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7年,克里米亚战争结束的第二年,在英国“皇家亚洲学会”主持下,罗林森、欣克斯、朱利叶斯三人同时解读了一份楔形文字铭文,考评认定是“细节略有出入,但总体一致”。于是,英国认为三人破解方法可靠,宣告楔形文字被破解。
1894年,拉克伯里《中国上古文明的西方起源》一书,认为“中国人种西来”,即公元前2282年,两河流域国王Nakhunte率众来到中国,奠定了中国历史的基础。其中理由之一,就是两河流域与中国在天文历法上极其相似,都采用太阳历纪年、都划分24节气等。
拉克伯里认为“中华文明西来”,原因之一是“二十四节气”,是由4200年前的国王Nakhunte带来的。而拉克伯里认为中国24节气源于两河文明,必然源自西方“破译”的更早的楔形文书记载。简而言之,国王Nakhunte之前的楔形文书中记录了24节气,才有拉克伯里的判断。
但问题是:二十四节气真是两河文明的产物吗,真的源于苏美尔文明吗?中国考古给出答案,但由此又带来了新的疑问。
农业想要发展,就必然需要掌握较为精确的“农时”,而与古埃及、两河文明不同,中国长江黄河流域四季分明,导致播种期等很短暂,掌握农时的难度比较大,而不遵农时的下场,可能就是颗粒无收,就意味着饥荒,因此急需观象授时。
以湖北秭归柳林溪、河南濮阳西水坡来看,在距今6500年前,中国采用立表测影、观察北斗、青龙星象等来综合判断农时。其中,濮阳西水坡遗址证实,当时中国已经掌握“二分二至”,知道仲村、仲夏、仲秋、仲冬的大致时间。
也就是说,6500年前的中国,将一年至少划分为四个节气。
随着古人对天文认知加深,观象授时更为精确,大约在4100年前,中国将一年划分为20个节气,如此可以更精确的指导农业生产。位于山西襄汾的陶寺遗址,被普遍认为是尧都平阳,其中出土的观象台(上图)、木胎圭尺(下图),清晰的表明当时已经掌握20个节气。
在20节气的基础上,又经过上千年的演化,最终演化出24节气。现存第一部完整记录二十四节气名称历史文献是西汉初期的《淮南子》,因此可以相信在战国时期,中国开始出现24节气。
因此,二十四节气是中国气候条件下,符合中国农业生产的产物,两河流域没有诞生24节气的气候条件与农业需求;而且,中国24节气是逐步发展而来的,从4节气——20节气——24节气,而不是一蹴而就的。可见,24节气必然源于中国!
问题在于:既然24节气必然源于中国,那么楔形文字中为何有24节气的记载?分析来看,主要以下两种可能。
首先,帝尧时的中国还没有24节气,陶寺揭示的是20节气,还处于探索发展期,但楔形文字中却有24节气,只能说明西方伪造楔形文字,以达到某种目的,可见西方历史叙事遭到中国人普遍质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然,也不能因为一块泥版伪造,就以偏概全的认为全部伪造,反过来是一块可信,也不能认为全部可信。
其次,中国“二十四节气”出现时间,如今还不能确定,但基本应该不早于周代,至多不早于商代。问题是,楔形文字上却有“更早”的记载,说明楔形文书的年代判断可能有问题,即高估了其年代,背后则是两河文明没有那么久远,甚至可能是汉代之后的遗址。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楔形文字为真,上面24节气为真,但24节气又必然源于中国,那么将不仅说明两河文明没有那么久远,而且至少还说明中国是两河文明的源头之一。
至此,耐人寻味的事情发生了。
因为,一旦承认楔形文字上存在24节气,将导致楔形文书、以及其背后的西方构建的历史体系,出现一个明显的巨大的漏洞,足以摧毁楔形文书的可信度。
于是,19世纪拉克伯里大肆宣扬两河文明先有24节气,以证明“中华文明西来”的观点,因为当时没有24节气源于中国的铁证,可以为达到某个目的的胡编乱造,但随着铁证逐渐浮出水面后,如今西方早已不谈楔形文书中的24节气了。
由此,不能不让人思考这么一个问题:所谓楔形文书,或许部分真实,只是不知道断代是否正确,更重要的是相当部分可能虚构,乃至可以根据需要随时虚构一些,以达成某种目的,反正楔形文书基本都被西方国家垄断,两河文明到底怎么样由他们说来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