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校门口卖鸭腿，被清北学生争抢后一炮而红。
慕名前来买鸭腿的人很多，包括交往两个月就被我甩了的前男友……
我正要收摊，面前落下人影。
我头也不抬：“同学，今天鸭腿卖完了。”
对方按住了我的手：“宋，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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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摊的手一顿，回过神来低头闷声回了句：「同学，我收摊了。」
手里加快动作。
对方开口：「宋乔安，你别以为戴着口罩，化个妆我就不认识你。
「你就算化成……」
没等对方话说完，我收拾完东西，推着摊车就跑，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
随后，就是我逃他追，我们插翅难飞。
「宋乔安，你给我站住。
「宋乔安！」
顾衍州在后面不停喊我。
我头也不回冲他说：「小伙子，你别追了，你再追，我今天也不能给你鸭腿！」
他大喊：「宋乔安，你再给我装！
「躲了我几年，真有你的！」
我假装没听到，一个劲地跑。
对天发誓，今天我跑的速度比城管来了还快。
等七拐八拐地拐进小巷后，我才慢慢甩掉顾衍州。
果然，人红是非多。
下次得转移地点了。
我这样想着，卸掉妆，摘掉口罩，又是一条好汉地回学校。
然而一回宿舍，我就听到舍友议论说校园论坛有人爆料鸭腿西施是渣女。
我满脸疑惑。
我怎么就成渣女了？
点进去校园论坛。
【什么鸭腿西施！这个女人就是渣女！专门骗人感情，谈了两个月说没感觉了就把人甩了！】
几十个字，加大标粗放在校园墙论坛置顶。
只是发布十几分钟时间，下面的讨论就达到了99+。
点进去，满屏的：
【放个耳朵。】
【放个耳朵。】
【放个耳朵。】
……
其余就是【蹲】【求后续】【细说】。
我看着这加大标粗的这行字，想起某个人。
随后我切了个小号，在底下评论：【同学，你不能因为今天没抢到姐的鸭腿，就来造姐的谣。【姐四十多岁离异带两娃，很不容易的，就靠卖这些鸭腿赚钱了。】
【同学，你给姐留条后路吧。】
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底下的回复就达到了99+。
【该不会是竞争对手搞事吧？】
【不知全貌，不予评价。】
【再浅浅蹲个后续。】
……
我随意浏览了一下就关手机跑去洗澡。
反正一时半会，顾衍州也闹不出花来。
可事实是，我低估顾衍州的闹腾程度。
等我洗完澡回来看手机，回复已经上百条了。
原因是顾衍州又发了一条。
【给你十分钟，你不来找我，我就把你身份爆出来！】
这条迅速顶替上一条爆料，成功成为热门。
而我刚刚回复的那条消息，底下全部倒计时。
【十】
【九】
【八】
……
2
现在倒数到二了。
要是真被顾衍州爆出来，我生意就不用做了。
但我不慌不忙，继续在下面回复他：【同学，姐承认你有几分姿色，但你不能这样搞姐啊。】
【为了吃姐一个鸭腿说是姐的前男友，姐的孩子都跟你一样大了，还在你们学校上学，同学，你就给姐留条路吧。】
随着我的出现该话题又炸了。
没一会，顾衍州在下面回我：【宋XX！你少在那放屁！】
【你有本事证明你真是位阿姨。】
我痛心疾首回复：【同学，你要这样苦苦相逼，姐也没办法了。】
【图片】
我贴心地附上网络阿姨图片，五分钟速P，尽量看起来跟我像一点。
很快，舆论就一边倒了。
【同学，要不然我明天请你吃鸭腿吧，你别这样。虽然阿姨好，但是我们还年轻，不能吃软饭。】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方悔阿姨好。】
【姐，你看看我行吗？我也可以！】
……
就在我得意顾衍州拿我没办法时，我的校园账号收到了一条私信。
145637：【宋乔安，给你三分钟，你自己来找我，我把帖子删了，不然这事我们没完。】
卖好吃的鸭腿：【同学，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反正咬死不能认。
正当我以为顾衍州还有什么花招时，对方给我回了一句。
【行，宋乔安，你等着。】
然后就没下文了。
就这？
跟我斗还差远了。
我洋洋得意地放下手机，哼着小曲去吹头发。
等会有晚课，才没空陪他这种小朋友玩把戏。
晚上，我踩着上课前五分钟从后门偷摸跑进教室。
一百多人的大教室，密密麻麻都是人。
我的目光落在倒数第三排一个男生身旁的空位上。
猫着腰，我三两步跑到他身边。
对方正跟旁边的人说着什么，没看到我，我低声开口：「同学，旁边有人吗？」
然而对方转头瞬间，我愣了。
他也愣了。
我看到顾衍州回头瞬间就要跑路，却被他眼疾手快地一把摁在座位上。
「你不是说没上大学吗？怎么在这？」
顾衍州看着我的眼神极其愤愤不平。
我对上他微愠的眼神，讪笑，「我过来感受一下你们学校的学习氛围。」
「是吗？」
他冷笑，目光落到我怀中的书上。
顺着他的眼神，我心里大惊。
不好！有埋伏！
我正要反手把书甩出去，下一秒，被他握住手腕，手里的书直接被抢走。
完蛋了，这下全完蛋了。
我含泪，打算趁他看书期间跑路，结果对方死死拉着我的手腕。
然后我就听见顾衍州一字一句说：「宋乔安，经管院21级……」
对方向我投来刀人的眼神。
我尬笑对上。
顾衍州咬牙切齿，「倒是难为你了，为了躲我隐姓埋名三年。」
顾衍州和我一个学院，隔壁专业。
不出意外，上公开课时多多少少能碰上，但因为我的骚操作，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我跟他一个学院。
现在，全露馅了。
我哈哈干笑两声开口：「这不是，没缘分，没碰到嘛。」
「是，明知道我跟你同一个学校，还骗我说高中毕业后就不读了。
「宋乔安，真有你的！」
对方幽幽地看了我一眼，张嘴还想说什么，被一阵上课铃打断。
最后顾衍州恶狠狠威胁我：「宋乔安，你要是敢半路逃课，我就去举报你！」
我笑着连点头，「不敢不敢。」
我今天就是诸事不利，倒了大霉才遇到顾衍州。
3
但不跑，这是不可能的。
下了课，顾衍州就要抓着我回去。
我假装尿急，让他等一会。
他应了，放我去卫生间。
然而我跑了，就不可能再回去了。
十分钟后，我的校园论坛号再次收到顾衍州的消息。
【宋乔安，给你五分钟，自己回来找我。】
我看了一眼，没管，哼着歌回宿舍。
走到半路，又收到顾衍州消息。
【行，宋乔安，有你的，今天我不让你自己来找我，我就跟你姓。】
我看完，回了他一句：【同学，姐还赶着回去做鸭腿，你别逼姐了。】
天天学小朋友威胁人，让我等着，我倒要看看顾衍州能干什么。
就在我刚到宿舍门口时，楼下传来一阵单车铃声。
低头看，一辆山地车正飞速往我们宿舍方向骑来。
速度快到令我惊讶，于是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不是……顾衍州？
我正疑心顾衍州来做什么时，看见顾衍州已经停下山地车，从书包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
只听见「嘟」的一声，响起「蓝牙已连接」。
下一秒，我就听到我高中唱的五音不全的歌，响彻在宿舍楼下。
「顾衍州！你给我住手！」
我对楼下大喊。
对方闻言抬头，对我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我顾不得形象，往楼下奔去。
一到楼下，顾衍州看到我，就把音响关了。
他拿着音响似笑非笑地问我：「宋乔安，你不是急着回来做鸭腿吗？」
楼上传来阵阵私语。
我脸唰地通红，赶紧拽了顾衍州溜到看不见的死角。
角落里，我无奈问他：「顾衍州，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就想安安静静上课，赚点钱而已。」
顾衍州点头，「我知道，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骗我说高中毕业后没上学而已，我们的目的没有冲突。
「只要你说了，我就把论坛上的话题删了。」
他站着等我回答。
我纠结了几番，最后弱弱开口：「这不是觉得跟前任上一个学校有点尴尬嘛，而且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跟噶了一样，我这是努力做好一个前任该干的事。」
我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讨好的微笑。
顾衍州冷笑一声，「是吗？
「看来还是我错怪你了。
「那你解释解释，谈了不到两个月就把我甩了，是几个意思。」
语气咬牙切齿。
我就知道，世界的尽头是这个问题。
我故作无奈回答：「就是没感觉了。
「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也许今天……」
我看着顾衍州瞎掰，然而他不知道准备做什么，猛地将脸凑过来。
我们两个就这样近在咫尺。
鼻息交缠，清晰可闻，我的心跳慢了几拍。
我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几秒后，对方看着我弯起嘴角。
「宋乔安，你要是没感觉，脸红什么。」
4
「还是说被我帅到了。」
顾衍州一脸欠扁地站直身体，嘴角含笑看着我。
心事被人戳破，我的脸瞬间爆红。
「我，我没有，你……」
「没有就没有，怎么还结巴了。」
顾衍州继续调侃我。
「明明是，你，你……」
磕磕绊绊半天，我说不出一句话。
果然，这个男人花招百出。
顾衍州双手交叉，表情嘚瑟，似乎是打算看我怎么解释。
慌乱中，我看到顾衍州的眼睫毛掉落。
下一秒，我看着他的眼睛，假装面无表情说出：「顾衍州，你……
「你眼睫毛快掉进眼睛了。」
顾衍州表情先是一愣，随后耳朵升起不自然红晕，像是因为窘迫。
他快速低头擦眼睛，而我得以松口气，从他怀里抢了蓝牙音响跑路。
边跑我边告诉他：「顾衍州，我们两清了，你别再缠着我了！」
话落，我以飞快的速度狂奔上楼，仿佛有人在后面追我。
我一口气爬上六楼，气喘吁吁往后看，担心顾衍州跟上来。
庆幸的是，他没有。
我长舒口气，往下看，发现顾衍州的山地车已经不见了。
「叮咚」一声，手机收到顾衍州的消息。
只有一条短短的语音。
点开是顾衍州的声音，他说：「呵呵，宋乔安，真有你的。」
至此，战争开始。
但我无所谓，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他又不敢爆我身份。
还能拿我怎样？
哼哼。
我掂量掂量了手里的蓝牙音响，转身回宿舍。
5
因为前一天的出摊点被顾衍州逮到了，所以今天我被迫要换地点。
幸好学校附近还有不少高中，我换一个就是了。
我想着，推着摊车到附近的某一个高中门口。
刚把东西摆好，包里的蓝牙突然发出声响，显示已连接。
但我根本没开手机啊？
我疑惑着，从包里将蓝牙拿出来。
正要关机重启，蓝牙发出声响。
「鸭腿，十块钱一个的鸭腿，好吃好吃的鸭腿。」
我的妈！
手里的蓝牙音响差点被我甩出去。
这蓝牙音响成精了？！
我根本没放过这种话！
还是说？有人捣乱？
我转头，搜索可疑目标，接着看到骑山地车而来的顾衍州。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的疑惑变成了无语。
顾衍州飞快地在我面前停下。
我心如死灰开口：「顾衍州，我今天有事，能不能改天再闹。」
他用余光瞟了我一眼，「谁跟你一样，天天闹。
「我是来干正事的。」
话落，他从书包里拿出口罩戴上，将音响的声音关小，围起我平时摆摊的围裙。
「你要干吗？」
我十分不解地看着对方。
对方没理我，将我按在折叠椅上说：「坐着。」
转身点开手机。
接着我就听到蓝牙音响发出声音。
「鸭腿，十块钱一个的鸭腿，好吃好吃的鸭腿。」
看到这，我隐隐有了猜测，然后一蹦三尺高。
「顾衍州，你是来帮我摆摊的？！」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白了我一眼，「现在才看出来。」
「不是，你别乱来，你……」
我话还没说完，又被顾衍州按回去。
他对我说：「你坐着看吧。」
说完，顾衍州转身，熟练地将鸭腿翻了个面。
没多久，一位女士过来。
我快速站起来，正要迎上去，顾衍州先我一步开口说：「姐姐，要来一个吗？」
女士看了一眼问道：「小伙子，一个多少钱？」
顾衍州回她：「十块钱，便宜又实惠。」
女士点点头，「那来一个吧。」
「好嘞！」顾衍州笑着应了对方，「姐姐，我给你挑个大的，你拿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毫不需要我帮忙。
没多久，对方递来钱，顾衍州正系袋子。
我正要去接，就听到对面女士开口问：「老板，这是你女朋友？」
顾衍州笑着点头，「是啊，没本事，只好带着女朋友摆摊。」
「有没有本事可难说哟，你们小两口还年轻，好好干，以后赚大钱。」
女士一边接了袋子，一边看着我说这句话。
我手里拿着钱，有点不知所措。
然而顾衍州没有觉得尴尬，大大方方回对方：「好咧，借姐吉言。」
技术娴熟得令我吃惊。
这样看来，我反而看着像是那个没出过摊的。
6
不知道是不是顾衍州比较讨喜，今天的鸭腿卖得比我平时还快，天还没黑就收工了。
收完摊，顾衍州问我说：「今天我帮了忙，你是不是要请我吃饭？」
我毫不犹豫答应，「行啊，你要吃什么？」
顾衍州想了想回我：「维利亚餐厅去不去？」
我闻言给他一个笑容，「去维利亚？
「那就不是请客了，那是请我去死。」
一顿饭抵得上我一个星期的收入，谁去得起。
虽然我以前确实去得起。
最后我和顾衍州在路边摊解决了，地点还是顾衍州定的。
他说：「这家拉面店好吃，我来了好几次。」
顾衍州一边说，一边坐下。
我环顾了一眼店面，在顾衍州对面坐下。
他轻车熟路地喊了一声老板。
老板应声而来。
点完后，顾衍州还在一个劲地跟我说好吃。
我看着他，再三想过后还是开口：「你……你家也破产了？」
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顾衍州居然会发现这种地方？
顾衍州闻言回我一个无语的表情，「宋乔安，我帮你了，你就这么损我是吧。」
我尴尬笑了笑，听见他说：「没破产就不能来了？
「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我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过，你能干这种事而已。」
顾衍州轻笑一声，托着腮看我说：「你不知道我的事情多了，以后慢慢告诉你。」
我闻言一愣，脸不自觉燥热。
「再，再说吧。」
我磕磕绊绊回答，找了去卫生间的借口，落荒而逃。
等我和顾衍州准备回到学校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刚到门口，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心中咯噔一跳，拉了顾衍州绕开，打算从一旁阴暗的角落走进去。
然而还是被对方发现了。
「小安！」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头也不回拉着顾衍州继续走。
顾衍州喊了我一声：「宋乔安，你爸……」
「别管他。」
我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没多久被人拦住。
「小安，你回来了。」
父亲双手摩挲，鼻子冻得通红，笑着看我。
我心中一沉，对顾衍州说：「你先回去吧。」
接着松开拉他衣袖的手，示意父亲跟我一起离开。
但父亲没理我，而是转头跟顾衍州打招呼说：「原来小州也在这读啊。」
顾衍州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嗯，叔叔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父亲连应顾衍州好几声。
我站在一旁看着，无言沉默。
顾衍州看出我的异常，主动开口：「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随后留下我和父亲两人。
父亲看着是要跟顾衍州说什么的，但我先开口了。
「你别想着通过顾衍州让顾伯父帮你，这是你自己做的错事。」
顾衍州远去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我猜他听到了，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