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年,我总是如同小孩一样,热烈的向往与期盼。这与我童年的生活经历有关。我的童年,是处在改革开放刚刚盟芽之初。当时整个社会的物质都比较贫乏与单调,人民的追求还处在基本的温饱阶段,吃饱喝足是劳动人民最纯粹的追求。在这样一年忙到头的日子里,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可以真正的享受节日的清闲与丰盛一点的物质衣食,满足一下心灵对食衣的简单欲望,过一段无比愉悦,充满人生味道的好日子。
孩子们过年的一大快乐是望穿新衣服。那时一家都有几个孩子,一般都是一件衣服大的穿了小的再穿,孩子们一年到头,都是那几件打了补丁的衣服。唯有过年,大人们会用一年精打细算剩下的余钱,给孩子们都添上一件把衣服。孩子对年的期盼,体现在对新衣服的强烈向往上。往往离过年还有一两个月,村里裁缝家的人就多起来,孩子们来回往裁缝家跑,送布料,量尺寸,送棉线,孩子们天天找理由去裁缝家,只希望自己的新年衣服快快赶制出来。孩子们常在裁缝家排队等候,等候的过程,是急切的,也是快乐的。孩子们常常热烈地讨论自己新衣的布料、颜色、款式,想象着穿新衣换新颜的感觉,然后叽叽喳喳在夜幕中各自归家,第二天又早早一同守候在裁缝家中。拿到新衣后会精心交与母亲保管,每天拿出来看一看,试一试,摸一摸,又精心的收起来。一定要等到大年前的蜡月二十八九,洗完过年澡,全身上下打理干净了,才对着镜子,把新衣美美的穿上,再气昂昂、雄纠纠地到村里的小朋友们面前晃悠、炫耀。穿着新衣的那一天,不管平时是多么的调皮与邋遢,那一天都是特别乖巧与整洁的,走路、吃饭、玩耍都特别的小心翼翼,生怕弄脏新衣服。在孩子们对新衣服浓烈的憧憬与现实中,年无比隆重的来临。
过年的另一大快乐是压岁钱。孩子们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时,才会有自己的一点零发钱。这点零发钱是长辈们给的压岁钱。年前的一周左右,父母爷爷奶奶们早已把孩子们的压岁钱准备好。孩子们都知道那些压岁钱已经压在了家里的某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他们每天掰着手指算还有几天就大年夜了,自己可能有几毛几元的压岁钱,要用来干什么,心里的小算盘可打得欢了。除夕那天,孩子们早早就围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转,只盼着那颜色明亮全新的票票,快点到自己的口袋中来。好不容易等来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给压岁钱了,拿着到手的压岁钱,孩子们瞧了又瞧,数了又数,才极其细心地放到贴身的口袋中。还不时拿出来又看一看,数一数,生怕一不小心,就少了一张。那一晚,一定是带着压岁钱甜甜地睡去。睡梦中,也尽是收压岁钱的美梦。
童年的年是如此的纯洁简单美好,也是如此的记忆深刻。因为有童年沉淀的有关年的纯美朴实记忆,有心灵深处对年的特别情感。过年,对于我,总是浓烈的,温馨的,总能让我细细体验出故土风味和一家亲情的味道,体验人生简单的纯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