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屿结婚后,原本出了名的二流子忽然转性。
不仅每天早起出去摆摊,收摊回家还会看书学习,也与以前混日子的那些狐朋狗友也全都断了联系。
大院里的人都纷纷羡慕我有眼光,找了这么一个踏实努力的潜力股,以后一定能跟着他享福。
可只有我知道,他这么努力,不过是因为心里住着另一个女孩儿。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里,到处都是来医院排队检查的病人及其家属。
陈屿拿着检查单子在医院各个科室跑上跑下,额间浸满了一层薄薄的汗。即便这样,他仍旧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我,生怕我会被人挤到。
结婚两年,他还是和刚结婚的时候一样,体贴入微的照顾着我,所有关于我的事情都被他当作头等大事,亲力亲为。
两年前我们结婚的请帖刚发出去,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感叹我恋爱脑上头。
可结婚后的这两年,陈屿硬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让所有人改变了对他的刻板印象。
他变得勤奋努力,成熟稳重,与过去的那个他彻底割裂开来,仿佛一个全新的人格。
终于医院显示屏排到了我的名字,医院呼叫机里传来8号李沫沫请到5号门诊室门口等候的消息。
前往5号门诊室门口的走廊有些拥挤,陈屿一直护在我身边陪着我穿过人群。
站在一旁的几个姑娘一脸羡慕的看着我,她们只觉得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是所有未婚女孩儿梦寐以求的理想情人。
有几个从前认识的朋友当下惊呆了下巴,虽然陈屿自从结婚以后收敛脾气,十足的老婆奴一个,但亲眼看到还是难免感到震撼。
毕竟当年大院里的陈屿,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即使被他爸爸拿着手臂粗的棍子满院子追着打,都不肯低头认个错。
这样桀骜不驯的混世魔王,现在却能低头认错,眉眼带笑的哄着怀里的妻子,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背后的那几个小姑娘一脸羡慕地看着陈屿小心翼翼扶着我的背影,不禁感叹道:“这个女人命真好,明明长得那么普通却可以找到这么帅气体贴的老公。”
听到这话,我不禁抬头看向站在我身旁,满眼关切担忧的陈屿,他听力一向不错,自然也听到了刚才那些声音。
可他却从始至终置若未闻,只说了一句:“沫沫,一会儿进去诊室不要怕,我在外面等你。”
可我却只觉得心中讽刺,不再看他,快步走向了5号门诊室。
医生是一个年过四十,性格十分温和的女医生,先是照例询问了我这几个月的生活作息以及饮食习惯。
随后在电脑上简单的敲击了几下,开出了一张缴费单,声音温柔的说道:“要先做一个B超看一下检查结果,才能确定是否怀孕。”
我点点头,拿着那张缴费单走出了门诊室。
陈屿一看到我出来,就立马走到我面前,声音有些急切:“沫沫,医生怎么说?”
我把那张缴费单递了过去,声音很是平静:“医生说要去做一个B超,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是否怀孕。”
陈屿笑着点点头,像来的时候一样,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向人群外走去。
B超室在一楼,等电梯的空隙,他一直站在我身前护着我,不让别人挤到我半分。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堵着一口郁气,上不来下不去。
等待排队做B超的过程中,他看着我一脸烦闷,隐隐带着几分几分不爽的模样,像哄孩子一样让我坐在椅子上休息。
嘴里还说着:“沫沫,你先坐在这里休息,等会儿喊到名字我们再过去,检查结果出来,我带你去吃你最喜欢吃的酸菜鱼。”
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满眼情真意切,像足了一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形象。
我喉头发涩,直接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空椅子走去。
刚才在楼上遇到的那几个小姑娘这时也刚好走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我嫁得真好。
嫁的真好,多么讽刺的四个字。
如果真的嫁得好,陈屿又怎么会在睡梦中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陈屿是个好老公的事情,在整个大院里无人不知。
没结婚之前他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闲。
结了婚以后却彻底改头换面,像变了个人一样,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担心我跟着他吃苦受罪,所以一改以前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坏习惯,变得努力又上进,每天天不亮就收拾东西出去街上摆摊,半夜三更时才回家。
努力奋斗拼了命一样的赚钱,让人再也说不出一句闲话来。
见我不喜欢他和从前要好的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便和他们彻底断了来往。
就连我不想一结婚就生孩子,想要先过几年二人生活的想法,也只是宠溺的笑笑,一脸纵容。
哪怕身边周围的人见了面都开始变着花样的催生:“小两口结了婚就要尽快生个孩子,家里才热闹,光两个大人过日子有什么意思。”
陈屿也只是笑笑:“我们现在生活条件还不好,等我收入再稳定一些要孩子也不迟。”
那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没有找错了人。
可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改变的呢?
大概是半年前,他从上学时就开始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也回到了江州市,偶然间又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个女孩儿我和她并不熟悉,唯一的交集也不过是在上高中时偶然相遇的短短几面。
她是陈屿从高一开始就明目张胆喜欢着的那个女孩儿,家里出了点事儿才在高三那年搬去了外地生活。
如果不是在街头偶然遇见陈屿低头看着头嘴角上扬,目光宠溺的温柔模样,我真的觉得他们之间的事已经成为早已过去的往事。
陈屿在看到我的第一眼时,眼神中出现过一丝慌乱,随后很快又镇定下来,笑着向我走来:“沫沫,苏苒是我以前认识的高中同学,最近这两天才刚回到江州市,正好遇到刚才聊了几句。”
我一再告诉自己,过去的事情不要放在心里,要相信陈屿。
那一段时间里陈屿依旧和从前一样,早出晚归,似乎那天遇见苏苒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心里刚刚萌生的怀疑彻底被我掐死在萌芽的阶段,我相信陈屿对我的感情,更相信他不会背叛我们的婚姻。
可是就在之后的某一天,他深夜回来第一时间不是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跑去厨房吃饭,反而是直接去了卫生间洗澡。
第二天我洗衣服的时候,在他刚刚换下来的外套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刚开始我以为自己想多了,毕竟摆摊卖东西遇到的会有形形色色的客人,不小心沾染上几分香水的味道也不是不可能。
可连着几天都能闻到这股茉莉花香,我就不能再继续欺骗自己,这只是事出意外的偶然状况。
本着好好沟通的想法,我委婉的问过陈屿几次,可他却表现的十分正常。
那时的他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到大对气味尤其敏感,小时候大院里各家做的什么饭,我只要粗粗一闻,基本都能说个八九不离十。
正好闺蜜陆笑笑和我关系一直要好,从小到大即使上大学不在一个城市,关系也从未远离。
聊天时我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几句,她只安慰我不要多想,如果信她,这件事情她一定会帮我调查清楚。
只是查到的真相却让我心底发寒。
我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陈屿真的背叛了我们的婚姻,毕竟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赖在床上抱着我撒娇:“真想一直待在家里,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我去了那家酒店。
刚好看到陈屿提前收摊熟门熟路的坐着电梯上楼,我压低了鸭舌帽,戴着口罩跟在他身后,眼看着电梯停在了23层。
他刷房卡开门,里边走出来一个女人,刚巧不巧是我之前才不久见过的苏苒。
只见苏苒对他柔柔一笑,只见扑在了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身撒娇,两人啃的难舍难分走进房间,忙的热火朝天,用脚后跟关上了房门。
站在角落里的我四肢发凉,浑身冰冷,心里一阵绞痛。
还是笑笑推了我一下,扬起手机给我看刚才拍下他们的亲热照片,随后抱着我的肩膀:“想哭就哭,哭完继续站起来,现在还不到倒下的时候,我们要学会勇敢的接受生活所赋予我们的一切,不论好坏。”
拿着手机上原本掌握好的证据,我神思恍惚地跟着笑笑离开酒店。
在离酒店不远的咖啡厅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看到陈屿神情满足的从酒店离开。
仔细想来,他这种打心底露出的轻松自在也只有在面对苏苒的时候才会出现。
嫁给他的那年我才24岁,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匆匆忙忙地就和他领了证,结了婚。
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爱可以抵万难,嫁给他以后我一定可以过得很幸福。
可事到如今我才明白,世界上千万般的苦痛皆因爱而起。
回想过去的这两年时间里,这段婚姻带给我的好像只有吃不完的苦,数不尽的委屈和流不完的泪。
难过时我自以为是的情深似海也不过是一场笑话,看到他和苏苒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感到很难过。
更多的是为自己感到不值,我不甘心。
今天的这个结果,怎么能对得起我当初那颗勇敢而炽热的心。
怪不得当年结婚的时候,我妈会语重心长的看着我说:“你这个孩子从小就犟,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有些路,只能自己走。”
所以啊,过来人的话还是要听,没经历过的人感情上头大多数听不进去。
因为到头来让人大彻大悟的却从来都不是所谓的良言忠告,而是亲身走过的路,吃过的亏还有数不清的错付。
即使我再不愿意承认,这场婚姻我已经赌输了。
回忆被打乱,半个小时以后,陈屿拿着刚出的B超检测报告陪我回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幸运的是老天爷对我还算不薄,只是肠胃不调,实际上并没有怀孕。
听到这个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有陈屿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脸上隐隐挂着几分失落。
距离医院500米左右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购物商场,他牵起我的手一步步向经常去的那家酸菜鱼饭店走去。
余晖将我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长到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像现在这样一直走下去。
可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法逃避。
吃过晚饭刚打车回到家中,陈屿就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往外跑:“沫沫,时间不早了,我再去摆一会儿摊,你早点睡觉别等我。”
我绷着身子拉住他的袖子,迫切地想要从他的眼中读出些什么。
陈屿却像往常一样,以为我只是心疼他的不易,摸了摸我的头发,就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这个时候出去,到底是为了摆摊还是为了见不该见的人,我不知道。
闺蜜笑笑现在是我身边唯一知道事实真相的人,在陈屿离开家不后就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对于以后做什么打算。
“沫沫,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男人出轨这种事情和家暴一样,只要有第一次,就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你要想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
是啊,我确实应该好好考虑清楚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挂完电话以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收拾东西。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个在结婚以后特意被陈屿上锁的箱子。
那个时候我们才新婚不久,我总以为如果爱一个人,就应该对于他的过去全盘接受。
所以即使明知道那个上锁的箱子里很可能放着全是有关他和苏苒回忆的物品,我也从来都没有越矩半分。
思绪万千,我还是忍不住找到那一串被他收起来放在书房抽屉里的钥匙,鬼使神差的靠近那个箱子,打开。
在这之前即使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可看到那些关于在陈屿年少时满腔炙热爱意的情书,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紧。
把那些情书放在一旁,我继续向下翻了翻,一本小小的相册。
里面只装着一张他特意转身面对镜头,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合照。
岁月青葱的少男少女,同时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校服,嘴角上扬的弧度是那么默契十足。
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李沫沫,你到底想要找什么呢?你是想通过找一些东西证明陈屿心里还有你么?
我摇了摇头,定下心神强迫自己必须压下这个想法。
如果没记错,箱子里放着的这枚女士戒指和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枚戒指正好是一对。
那送他这枚戒指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可我只能安慰自己,没关系的,总会过去的。
陈屿这次离开直到凌晨一点才回到家。
进门看到我还坐在沙发上没有睡下,眼睛里难免露出一丝惊讶,之后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从小到大每次犯错,他都会下意识的摸一摸自己的鼻子。
只听到他突然说了一声:“沫沫,怎么这么晚还不睡,不是和你说了不用等我回家么。”
一边说着,一边神色复杂的皱着眉头,脸上表情难得一见的凝重严肃。
说完这句话,又好像想到了什么,缓和了语气,慢慢向我走来,想要牵起我的手。
我向后一靠,巧妙躲避了他的动作,随后扬起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故作平静的问他:“我的手好看吗?”
他弯了弯嘴角,眼里闪着细碎的星光,十分认真的看了看我的手,目光如炬:“好看,你在我眼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女孩儿,不论现在,还是将来。”
我盯着他此刻充满爱意的眼神,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哪怕半分心虚都没有过。
只是他身上传来的茉莉花香,却要比之前更加浓烈。
我放下手指,随意地笑道:“是嘛,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丑到被人嫌弃的地步了,陈屿,以后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自己已经爱上了别人,那么你会不会告诉我?”
他脸上露出一分惊讶,两分慌张,之后又很快冷静下来:“一天到晚在家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别的女人,我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我抿了抿嘴角,眼底讽刺尽现。
其实笑笑说的蛮准确,男人就像狗一样,不管家里的妻子长得再怎么好看,也抵不过外面的一坨屎臭香。
陈屿说完刚才那句话便转身走向了卫生间淋浴。
只是在他离开很久后,那股浓郁的茉莉花香还是萦绕在我的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果然他还是去找了苏苒,甘愿冒着被我发现他出轨的风险也依旧舍不得留下她一个人待在酒店。
多么讽刺的一幕。
我闭上眼睛敛住酸涩发胀的眼眸,心尖再一次隐隐作痛。
在这之前即使我不肯承认,但或许心底始终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
可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终于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我想要自欺欺人而已。
最可恶的是他竟然连一丝愧疚自责懊悔都没有。
我躺在床上听着他在床的另外一侧传来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堵在心口的那团无名火越烧越旺。
凭什么。
不过是仗着我对他的喜欢罢了,那如果我要是不喜欢他了呢。
细数之前,他真的是因为心疼我难受才带我去医院的吗?
还有他身上那股越来越不加掩饰的浓烈花香,这些东西就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一样,在我身上戳着密密麻麻数不尽的伤口。
疼吗?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毕竟从发现他可能有情况到现在确定无疑加起来也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只是还要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继续和他演下去夫妻这个角色,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他结婚后的某一天,我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抵触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
第二天一早他又早早起床,准备好东西去街上摆摊。
我摁了摁一夜未眠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仍觉得头昏脑胀。
强打着精神起身,看了一眼这间租了两年的房子。
虽然简陋狭小,可到底也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只可惜太过短暂,连两年都坚持不了。
我打车专程回了一趟我妈家。
自从和陈屿结婚以来,已经很少回娘家了。
一来是因为我爸时至今日依旧不肯承认陈屿这个女婿的身份,更多的是因为陈屿那可怜的大男子主义在作祟。
他一直觉得,我爸看不上他是因为他爸生意破产,为了顶账家里变得家徒四壁。
所以刚开始结婚的那段时间,为了防止别人说他上赶着吃软饭的闲话,直接像变了个人一样,每天一大早就起床出门赚钱。
所以即使和他一块儿住在狭小逼仄的出租房里,我依旧相信以后得日子会越过越好。
事实也正如我所料,这两年来除了负债基本还清,我们手里也攒够了房子的首付款。
如果不是因为担心我家里帮衬会让他自尊心受损,全款买一套婚房也不是什么难事。
曾经让我觉得幸福平凡的小房子,现在看来却只叫人觉得昏暗阴沉,心里生不出半点向往。
回家和爸妈说了我打算离婚的计划,爸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有问我什么原因,只说了一句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知道他们是不想给我压力,从小到大都给予我充分的尊重与自由。
回家的时候天色昏暗,陈屿一直等在门口。
知道看到我的身影,眼里的担心才逐渐褪去:“沫沫,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让我担心了好久。”
说完又向我走来,想要像从前一样,拉着我的手进门。
我不动声色的躲开他的动作径直向房间里走去。
他只以为我今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心情不太美丽,回到房间以后,小心翼翼地靠近,想要把我抱在怀里安慰一顿。
我却直接推开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别靠近我,你身上的香水味太呛人。”
陈屿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僵硬了片刻,随后满眼宠溺:“是嘛,可能是摆摊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上了女顾客的香水味,我一会儿就去冲澡,不过你今天到底因为什么事不开心啊?说给老公听听?”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离婚。”
他的眼中写满了惊讶,唯独没有愧疚,还在温言细语地哄着我:“沫沫,生气归生气,不要拿离婚开玩笑。”
我抬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淮西路185号橘子酒店23楼,我全部看到了,还要我说的再详细点么?”
那一刻我亲眼看着他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苍白,温柔裂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