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女主重生,男二重生。男二是太子,男主是小皇叔。女主是太傅之女,大家闺秀,娇娇柔柔。男主因为童年阴影,所以为人冷漠,女主和男二是青梅竹马,两人有婚约。太子和小皇叔同一天成亲,男二为了得到大将军的助力,设计让本该嫁给男主的大将军之女嫁给自己,女主嫁给男主。前世女主不知道,一直以为是男主设计的,所以就很恨男主,她天天闹男主,最终抑郁而终,临死之前知道真相。当重生回到嫁给男主的第二天,女主她决定接受一切,和男主相敬如宾,没想到在相处过程中两人互相爱上对方。
【文章选段】
娇嫩翠绿的蔷薇藤蔓横叉枝节,盘旋着沿壁四周,由屋檐翘角落至阶下,爆出的垂条青嫩欲滴,小花骨朵随处可长,像給墙面漆了层粉腻子。
最好的景致当属东南的亭台水榭,玲珑风雅的琉璃六角亭衔接着长长水廊,午后春风,不小心吹散假山边的黄色素馨花,飘洒在池塘引得锦鲤争相吐纳,刹那间生机勃勃。
然而此时符璟桓却没心情欣赏眼前美景,他俊秀的眉头紧锁,薄唇轻抿,右手压住塘边柱栏,力道之大,使得经年的促榆木裂了个隙缝。
叫他怎么能不烦闷?
当初他不信钦天监的批命,在苏明妩与镇南将军的女儿之间选择了后者,毕竟他贵为当朝太子,若是再娶了个自己老师的女儿,于自己的势力有何裨益?以后拿什么与符栾争抢?
没想到的是,虽然手握西南重兵,但他囊箧萧条,无法支撑兵甲用度,前世到最后,雍凉王终究谋逆成事,而他却死在了发配边关的路上。死之前,他记得差役说过,新皇登基,立刻追封了死去的王府正妃为皇后,应了苏明妩的那句凤命。
他不曾觉得自己比符栾差在哪里,当时才明白,钦天监说的原来真正是天命不可违。
可惜再活一世醒来,恰巧多过一日,要不然...想到此处,他更是悔恨不已,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逼得符栾休弃苏明妩,或者由她自己逃出来,他再将她金屋藏娇。
这事说来简单,毕竟他很清楚这个青梅对他的深重情意。
可是,该收第一封诉苦信的时间,还没收到信,让他不得不冒险来王府探探虚实。
符璟桓正皱眉回忆前事,身后响起的琳琅环佩声渐近,他瞬时循声望过去,那抹朝思暮想的倩丽身影正款款而来。
女子云发如墨,仪容韶艳,身着镂金双绣牡丹花纹蜀锦的长裙。她低着头边走边抻开被风吹皱的裙摆,碧玉的耳铛起伏摇晃,露出雪白圆润的耳珠和颈项,肤若凝脂,看得人口干舌燥。
符璟桓喉头滚了滚,她还是那般娇艳,甚至,更加妩媚...是因为被符栾强占了么。
回忆起来,他对苏明妩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意。
九岁那年初见,她不过还是稚童,却已粉雕玉琢,初露娇妍,试问天底下哪个男子不爱美人,姜莞容貌亦属上乘,与苏明妩相比却还是逊色不少。
洞房之夜他饮醉酒情到深处,满眼望去都是小小青梅的影子,甚至连后来将姜莞覆于身下,他也只当她是替身。若不是为了权利没有选择,他前世断然不会抛弃她,只能道天意弄人了。
...
水廊中央,在符璟桓带着回忆的注视下,苏明妩缓缓站到了他的面前,她微微福身施礼,以笑示好,礼节完备,“太子殿下久等。”
苏明妩曾经设想过许多次再见符璟桓的场景,以为定然能做到情绪平淡,然而不是的,她面上带笑,可心里还是厌恶他。
符璟桓被她略有距离感的称呼和语气,浇醒了半分旖旎心思。
他声音沙哑地开口:“娇娇,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苏明妩盯着眼前她前世爱惨了的男子,再听到他口中那句‘娇娇’,神思莫名恍惚。
和记忆里的一样,他的眉目俊朗,五官清峻,明明过了及冠,容貌却更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全然没有符栾身上迫人的气势,是她最喜欢的温文尔雅,有礼有节。
可那又如何呢,她前世的结局昭然若揭,温柔不过表象,帝王之位才是他的最爱。
苏明妩眼里关于年少情分的那点柔光消失殆尽,她大大方方地抬眸,“殿下,若是有心,唤我一声皇婶更为合适。”
符璟桓上前一步,眉头皱起,“娇娇,你怎么了?”
她最喜欢他喊她的小名,怎么会忽然之间待他冷漠如斯。
苏明妩向后撤步,浅笑道:“殿下,我已嫁予雍凉王为妃,他是您的皇叔,我自然就是您的皇婶了,哪里有错。”
“娇娇,孤知你心里难受,你不要这般忍着,此事我已让侍卫查明,是符栾——”符璟桓咬了咬牙,改口道:
“是雍凉王他收买了轿夫,才会出这样的荒唐事。”
苏明妩细细听着,当真是和前世他找人代传的消息分毫不差,将他撇的干干净净,哦,还少了句,说喜轿不能回头。
她越听,越觉得看不起这个男人。
“殿下,过去的事无谓多言,如今,雍凉王待我很好,这也是我与王爷的缘分。”苏明妩说这话时,下意识地向后,余光瞥了眼假山旁,那里是处障眼法,外人不知,后面便是符栾平日常呆的书房。
她挑这个地方,就是给符栾表清白用的,他可千万得好好偷听,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往后,我心里便只得他一个夫君,还请殿下好好珍惜太子妃,不要再记挂那些旧时光。”
苏明妩也想把话说的再狠点儿,但厌恶不是恨,少了那份爱意之后,多骂一句都受累,只想快把人敷衍出去,回去补个眠。
符璟桓却听不懂,他不懂到底这一世发生了何事,导致苏明妩性情大变,居然会夸奖符栾?符栾给她下了迷魂汤?
“殿下,您来这到底所为何事?若是没事的话,我就告退了。”
“有,有。”
符璟桓想拉住她,被苏明妩往后轻轻躲开,指尖只刮到了她裙衫的锻料,“真的有事,别走。”
今日出师不利,但他作为太子,不可能毫无缘由这样出来,所以他的确借着有事想告。
“月末,父皇想在宫里办场晚宴,给雍凉王洗尘。雍凉王难得回来一趟,下月中又得回凉州,以后聚的机会便更少了。”
“好,此事我知道了。”她前世就进宫,还被他塞了块假玉佩,她当然记得。
符璟桓从袖袍中托出两块木牌,细心嘱咐,“这是那日的宫城出入令,别弄丢了。”
“你呀,打小记性就不好...”
苏明妩被他复又提起儿时的事,心里泛起沉闷,神色难免有些不自然,符璟桓看在眼里,心里反而轻松,她还是他的那个娇娇,方才那些装出来的生分,兴许是赌气。
符璟桓抓住机会,不让喊小名,他就喊闺名,“妩儿,符栾是不是对你不好?他强迫你了?”
苏明妩有些厌烦,“太子殿下,这不是您该在意的,况且,我说过了,王爷对我很好。”
“为何,孤为何不能在意。”
符璟桓沉声逼近,目光灼灼,“你六岁,孤带你去后山放风筝,七岁,孤陪你偷跑去盛安街买冰糖葫芦,八岁,你还记得么。”
八岁,他亲手在她房门前种下了棵芙蓉,那是他母后最爱的花,也是他最爱的花。
【娇娇,等你长大了,这朵花长大了,孤就娶你!】
【那,那你不能骗人哦!】
【谁骗你啊,骗了你,老师又要打我了。】
苏明妩不得不承认,她还不能完全做到对过去视而不见,因为她到现在都相信,记忆里的少年,也曾对她付出过真挚...只是她对太子的情意,是真的在前世蹉跎殆尽了。
苏明妩的心思被搅的乱七八糟,哎呀,李泰庆怎么还不来,说好到了时候,他就来传唤,假装王爷召见她,然后她借机会溜走。
他怎么还不来啊,再不来,她怕是要忍不住想质问太子前世为何如此待她,她快装不下去了!
说来也巧,苏明妩千呼万唤,李泰庆真就急急忙忙赶到了。
他显然是用跑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满头大汗地道:“启禀王妃,王爷召见您,问:您和太子殿下谈完了正事儿没。”
他刻意将‘正事儿’三个字读地重重的,给苏明妩施了个表情。
苏明妩得了机会,连忙侧身,“太子殿下,您也看到了,王爷片刻离不得我,都想我了。”
符璟桓哪里看不出这是推卸,还想说话,苏明妩直接告了句失礼,带着李泰庆转身就走出水廊,他拦都来不及拦住。
走到花苑外,苏明妩抚着自己起伏的胸口,扶着石柱闭眼舒了口长长的气。
“李管家,你演得不错,就是再来早点就好。”
李泰庆可算逮到机会,方才,王妃走路走得跟个风火轮似的,他都没机会说话,“王妃,奴才没演呐,王爷真的找您!”
苏明妩闻言斜过头,一双杏眸微怔,“...啊?”
垂花门旁,雍凉王王妃和王府管家两个人面面相觑,短暂停滞了有两个呼吸。
苏明妩拂开不小心飘落在眼睫上的花絮,蹙起秀眉问道:“王爷他是怎么说的?”
“王爷就是召见您,问:您和太子殿下谈完了正事儿没。”
“是原话?”他有这般好脾气麽。
李泰庆回忆了下,【去,问问苏明妩和她的情郎聊完了没。】,坦白道:“禀告王妃,是的,真是原话。”
“那瞧着像不像生气嘛。”她有些心虚,毕竟见了符璟桓,是她不在理。
“倒是不像,王爷好似是笑着的,心情不错。”
苏明妩努了努嘴,转过身走上回头的甬道,暗自嘀咕:“那哪是符栾心情好,他天生是浅浅的笑唇,你看到的当然是笑了,他凶起来也那样。”
李泰庆反应慢了赶来,“王妃,您说什么?奴才没听见。”
“没事,咱们快点走,别让王爷等。”
“是。”
...
苏明妩是怎样快走出花苑,便又是如何小跑回去。
和煦春风里,天气不算温热,她用手稍稍向后提起冗长裙摆,踮着脚尖加快步速,额际因走得急浮起的薄汗都来不急去拭。
惴惴不安了一路,苏明妩走到假山旁,仍在想能不能装病蒙混,边上的李泰庆却毫无眼色地报了声到。
“王妃,王爷喊您进去呢。”
“嗯...”
苏明妩眼看推脱不得,罢了,他是她的夫君,能杀了她不成,最多是骂两句解解气。
再说,她都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他眼皮子底下,可谓是清清白白,他总该讲点情理吧。
这么想,苏明妩凭空生出几分胆量,她提了口气,推开门,大步迈进,然而在看到坐在案桌后的符栾时,那份胆色立刻没出息地偃旗息鼓,垂着小脑袋,软声道:“臣妾,参见王爷。”
错金薰炉依旧在角落,屏风则不知何时被撤走,将内外两室连成了一片,看着比先前宽敞许多。
紫檀木螭纹桌后,是张打横摆置的太师椅,侧放对向窗牖,牖外面便是棵古树,此刻还能听到隐约有啾啾鸟啼。
房内白日也点了盏烛,符栾仰着头,向后搭在椅靠扶柄上,十指交叠于腰腹,两条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单边曲起,坐姿肆意,但因着那张精致皮囊,谁看了都得赞一句潇洒漂亮。
苏明妩行完礼,才发现原来房里不止她,还有个身穿常服,人高马大的壮硕青年,所以,符栾是正在与人谈正事?
符栾听到她的请安,脸都没侧过来,伸出手指,往右边一指,“坐。”
“谢王爷。”
房里有人就更好办了,苏明妩挑了张离他最远的交椅,掩耳盗铃般地乖乖坐下,尽量放轻吸气,寄希望于符栾与人谈事,不要记起她才好。
别说,她这个法子还挺有成效,因为符栾果然根本不理她,继续与那个青年交谈。
书房薰笼里炉火正旺,暖香融融,午后是苏明妩素日浅眠的时辰,瞌睡袭来,上下眼皮不住打架,她差点昏睡过去,耳边忽听得一句:
“王爷,属下还有些紧要事要报,不知可方便。”
这话说得挺不客气,显然没将她这个雍凉王妃放在眼里。
也难怪,雍凉王在西北拥兵,虽然没有证据说他有谋反之心,但苏明妩和太子党派,甚至连皇上都清楚,他是的确有这个想法。她作为太傅之女,又是不小心错嫁进来的,现在夹在中间,身份简直尴尬至极。
这个青年属下就差明明白白地说,王妃可能是奸细,请赶王妃走。
苏明妩的臀微微离开坐垫,单等着符栾开口,哪怕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都可以非常‘识相’地告退。
没想到,符栾闻言撩起眼皮,余光掠过她后,懒洋洋道:“没事,她听不懂。”
“...”
苏明妩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坐回了位置,这么被打岔,她也清醒了,索性百无聊赖地听起他们说话。
青年没有丝毫质疑符栾的话,直将王妃当成花瓶摆设,不顾忌道:“王爷,属下派人去了新安府,定制了几把长柄武器,至于弩箭和盾,还在寻别的工匠。”
哦,原来是买兵器,符栾是藩王,大宁朝的律法,好像他的确有这个资格,苏明妩没有察觉出不妥。
她的确是听不懂,朝廷允许的规制对藩王招兵买马有明确的要求,铁剑有数目限制,盾和弩箭是不许私自采买的,必须上报工部和内府监局,所以他们聊的,真的是青年口里的大事。
“以前那家呢。”
青年形容粗犷,说话也大声,哼道:“那个剑庄胆敢把消息泄露给南边,属下已派人将他们全家灭了。”
符栾不怎么在意地笑道:“嗯,杀干净点。”
“王爷放心,属下可不敢拖王爷后腿。”
苏明妩听到这,再看向符栾的俊容,那黑赤赤的单边眼罩仿若黑色深不见底的湖,阴沉沉雾霭霭,连带笑容都透着森然可怖。
零星的困意没了,苏明妩整个人坐的笔直,手也不自觉规规矩矩地摆在腿上。说来也奇怪,她重活一世,对绿萤、红翘,府上的任何人,甚至是太子符璟桓,都能装出王妃该有的端庄雍容,唯独面对符栾,就如同小孩子见了大人,没办法丝毫掩饰,只能乖乖听话,在他面前若是端架子,便成了班门弄斧。
唯一庆幸的,是她晓得符栾不会取她的命,不是不舍得,而是不屑。孤狼对于老虎来说才是捕猎,寻常雀鸟,就纯粹耍着玩儿。
苏明妩现在觉着,自己成了那只雀鸟,换句话说,他哪日突然不高兴,起了杀心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玩耍而已嘛。
想到此,苏明妩坐的更直了,边上两人的谈话也进入了尾声。
“王爷,您要不要看一下那家铁匠的手艺。”
铁匠手艺,指的约莫是刀剑吧。
苏明妩樱桃檀口微张,无声激动,她出生在书香之家,家里藏书阁有两间,但是对兵器,最多就拔过太子殿下戴的佩剑,不知道符栾这样的大恶人,常用的是怎样的兵器。
她假意探身活动筋骨,视线偷偷飘到青年身上,就在以为那人要拿出把锐利长剑来时,他掏出的竟不过是短短打样的刀片。
符栾接过手,余光扫到小姑娘的失落表情,哂笑了声。
“王爷,刀刃已开。”
“嗯。”
符栾抿唇,接过后抡拢于手心,那副随心所欲的手势,仿佛在把玩玉器,右边睫眸覆垂,刀尖在他指腹来回擦过,不多时,血丝沿着他分明的骨节流淌至手背上微凸的青筋,看的苏明妩胆颤心惊。
“钝了,不行。”
“是。”
...
方才不觉得,当房内只剩下两人,苏明妩开始越来越不自在。
案桌后的男人一言不发,手指勾动刀片,偶尔弹到木质扶柄发出锐利的噪音,伴随着他周身散发出的浓浓势压,闷沉无比。氤氲整室的迦南香,将人牢牢锁在原地,肩头若有千斤重。
这样怪异胶着的气氛,太过折磨,苏明妩忍不下了,率先打破平静。
“王爷,李泰庆说,您急着找臣妾。”
符栾背对着她,没有反应。
苏明妩心忖,这般不理她,不会是生气的都不想与她说话了吧。
“其实,方才太子殿下是来把月底晚宴的门牌送过来,王爷那份也在臣妾这儿,您看。”
苏明妩从袖袋里拿出木牌,望了符栾一眼,见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手上,“王爷?”
符栾这才侧过头,挑起眼尾,“嗯,你刚刚说什么?”
“...”
苏明妩真是被他噎地无话可说,她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忖度他的情绪来解释,原来他根本没听!
她不愿再重复,“王爷,你寻臣妾来是为何事。”
符栾闻言,略转身。
他找她来,好像也没什么事要问。
这四五日,她过得安安分分,符璟桓亲自上门,她识相地将人安排在书房门外,言行在他眼皮底下,说的也都是他的好话,不就是想要他信她。
是有几分小聪明,可他忽然发现,他还是更喜欢看苏明妩怕他的样子。
符栾眯了眯眼,手臂搭着椅背,“你六岁,孤带你去后山放风筝,七岁,孤陪你偷跑去盛安街买冰糖葫芦,八岁,你还记得么。”
他抬眸,看向苏明妩,笑得灿烂,“本王喊你来,就是想问王妃,你还记得吗?”
苏明妩听他一个个字往外蹦,心头狂跳,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她夸他的那么多好话,他不说,偏偏说这两句,不是故意刁难,还能是甚么。
“从无越矩之措,再难有交集。”符栾敲了下桌,勾唇道:“王妃今天可都犯了,想要本王怎么罚你。”
这个人为何记性那么好,她自己说的话都不能逐字记清楚,他倒给她回忆了遍。
苏明妩被他那个‘罚’字提得心头烦懑,蹙起峨眉,樱桃口被贝齿咬出殷红色,“王爷,太子十岁的时候,臣妾才六岁,八岁我们在一起也不过是种了点花草,这都能算越矩呀。”
“再说见面,摆在书房门口,由王爷盯着,臣妾能闹出哪种花样?”这个人怎么说不清道理呢。
“哦,原来你都记得,也知不该私下见面。”
“我...”
苏明妩觉得自己够伶牙俐齿了,却还是说不过,她在符栾面前果然被看得透透的。
她低声嗫嚅,赌气地幽声,“好,都是臣妾的错,那我有何办法,我原本就是不想见的,不信,你去问李泰庆好了。”
符栾耳力极佳,随口道:“不想就不见,你见他干嘛。”
苏明妩没想到被他听见,但既然问了,她也不想白受冤枉,“殿下拿着东宫的御赐玉牌,臣妾不想见也得见啊...”
符栾听她说这句,眉头倏然一拢,显然有些不高兴,语气冷了下去,“是谁说你不想见,也得见的。”
他平生最恨有人威胁,威胁他不行,他的人不行,哪怕是他家的狗都不行。
“素日规矩在说,东宫的威严在说,王朝礼制在说。”
符栾有军功,又是藩王,可以不管他那个太子侄子,她哪来的底气去抗争?
苏明妩也憋闷,以为她多么迫切想见吗?前世她孤零零在西凉,最后五年每日每夜胸口疼的无法入睡,靠绿萤抱着她拍背安眠。连绵阴雨天里,咯血的帕子都来不及晾干。
凭这些,她便半分眼色都不想施舍给符璟桓。
少年时代的美好回忆不可抹去,但那个少年不是现在的符璟桓,这点她分的很清楚。
低头想着想着,苏明妩鼻头微微堵住,喉口泛起苦涩,越想越委屈,没想到再回来一世,还是谁都能欺负她!
“你过来。”
符栾的声音低沉,任谁都听得出是生气的模样。
苏明妩不想让他看出这可笑的脆弱,眨眨眼将酸楚压回肚子里,她不需要无谓的示弱,尤其对面是个压根不会心疼她的男人。
她站起身走过去,很清楚符栾是准备要罚她了。
前世,符栾纵然不喜欢她,也完全不许她和别的男子私下见面。她现在还记得,也就是月底那次的进宫晚宴,她偷偷与符璟桓在池边相会,符栾发现之后,将她饿了三日,关在房里半个月,连次月归宁都不给她去。
这次,她已经尽力把事情办妥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罚度。
符栾收起了长腿,由着女子离他站的更靠近。
他的右手还摩挲着那把短刀刃,铁面光滑泛着光泽,折射出的光线晃的苏明妩眼睛生疼。
“把手伸出来。”
苏明妩看向那把刀,再看看自己的手,大概猜到符栾要做什么,她抿了抿嘴,认命地撸起袖袍,把两只掌心并拢,露出的纤细白嫩的手腕,跟两根小白菜似的依偎在一起。
现下已然多说无益,她很有骨气地轻声道:“王爷,能不能轻点,臣妾不想留疤。”
因着方才的情绪,她温软的语调中带上点鼻音,美眸中是努力之后依旧掩藏不住的怯意,像朵暴雨下骄傲柔嫩的小花,芯子都快吓得缩成团了,还维持脸面般的撑开花瓣,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符栾觉得她挺好玩的。
上次是要喂她吃药,她欢天喜地,这次要赏她个东西,她哭哭啼啼。
符栾嘴角带笑,“怕的话,就闭眼罢。”
“是。”
不就是划两道嘛,她忍得住。
当然啦,眼睛还是得闭的。闭上了双眸,苏明妩的触觉格外灵敏,她能感受吹过窗口的颊边微风,鬓旁耳边的碎发,还有...落在她左边手腕上的冰冷。
那种凉凉的质感,她明白,是刀刃在比划,或许是符栾在量丈,要割多深多长...
苏明妩的心快堵到嗓子眼,紧张到整个人几不可察地在颤抖。
要落下了,要、要落下了,她能感受到动静。
苏明妩的粉唇被她咬的用力,双眸闭得愈发的紧,因为害怕,呼吸都停了,然而屏了两息之后...
无事发生?
预料中的刺疼没有落下,手上反而多出了点份量。
她悄默默睁开一只眼,而后是两只,入眼可见左手的手腕上被搭绕了条印链,悬挂三只精巧玲珑的小印戳。她出生名门,不可能认不出来,这是田黄三联印玺。
田黄石出自寿山,其中品相好的被称为印石之王。她的父亲苏太傅也有,但根本比不上这件的着色均匀,肌理细密。
他怎么把这个给她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