三十岁后却忽然好似洗心革面一般放下屠刀,退出了江湖。他为何退出江湖,一开始无人知道,后来才听说‘黑翼先生’爱上了一位女子,这位女子是一位寻传蛮女,脖子上佩戴着两个镌着花纹的青环。”西南苗家寻传蛮女以秀美绝伦和热情奔放闻名于世,几乎每一位寻传蛮女都佩戴着一副巨大的金环或银环,价值不菲。无忌的妈妈高七娘子就有一对这样的耳环。 无忌接着说:“不知为何,那位女子后来被‘黑翼先生’的仇家害死,‘黑翼先生’狂怒之下,以他爱人的那副银环打成两口奇怪的宝剑,命曰‘日月双剑’,他手持双剑,重出江湖,尽歼仇人,直杀得血流成河,乾坤变色,‘日月双剑’自此留名于世。从那以后,武林中再没人知‘黑翼先生’去了哪里,是生是死,他的绝招‘日月双剑’从此成了武林绝响。后来不知过了多少年,武林中出现了龙一和龙三这对夫妻杀手,他们的兵器正是‘黑翼先生’仗以血屠武林的‘日月双剑’,也正因此,这对夫妻成名之后,就以‘日月双剑’为号。” 冯素素问道:“我们和日月双剑没什么梁子,他们在阴山出现,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公羊无伤道:“黑翼先生的俗家师姐,是大名鼎鼎的独臂神尼。” 无忌道:“那日月双剑是甘凤池请出来的?” 成星野道:“我听到的风声确乎如此。” 公羊无伤道:“甘凤池心机深沉,他如果攻打天山,一定会留下后手。我们越靠近天山,遇到的阻击就会越来越强。”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蓦地听见南宫云岫喝声“留神!” 一大片银光裹着一团青烟忽地从草地炸裂开来,南宫云岫身子一转,跟着袍袖挥起,沙沙作响,那一大片银光恍若一阵疾雨,四处飞落,公羊无伤只叫得一声:“散开!”一条人影已似一道青烟般倒飞起来,马夫人一声怪啸,如影随形飞了出去,一双枯掌几乎贴着那人的背心,飞扑而至。与此同时,几大高手几乎在电光石火一般显出了非凡本领,大伙儿如飞散开,似飞矢、似弹丸、似流星、似殒石,后起的无忌和明月只觉眼前人影一花,冯素素和马夫人已一前一后将忽然从地底飞出来的那人夹在了垓心,紧接着慢了半拍的南宫云岫和成星野也不约而同“嗖”的一声疾弹起来,身子腾空,如电掣星飞,分别守死了那人的左右两方! 但与此同时,地上泥土忽然裂开了一道电光,那电光冲天而起,一团光影飞蛇一般窜起半空,一人形如鬼魁裂土而出,寒芒万点,直罩公羊无伤和无忌明月三人:好一个声东击西! 来人果然是一男一女。男人手中剑是个半圆,半圆的终点是一段三寸直刃,女的手中剑和男人的剑相差无几,只是形制正好小一圈。 日月双剑! 但他们的对手也都不是浪得虚名的泛泛之辈。 冯素素飞出的同时已然倏地拔剑在,比及地底人一剑刺到,铮地一声冷火四射,两剑相击,两条人影几乎同时飞落! 龙三飞身御剑,却刺了个空,微风飒然,公羊无伤五指如钩,已抓到了她的左颊。更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无忌天龙短剑森森剑尖几乎同时触到了她的头脑发肤,剑气激扬,做了十数年杀手的龙三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匆忙身子一扭,以千斤坠之法急坠下地,迎接她的是明月的一口长剑,这一剑来得又急又快,龙三的足尖刚触地面,明月的剑光已然尾随而来,完全没有回圜余地,龙三几乎还手的距离都没有了。 如何破解? 龙三突然以一个滑稽无比的姿式一头扑下地去,来了个实打实的五体投地。这么一来,公羊无伤的一抓和无忌明月的双剑悉数落空,而在这时,龙三好像一只急速旋转的陀螺蓦地贴地飞旋开去,半空落下时月剑赫然在手,只听她一声叱咤,剑光一闪,剑尖点到了公羊无伤的下颔、胸口!但公羊无伤应变之速,也非同小可,他急奔之中忽然停步,双掌一个“上下交征”横着一封,身子向后急仰,“唰”地一声,月剑带着一股冷风从他耳畔疾掠而过! 端的险象环生! 以七对二,到此方才壁垒分明,九个人中,无忌和龙三一身冷汗。 好厉害的对手! 日月双剑无法得手,无忌他们七人也伤不了他们。 成星野深吸口气,双手一张,十把钢抓套上了手指,半句话没说,向龙一猛然扑到。龙一日剑一抖,剑似灵蛇,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奇怪的光影,身回步转,身形旋处,剑挟寒光,向成星野腰肋刺去。成星野身形一纵,翻了出去,反手切了一掌,跟着双掌疾发,劈面就打,既抓又掌,风声劲疾之极。龙一日剑何等快捷,横里一划,剑尖倏地划到南宫云岫面门。南宫云岫早有防备,身子后仰,弓身反跃,疾如飞箭,长剑一挥,把日剑挡开,成星野右手钢抓倏地向龙一脉门上划来。 交手三招,疾如星火,龙一无暇伤敌,日剑疾发疾收,横跃出五六步外。马夫人厉声喝道:“哪里走!”拐杖一发,乌光闪闪,劲风呼呼,捷似灵猿,疾抢过去,拦着去路,跟着一拐劈落。哪料龙一身躯蓦然腾空飞起,剑随身翻,日剑凌空刺下,只听嗤的一声,马夫人衣袖被龙一一剑割断,但龙一左肩也吃了公羊无伤一抓,幸而二人武功卓绝,闪躲得诀,均未伤着筋骨。 龙一夫妻双剑联手,只见银光匝地,紫电飞空,四面八方,都是剑光人影。恶斗中公羊无伤蓦地一跃而起,暴喝一声,震得四野回响,气势煞是惊人,龙三一怔,身形急起,月剑向马夫人疾刺,猛可里背后风声飒然,冯素素身形半偏,发剑袭到。成星野顺势双掌一穿,双手连扬,右手五把钢抓飞向龙三,左手五把钢抓绕过冯素素,飞向龙一。这十把套在手指上的钢抓淬有剧毒,乃成星野平生克敌绝技。龙三陡闻腥气扑面而至,急凌空一跃,在半空中强扭身躯,两把钢抓贴着足底飞过,两把钢抓迎面射来,给她月剑一盘一带,叮当作响,跌落草丛。另一把钢抓却似会拐弯一般,擦着龙三右肩,突然激飞上天。龙三只觉肩头一麻一痛,猛吃一惊,散了真气,右膀竟然举不起来,一声厉啸,一跤摔倒,登时脸色发黑。 龙一蓦见妻子倒地,大吃一惊,一个“飞龙倒羽”解了公羊无伤一掌,飞箭般穿了过来,冯素素蓦觉剑风飒然,龙一连人带剑业已袭到。冯素素机警异常,一觉金风袭来,便知不论自己回身迎敌,或前扑闪避,都难逃一剑,但见她身子旋风般一转,反手挥处,把龙一的日剑震开,龙一收剑飘身,转剑向成星野猛刺,但见剑光暴然一伸,南宫云岫已与丈夫并肩联手,将龙一龙三都罩在剑光之内,龙一的日剑倏然伸下,给成星野的钢抓和南宫云岫的长剑交叉一格,手腕微麻。成星野或抓或掌,南宫云岫剑光似练,夫妻大显神威,威力徒添一倍,龙一落单,剑势如虹,奇幻无比,独战无常吊客夫妇俩,只打得沙飞石走。这时公羊无伤止住了冯素素和马夫人,看看无常吊客厉害,还是日月双剑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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