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曰:“夫道,渊乎其居(高是玄,深也是玄。“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也,漻(浊)乎其清也。金石不得无以鸣。故金石有声,不考(敲)不鸣。万物孰能定之!夫王(旺)德之人,素逝(向来安于变化)而耻通于事(如通于物不为圣),立之本原(道为一)而知通于神(变化莫测),故其德广(得道则德广)。其心之出,有物采(用)之。故形非道不生,生非德不明。存形穷生,立德明道,非王德者邪!荡荡乎!忽然出,勃然动,而万物从之乎!此谓王德之人。视乎冥冥,听乎无声。冥冥之中,独见晓焉;无声之中,独闻和焉。故深之又深(玄之又玄)而能(生)物焉;神之又神(也是玄之又玄)而能(成)精焉。故其与万物接也,至无而供其求(有),时骋(往)而要其宿(复),大小、长短、修(倏)远(如一)。”
此节综合了《道德经》第四章、二十一章、四十章等关于道体的描述,突出以心体道的妙用。
黄帝游乎赤水之北(阳),登乎昆仑之丘(阳)而南望(阳)。还归,遗其玄珠(明珠,离卦之象,明、虚之意,如坐忘)。使知(有智者)索之而不得,使离朱(视明者)索之而不得,使喫诟(力大者)索之而不得也。乃使象罔(无心无形迹者),象罔得之。黄帝曰:“异哉,象罔乃可以得之乎?”
道不由知得,不以明得,不以力得,须由心通,“虚室生白”。
尧之师曰许由,许由之师曰啮缺,啮缺之师曰王倪,王倪之师曰被衣。尧问于许由曰:“啮缺可以配(匹)天乎?吾藉(以)王倪以要(邀)之。”许由曰:“殆哉,圾(祸害,脏污)乎天下!啮缺之为人也,聪明睿知,给(口才)数(计算)以敏,其性过人,而(尔)又乃以人(天下人)受天(天道统率)。彼审(严谨)乎禁(防范)过,而不知过之所由生。与之配天(天下交给他)乎?
彼且乘(依顺)人而无天(无视天道,因为他不去追究人之过的缘故)。方且(何况)本身而异形,方且尊知(智)而火驰(急救),方且为绪使(服劳役的开端,就是贻害将来),方且为物絯(就是被物牵绊),方且四顾而物应,方且应众宜,方且与物化而未始有恒(定,常)。夫何足以配天乎!虽然,有族有祖,可以为众父(人之父)而不可以为众父父(天之父)。治乱之率(源头)也,北面(臣)之祸也,南面(君)之贼也。”
为何啮缺不可配天?其性过人,所以往往不会顾及常人,常人的一切行为对他来说都不自在的,一旦由他来治理天下,就会适得其反。参考《逍遥游》: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