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主出席》
金主带我盛装出席白月光生日宴。
为了帮助他们破镜重圆,我添油加醋地白月光诉说金主这些年有多想她,为他打造痴情人设。
谁知白月光转头就给了傅寒澈一巴掌。
「你特么有病啊,我结婚三年了你还念念不忘,不是你求我给你安排这求婚现场的吗?」
傅寒澈后槽牙都快咬烂了:
「黎初,说你少根筋还真没冤枉你!」
1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起。
我正把一个小蛋糕往嘴里塞,顾不上嘴边的奶油还没擦掉,胡乱嚼了两口就往声音来源的方向冲。
正打算前排吃瓜时,就看到我的金主站在酒台旁边。
脸肿了半边。
我瞪大了双眼。
站在傅寒澈面前的,是他的白月光初恋,徐清栀。
她气得也不轻:「你特么有病啊,我都结婚三年了,最近已经在备孕了!」
我一边回味嘴里的栗子味小蛋糕,一边疑惑着。
他俩这是怎么了?怎么闹得不太愉快。
我挤进人群,偷偷往前排钻,没想到被傅寒澈一记眼神杀停。
他看到我,眼神幽怨地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视线悉数落在我身上。
我站定,然后眼含热泪转向傅寒澈:
「我就把你这些年对她痴心不改的事情实话实说了。」
「呵。」
傅寒澈冷笑一声。
「......我什么时候对她痴心不改了?」
这不上道的家伙!
怎么还在嘴硬。
我叽叽歪歪地还想再说什么,他走过来把我从吃瓜人群中扯出来。
「别在这丢人了,走了!」
2
被傅寒澈拉上车后,我疑惑地问他:「怎么走了?」
傅寒澈脸色阴沉得可怕:「不走让人看笑话吗?」
我认真和他分析:「她现在这么恨你,肯定是对你还有旧情,你可以利用这一点追她。」
傅寒澈猛地捏了一把我的脸。
「想什么呢,她已经结婚了!」
我无奈摇头:「你傻啊,结了婚还可以离婚。」
「只要你不放弃,还是能追到的。」
话音刚落,傅寒澈突然让司机停车。
「下车。」
我眨着无辜的圆眼:「你追不上白月光拿我撒气?」
他毫不留情地关上车门。就这么水灵灵地把我赶下车。
「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不是。
我辛辛苦苦帮他追白月光,为了让他们破镜重圆费尽心思,结果吃力不讨好?
3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前两天,同为金丝雀的闺蜜温可可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说傅寒澈的白月光徐清栀回国了。
「姐妹,你上点心,傅寒澈这种身份的男人,要什么得不到,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得不到的白月光了。」
「你要早点为自己打算,咱攒够了钱就脱身,知道吗?别像我这样那么蠢,图江季怀的感情,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我似懂非懂地答应了。
这几天,傅寒澈总说公司有事,忙得没什么时间陪我吃饭。
圈子里许多人都对这事议论纷纷,说傅寒澈这段时间都陪着徐清栀。
他们曾经相爱的故事又一次被铺天盖地的传播。
校园恋情,两个相爱的人在毕业时因为误会而分开。
回忆过去满满都是遗憾。
我读着都热泪盈眶。
细数我跟傅寒澈的这几年。
他对我算得上不错。
虽然在床上的时候有点不尊重人,但他对我大方,长得又帅,我也不吃亏。
当初说要给我提供庇护所,他也的确做到了。
他仗义,我也不能薄情寡义。
我下定决心帮他追回白月光。
昨天晚上,傅寒澈咬着我的唇,明明两个人呼吸急促得要命,他还是分神提到了徐清栀生日宴的事情。
「明天有个挺重要的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我立马就猜到是徐清栀的生日宴。
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也许是我太懂事了,傅寒澈感动得足足折腾了我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他便派人送来了高定礼服。
甚至款式有点像婚纱。
一整套下来比我这个人还贵的白色礼服套在我身上,还真有些不习惯。
而转身看傅寒澈,他也穿得有点过于骚包了。
我咬了咬唇。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闷感。
4
傅寒澈一到宴会上便不见踪影。
我和往常一样,找了个角落坐着吃宴会上的小点心。
傅寒澈不在,之前看我不顺眼却没胆子说出口的人都来凑热闹了。
跟赶不走的苍蝇似的。
「有些人就是拿不上台面,正主来了,你还能作妖多久?」
「要不是靠着和清栀姐姐有几分相似,傅总怎么可能要你?」
这种话自从我和傅寒澈在一起后就没少听。
耳朵都快生茧子了。
郑盈盈踩着她的恨天高过来,哒哒哒得吵得人心烦。
我耸了耸肩:「有人做不上飞黄腾达的梦就只会在一旁吃了溜溜梅一样,你没事吧?」
她最近那几部剧不都是靠着她背后那位金主砸钱砸出来的吗?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
谁也别想比谁高贵。
她瞧见徐清栀走过来,故意抬高音量:「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几天?如今傅寒澈还不是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
「要我说,清栀姐姐哪里都比你优秀!一个替身而已哪来的脸面出席姐姐的宴会!」
说话之际,有人忽然从旁边撞了我一下。
我重力失衡,往旁边的桌子上靠了一下,不巧把桌上的一台琉璃盏撞碎在地。
「你怎么能把清栀的琉璃盏撞碎了,这个可不便宜!」
郑盈盈轻嗤一声:
「我看她就只会给傅寒澈惹事,在徐清栀的生日宴上闹事,傅寒澈这回肯定将她赶出去。」
谁知徐清栀走过来,冷着脸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碎个杯子而已。」
徐清栀穿着一件基础款礼服,可越是简单的设计却越衬得她整个人气质清冷出众。
不得不说,傅寒澈真有眼光。
她弯下腰,轻声和我说:「傅寒澈在那里等你,我带你过去。」
「嗯嗯。」
姐姐的声音也好好听,嘻嘻。
在走过去的路上,我絮絮叨叨地给她洗脑。
「你不在的这几年,其实傅寒澈一直很想你,每天连饭都吃不下,每次我看着都心疼,然后默默地把饭全吃了,脸上都长了好多肉。」
「还有还有,他......」
她忽然站直,回头反问了我一句:「你觉得我们长得很像吗?」
嗯。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无数次。
可能有 0.1 分相似吧。
「也许......性别相似?」
眼瞧着徐清栀无动于衷,我急了。
「可是他平常都不怎么和我说话的,傅寒澈真的对你念念不忘!他这次来参加生日宴也是为了你!」
然后,我随意扯了借口,偷偷溜走,为的就是给他们留下独处的时间。
可谁告诉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被傅寒澈赶下车后,我自己打了个车,路过常去的那家专柜,还是没忍住,半路下车。
回到家里时,傅寒澈已经脱掉了那身骚包西装,换了家居服。
发丝上还挂着水珠,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水味。
他正在客厅办公,听到动静,缓缓抬头。
「让你自己回来,路上顺带去了趟专柜买了个包?」
我支支吾吾地扯开话题,注意到茶几旁的行李箱。
「你要出差吗?」
「嗯,去新加坡,大约半个月。」
「你......算了,等我回来再说吧。有什么需要就和李叔说。」
「好。」
傅寒澈合上电脑,走过来:「航班还早,你先去洗澡。」
我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随即拿上他新给我买的睡衣往浴室里走。
只是,花洒刚打开,就撞上结实的胸膛。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我的周围。
傅寒澈将花洒转了个方向,扼住我的手腕,压在冰冷的瓷砖上。
我的手不可控制地往不该碰的地方挪。
一寸一寸。
结实有力。
狗男人。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嚯嚯我!
5
傅寒澈比我大四岁。
刚认识那会儿,我刚成年,他已经成为权势遮天的商业巨擘。
高中毕业后,我成绩不好考不上一本的学校,又被告知家里工厂破产,还欠了一大屁股债。
我放弃大学,出门找工作补贴家用。
刚毕业那会儿,还不懂社会上的那些事。
有广告说日入过万,我两眼发光,立马去报名。
家里欠的七十多万,我只要工作两个多月就能挣回来!
结果一去就被糊里糊涂塞进了一个全是油腻大叔的包厢。
包厢里充斥着酒气,和我一起被塞进来的女孩子看准时机,各自去到那群令人作呕的男人身边,一口一个哥哥。
只有我一个人杵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社会的险恶。
其中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一轮的叔朝我走来,眯着眼打量我。
我立马抓起烟灰缸里的一捧灰,往自己脸上抹。
我虽然悟性差了点,学习也一般,但从小长得就出众。
靠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就算闯点小祸也总有人帮我摆平。
可长得好看有时候也会产生很多麻烦。
上初中的时候,我偷偷跑出去玩,被一个喝醉酒的男人跟踪。
他朝我说脏话,甚至在我面前脱裤子。
我吓得喊人,可仅仅是初中的我面对一个成年男子,还是太渺小了。
往脸上抹灰尘的方法,是救我的大哥哥教我的。
这不是对恶势力低头,而是保护自己的方式。
在无法确定是否有能够和对方对峙的能力,低调以及保守,是我们最好的反击方式。
当时我被他们从包厢里赶出去的时候,刚好撞到来这边谈事的傅寒澈。
那些人见到傅寒澈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脸上的烟灰弄脏了他的衬衫。
本以为又要赔钱了。
没想到傅寒澈非但没为难我,还出面替我解围。
他冷冷看向工作人员,语气质问:「现在这会所都招未成年了吗?」
我声音极小:「我成年了,两个月前刚满 18 岁。」
傅寒澈和他们谈完事情出来时,我依旧等在他们包厢外。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怕他们把我抓回去。」
我一路都跟在傅寒澈身后。
「你要跟我回家?」
「嗯。」
「为什么?」
「我听那些姐姐说你很有钱,跟着你我家的那些债务就能还清了。」
「而且,你比他们其他人,都要好看。」
后来,他替我家里还清了债务,也给了我父母安身立命的工作。
我跟了傅寒澈五年,我依旧不明白当时他为什么愿意带我走。
后来,我结识了温可可,了解了金丝雀这行。
也从那些喜欢说酸话的人口中听到了真相。
那天晚上,我趴在他腿上问他:「我是不是和你初恋长得很像?」
他一边吻我,一边骂我:「少看点言情小说。」
6
傅寒澈出差后,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
李叔和张姨会帮着打理家中的事务,我也不喜欢社交,每天吃吃睡睡,又胖了好几斤。
「姐妹,我真的受不了了!」
温可可和我煲电话粥吐槽江季怀,聊了两个小时还不过瘾,干脆把我约了出来。
我一边把小蛋糕往嘴里塞,一边附和她点头。
可可又问:「对了,傅寒澈去新加坡你有盯着点嘛?说不定他在新加坡玩得很高兴。」
「我做金丝雀的不该管的就不过问了,更何况他这种身份的,要是守身如玉,哪还有我的事?」
温可可义正词严:「他这是在 PUA 你!我们每个女孩的青春都不能被浪费!」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我把手机递给他。
温可可看了许久我和傅寒澈的聊天记录。
沉默,悲伤,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我。
我问她:「怎么说,他外面还有人吗?」
温可可忽然大哭。
「同样都是有白月光的金主,为什么傅寒澈每天给你发八百条消息报备啊!」
「为什么他连公司外面新长出来的一株草都会给你发照片啊!」
「为什么他每天都给你转账啊!」
「我本来没那么难过的,看到你过得这么好,破防了!」
我安慰她:「说不定明天傅寒澈就有了新欢提出和我分开了呢?」
为了姐妹。
狠起来我连自己都咒。
7
一语成谶了。
一周过去后,群里忽然更新了新动态。
这个群叫【今天黎初被扫地出门了吗?】,是那些同行金丝雀自发组建起来骂我以及更新傅寒澈动态的微信群。
我开了个小号偷偷在里面潜水。
今天有人忽然在群里发了个视频。
视频中,傅寒澈在新加坡亲自去接一个女生回家,还和她进了同一栋公寓楼。
两人举止亲密,甚至还在进房间后拉了窗帘。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一起离开。
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难怪他不急着去追回徐清栀,原来是有了更喜欢的人。
【我也听说了,好像这女生还怀孕了!该不会是傅寒澈养在国外的女朋友吧!】
【往大胆点想,说不定已经结婚了!】
【我就说替身当不长久的,傅寒澈对黎初总会腻的!】
【我倒挺期待黎初看到这段视频的。】
【......】
我反复看着这段视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不需要我了。
我合上手机,看着这栋别墅里所有和傅寒澈有关的痕迹。
脑海中一帧一帧浮现和傅寒澈之间的点点滴滴。
有些情感似乎不知不觉中在心里生根发芽。
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温可可的前车之鉴就在那儿。
我不知道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多久。
直到张姨走过来问我:「小初是想傅总了吗?」
我猛地回过神,摇头:「不想他。」
我躲进房间,从通讯录里翻出了经纪人 Sharon 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
「歪?Sharon,你之前是说有个演尸体的角色挺适合我吗?现在还能来演吗?
「你知道的,我最擅长演尸体了。」
8
刚跟傅寒澈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带我出席各种宴会。
只是我什么都听不懂,就安静地站在他旁边当个假笑的吉祥物。
后来假笑也不笑了,再后来也不安静了。
傅寒澈无奈,就放我在宴会上四处找食物了。
有次我一个人在角落吃甜点的时候,Sharon 过来递名片。
「有做演员的想法吗?我这有个职位挺适合你的。」
我第一次听说我还能当演员,两眼放光:「什么职位?」
Sharon 撩了撩头发:「一具美丽的尸体。」
那会儿 Sharon 还只是一个不出名的星探。
后来被现在最火的一家娱乐公司收编当经纪人了。
她如今是我在娱乐圈唯一的人脉。
「你别折煞我了,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傅寒澈的人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让你演尸体,你想演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我都给你去找啊。」
Sharon 暴躁如狂。
我耷了耷眼:「我现在真的很想有一个来钱快的正经工作。」
我似乎从来没想过离开傅寒澈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给我一种日子能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感觉。
人沉浸在一种舒适圈久了,便会惰于去思考离开这种舒适圈以后的生活。
别的不说,离开傅寒澈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要有自己的一份赚钱工作。
不开玩笑。
我真的很缺钱。
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Sharon 最后还是松口说让她想一想,先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
最近这几天傅寒澈不在,我气色好像真没之前那么好了。
因祸得福。
我,天选尸体扮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