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姐姐被封太子妃后,当众请求皇上,把我指婚给她的舔狗慕良夕。
慕良夕双膝跪地,斩钉截铁:
“臣不愿意,臣心中早有意中人,虽然今生无法相守,但愿为她一生空悬妻位。”
安阳郡主笑:“不能娶妻,那就纳妾啊。”
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答。
我跪下,流下两行凄楚眼泪:
“我愿意嫁给慕良夕,哪怕一辈子做妾。”
我望向梁曦若,她装出一副惊讶面孔,眼睛里的得意却掩饰不住。
原来如此。
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私下里逼慕良夕许诺,宴席上发难,逼慕良夕当众拒绝我。
难怪前日她笃定地说,慕良夕不会娶我做正妻。
从小到大梁曦若都是这样,她给的,我才能要,她不给的,哪怕是扔掉了,我也不能捡。
清白少女,嫁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做妾,且永远没有被扶正的可能,这是多大的羞辱?
有人是看热闹,有人是真同情我,比如三皇子,他说:
“柳月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不必委屈自己,将来自有你明媒正娶的好姻缘。”
我朝他盈盈一拜,走到皇后面前跪下,流下两行凄楚动人的眼泪:
“我愿意嫁给慕良夕,哪怕一辈子做妾。”
04、
后花园,慕良夕粗暴把我掼在假山上,掐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问:
“梁柳月,你到底搞什么鬼?”
我动一动脖子,用下巴上的柔腻肌肤轻蹭他的手背,无辜地说:
“妾身已经和你有了肌肤之亲,怎么能不嫁给你?”
他越发气急败坏:
“是你下药暗算我,你还敢提?”
没错,是我下药暗算他,前天夜里,我偷偷在他的酒里倒了一整包合欢散,趁他意乱情迷之际,主动宽衣解带投怀送抱,这才有了梁曦若看见我半夜衣衫不整地从他房间出来——
我握住他的手往下移,让他的手贴住我柔软的胸:
“我是下了药,但最后关头你发现是我,也还是没停下啊。”
只不过恶狠狠地喊了一句梁柳月,动作倒是更狠了。
我操纵着他的手指,勾开我的衣襟,一点一滴摸索进去,触及到那一片火热肌肤:
“那时你若是不乐意,大可以翻窗走人,一街之隔就有青楼,环肥燕瘦,随你发泄。”
他是带刀侍卫,指尖茧子粗糙,我轻喘一声,手臂勾上他的脖颈,拉低他高傲的头颅,在他耳边柔声细语:
“说到底,还不是舍不得我这绵软温柔乡……”
他冷笑一声,用力把我推倒在地,俯视着我:
“何必舍近求远,你和青楼女子,又有什么区别?”
我仰视着他,抛一个如酥媚眼:
“区别大概是,我不收你钱?”
他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下贱。”
是,我下贱,哪里比得上他的女神梁曦若,晨曦第一缕光,高贵圣洁。
我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
“其实我知道,合欢散可以致幻,那夜一开始,你其实把我当成了梁曦若。”
“我一直以为,你把她当仙女,连看一看她的裸臂都怕亵渎了她,没想到,到了床上,也还是就当个普通女人。”
狂放,纵情,近乎暴虐,那夜回到自己房间,我在床上痛了半宿,第二天起来照镜子,处处青紫,腰间还有一个清晰的牙印,渗着血丝。
他冷笑:
“投桃报李罢了,若不是你花样百出地勾引,我又怎会禽兽一样地宣泄。”
我笑了:
“好,我承认自己淫邪下贱,难道你认为你的梁曦若在床上就是端庄菩萨?过几天她就要嫁进东宫了,洞房花烛,想必她在太子的床上,表现也不会比我在你床上差到哪儿去,照样是宽衣解带玉体横陈……”
“够了!”他低声怒喝,“梁柳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眨眨眼睛,满脸无辜:
“我说了,我就是想嫁给你,哪怕一辈子做妾。”
“我喜欢你,从小时候我就喜欢你,我梁柳月,今生今世,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嫁给你慕良夕。”
说到哀婉动人处,我甚至流下了两滴眼泪。
慕良夕无动于衷,只是哂笑,满脸厌恶:
“收起你的鳄鱼泪吧,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我却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以为我是棵卑微义女小白菜,只有慕良夕知道,我是个白切黑的妖艳贱货。
他是从什么时候看穿我真面目的?
大约是十五岁那年吧。
那年,皇后遣人登门,替太子求亲,慕良夕和梁曦若相约私奔,最后却被抓了回来。
只因我“无意间”被丞相大人套出了话,透漏了安阳郡主根本没有约梁曦若去庙里拜佛。
这场失败私奔的后果,是梁曦若被禁足半年,而慕良夕被丞相打了个半死,送去边关参军送死。
他没如丞相的意死在边关,但等他回到京城,梁曦若和太子连大婚日子都定好了。
他借酒消愁,却没想到被我趁虚而入,如今,还被我赖上,死皮赖脸地要做他的妾。
被我暗算过两次,他怎么能心甘情愿地接受我?
但无妨,无论他甘不甘愿,我都一定要嫁的。
理好衣衫走出后花园,梁曦若等我已久。
见我来,她骂:“梁柳月,你比我想的还要下贱!”
我流下泪来:“姐姐,我只是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罢了。”
心里却在笑。
梁曦若以为是她算计了我,岂知她一步步都在我的策划中。
引她发现我和慕良夕偷情。
引她和安阳郡主合谋,在御宴上发难。
安阳郡主告诉她,这是一个死局。
我如果选做妾,那今生今世,头顶上都压着一个梁曦若的影子,无法成为慕良夕的正妻,没有人想要这样的婚姻。
我如果选不做妾,就彻底断绝了和慕良夕的可能,如了她的意。
——但安阳郡主没有告诉她,我会选做妾。
我才不相信梁曦若会大方到让我接手她的舔狗,哪怕只是个无爱的躯壳。
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自寻死路,无法回头。
御宴结束后,与安阳郡主见面,她恨恨地伸出手:“我的情信呢?”
安阳郡主与法恩寺年轻的住持有私情,我正是探听到这个消息,拿到了她和住持的往来情信,这才迫使她与我合谋。
银货两讫,郡主接过情信,好奇问:
“你不惜自贱做妾也要嫁给慕良夕,到底有什么图谋?”
我眨眨眼睛: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是真的爱他。”
05、
丞相府一下子有了两门婚事。
嫡女梁曦若是明媒正娶,自然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极尽奢华。
而养女我不过是做妾,穿不得大红进不得正门,黄昏时分一乘小轿送进角门就算完了——丞相府的角门,慕良夕尚未飞黄腾达,连自己的府邸也没有,只好暂居丞相府。
至于陪嫁,她有丞相夫人留下的百宝箱,而我生身父母不祥,除了一个白身,别无长物。
梁曦若把我叫到她的房里,打开百宝箱,让我挑选:
“说出去好歹是我的妹妹,太过寒酸,别人要笑我们梁家的,这里的珠宝,随你挑两件做嫁妆。”
满箱子金玉珠翠,晃人眼球,我摇摇头:
“我不要这些,我只求姐姐那块双鱼衔梅枝的旧玉佩。”
梁曦若一怔,半天,扯下玉佩扔给我:
“也罢,反正这东西对我没用了。”
我伸手拿玉佩,却被梁曦若按住手,抬头看,她狡黠笑容里隐藏着恶毒:
“且慢,不是没条件的,花厅前柳树上新结了个蜂窝,怪不安全的,你去捣毁蜂窝,事成之后,这个玉佩就是你的。”
她没有说,那不是蜜蜂窝,而是个马蜂窝。
嫁给慕良夕的当晚,我的脸上还残留着被马蜂蛰过的痕迹,身上还残留着蜂毒的隐痛。
但蜂毒再毒,也毒不过丫鬟婆子们的风言风语。
“从没见过这么下贱的女人,求着给人做妾。”
“上赶着不是买卖,果然,人家也不拿她当回事,新婚之夜就守活寡。”
她们在外间说,我坐在洞房里听。
我的洞房花烛夜,孤对红烛,无人用如意秤挑起红盖头,与我喝合卺酒。
人人都知道,我的夫君,此刻正在一条街外的青楼里,与风尘女子嬉闹玩乐。
但无妨,总归我已经嫁给了慕良夕,哪怕是个进门就失宠的妾。
我微笑着自己掀起盖头,拿起酒杯,独自饮下合卺酒,卸下凤冠,对镜梳头,轻声唱:
一梳梳到尾,二梳举案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06、
梁曦若没能做成太子妃。
大婚前一天,御林军闯进丞相府,说东宫搜出龙袍,太子招认与丞相密谋篡位,皇上有命,丞相府全体下天牢听候发落。
御林军到处抓人,相府哭成一片。
骚动之中,一个御林军突然攥住我的胳膊,使一个眼色,把我拉到僻静处。
一刻钟后,我换好他给我的御林军制服,混在抄家队伍里,溜出丞相府,骑上马,直奔他告诉我的目的地——城郊木屋。
第二天,风尘仆仆的慕良夕推开门走进木屋。
看到我,他满脸震惊:
“梁柳月,怎么是你?”
是啊,怎么是我。
在这儿的,应该是梁曦若,不是吗?
慕良夕气急败坏地揪着我的衣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妖媚,如汁液含毒的花:
“没怎么,抄家那日,有个御林军问我,是不是梁曦若,他受人所托,要趁乱救走梁曦若,我说我是。”
受人之托,想必托付他的人就是慕良夕吧。
他是凭什么认定我是梁曦若的?大概是那块玉佩吧,那是梁曦若从小的贴身之物。
谁能想到,我拼着被马蜂蛰,从梁曦若那儿求来的旧玉佩,最后竟然救了我一命?
真正的梁曦若在哪里?
大概是在天牢里吧。
不知道她那样娇生惯养的相府千金,受不受得了天牢里满地跑的老鼠和跳蚤?
慕良夕双目赤红,逼问我: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干嘛执着,忘不掉旧爱,只能是新欢不够可爱。不论原因不能愉悦我,便不要了。
情是索命刀,爱是心头血。若有来生,盼与君恩爱两不疑。
哭死
反转太多,有些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