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特朗普自从赢得大选准备重返白宫以来就大肆炒作上任后要为美国拿下加拿大、格陵兰、巴拿马运河等地。2025年1月7日特朗普公开表示:他不排除通过“军事或经济”手段夺取格陵兰岛的可能性。1月8日丹麦政府就格陵兰问题召开紧急会议,另一方面格陵兰当地的自治政府也召回会议宣称将考虑启动独立公投。其实特朗普早在他当年第一个任期内就提出要购买格陵兰岛。格陵兰岛到底有何魅力能让懂王如此魂牵梦绕呢?
面积2166313.54平方公里的格陵兰岛是世界上最大的岛屿。格陵兰岛的面积比排名世界第二的新几内亚岛、排名第三的加里曼丹岛、排名第四的马达加斯加岛加起来还要大5.5万平方公里。国际地理学界以格陵兰岛和澳大利亚作为岛屿与大陆的临界线。凡是面积大于格陵兰的陆地就被称为大陆,而面积小于格陵兰的陆地则称为岛屿。正是有了这一学术标准才使地球上得以分出六块大陆和数以万计的岛屿。
作为全球最大岛屿的格陵兰由于面积实在庞大也被一些人称为格陵兰次大陆。位于北美洲与欧洲的交界处的格陵兰岛沟通了北冰洋和大西洋。格陵兰岛西部与加拿大隔海峡相望,北部濒临北冰洋,南部濒临大西洋,东部通过丹麦海峡与欧洲的冰岛隔海相望。格陵兰最早的原住民是因纽特人。因纽特人是对生活在北极地区的人类族群的统称。除了格陵兰之外芬兰、加拿大、美国阿拉斯加、俄罗斯西伯利亚等地也分布有部分因纽特人。
生活在北极严寒地区的因纽特人长期处于一种原始的渔猎文明状态。历史上他们未能建立自己的国家政权。公元982年挪威人埃里克因杀人罪被放逐,于是在辗转漂泊中来到格陵兰定居。三年后埃里克又从挪威和冰岛组织了一批移民前往格陵兰。埃里克为吸引更多的移民前来定居就将这个岛命名为“绿色的土地”。绿色土地在英文中写作Greenland,汉语则将其音译为格陵兰。事实上位于北极地区的格陵兰随处可见冰天雪地,反而是绿色植物在这里着实稀罕。
埃里克故意这样命名就是混淆视听让人以为这个岛上绿色植物郁郁葱葱适合耕种和定居生活。这可能算是人类历史上比较早的群体性诈骗事件了。还真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被埃里克忽悠来这个岛上了。这些早期的北欧移民在岛上建立了两处殖民地:东殖民地在今尤利安娜霍布附近;西殖民地在今戈特霍布附近。这两处地在极盛时期加起来约有3000多人口。尽管最早发现并殖民格陵兰的是挪威人埃里克,然而挪威中央政府却长期管不着这里。
格陵兰岛上的挪威移民长期处于一种无政府的自治状态。直到1261年挪威国王才正式宣布格陵兰为挪威殖民地。1380年丹麦女王玛格丽特一世和挪威国王哈康六世的儿子奥拉夫二世同时继承了丹麦和挪威的王位,随后丹麦和挪威组成了一个共主邦联。原挪威属地格陵兰岛、冰岛和法罗群岛等地从此开始接受丹麦和挪威的双重统治。1534年挪威由作为联盟成员的身份降格为丹麦治下的一个省。
原属挪威的冰岛、法罗群岛、格陵兰等地从此由接受丹麦、挪威的双重统治变成了直属丹麦中央政府管辖。1776年丹麦政府独揽了格陵兰的贸易活动。1841年丹麦和挪威分治。丹麦随即把原属挪威的冰岛、格陵兰、法罗群岛转入自己名下管理。挪威曾就这些地方的归属问题和丹麦争执了很多年,直到1933年海牙国际法庭裁决格陵兰和法罗群岛归属丹麦。至此丹麦对这些地区的统治才算合法化。
丹麦虽在与挪威争夺格陵兰的斗争中胜出,但却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与自己争夺格陵兰的新对手。1860年时任美国总统安德鲁·约翰逊组织了一次对格陵兰的考察探险。1867年时任美国国务卿威廉·西沃德首次提出要购买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岛屿。那时的美国还不是如今这样的超级大国。1867年的美国已是世界列强之一,但面对欧洲老牌列强尚不具有绝对碾压的优势。因此美国当时并不打算动用武力强行夺取格陵兰,而是提出了花钱购买格陵兰的方案。
美国历史上早就有用钱换领土的先例:美国早期的领土扩张除了用武力侵占墨西哥人、印第安人的领地之外还有就像向英、法、俄等列强购买。早在1803年美国就以1500万美元从法国手中购买了260万平方公里的路易斯安那地区使本国领土面积扩大近一倍。1867年美国又以720万美元从沙俄手中购买了阿拉斯加。可能有人注意到美国提出购买格陵兰和购买阿拉斯加都发生在1867年。没错这两件事就是同时发生的。
在当时的美国决策层看来如果能同时购买阿拉斯加和格陵兰就相当于从东、西两个方向包围了英属加拿大,而加拿大南部本就处于美国本土的威慑下。如此一来加拿大早晚也会扛不住压力而被迫加入美国。如果事情真照这样发展,那么如今的美国就是当今世界第一领土大国。可当时的丹麦并不愿让出格陵兰,更何况1867年丹麦本身还没与挪威就格陵兰的归属问题扯清楚,所以美国打算购买格陵兰的企图落了空。
直到1940年美国重新看到了拿下格陵兰的希望:这一年纳粹德国入侵丹麦。丹麦人仅仅象征性地抵抗了4个小时后举白旗投降了。丹麦本土沦陷后格陵兰就变成了一块无主之地。这自然引来了各方势力的觊觎。本就与丹麦为格陵兰归属问题斗了多年的挪威重新对格陵兰提出主权诉求,但挪威在二战期间和丹麦一样被纳粹德国占领了,所以发出这一诉求的其实是挪威本土沦陷后跑到英国伦敦去的挪威流亡政府。
自个老家都被人端了的挪威流亡政府寄人篱下本来也就发个声明表表态过过嘴瘾而已。真要想拿下格陵兰显然超出了挪威流亡政府的能力之外,但此时加拿大人的介入却让挪威人看到了重夺格陵兰的希望。丹麦本土沦陷后加拿大打算趁机拿下格陵兰控制欧洲到美洲的北冰洋海域。宗主国丹麦的沦陷使格陵兰成了无主之地,但至少在名分上格陵兰仍是丹麦的海外领地。加拿大为排挤丹麦夺取格陵兰就选择与挪威合作。
挪威本土被纳粹德国占领后挪威政府、军队流亡海外。加拿大为挪威的地下抵抗组织提供了支持,还把一部分挪威游击队转移到格陵兰岛上保存实力。挪威和加拿大试图通过合作拿下格陵兰。当然盯上格陵兰的可不只是挪威和加拿大。加拿大的宗主国英国看中了格陵兰岛上的特殊矿产冰晶石。这种含铝的矿石能够精炼英国战斗机机翼上急需的硬铝。在当时的战争背景下这就是战略资源啊。英国虽对格陵兰垂涎三尺,可此时的英国本土正处于德国的威胁下。
英国的财力、军力、精力全都被欧洲大陆的战事牵制着实在难以分心于格陵兰。除此之外英国还敏锐意识到美国也盯上了格陵兰。这时英国正迫切需要美国提供援助,所以也不敢在格陵兰问题上得罪美国。除了英国之外丹麦、挪威的流亡政府要想赶跑德军光复国土也同样离不开美国的支持。美国看穿了英国、丹麦、挪威这些欧洲国家迫切需要自己的援助,所以在格陵兰问题上丝毫不用给这些国家什么面子。
丹麦沦陷还不到一个月美国就宣布成为格陵兰暂时的非正式宗主国。欧洲各国一看美国这架势也都知趣退让了,随后美国在格陵兰岛上建立海外军事基地。如今位于格陵兰岛的拓乐空军基地仍是美国位于世界最北端的海外军事基地。珍珠港事件后格陵兰追随美国对轴心国作战:二战期间格陵兰人剿灭了纳粹德国在岛上偷偷修建的四座气象站,还曾直接与德国军事部队交火。1945年纳粹德国战败投降后美国将格陵兰归还丹麦。
二战后去殖民化已成为大势所趋:英、法等老牌列强纷纷放弃自己的海外殖民地。美国鉴于这样的世界大势也不便公然吞并一块领土。随着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和以苏联为首的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爆发冷战使美国有必要安抚笼络自己阵营的小弟。格陵兰乃至格陵兰的宗主国丹麦都已在很多程度上受美国控制。无论美国在名分上是否吞并格陵兰都不改变美国势力其实早已扩张渗透到当地的既成事实,那么美国又何必为争取虚名开罪丹麦呢?
美国在将格陵兰归还丹麦后实际上仍在岛上保留了诸多特权。事实上如今格陵兰的皮图菲克太空基地在行政上仍是由美国空军管理的一块飞地。早在1951年美国与丹麦达成的《格陵兰防务协定》使美国在该地区拥有实质性军事权利。冷战时期格陵兰岛一度作为美苏博弈的前哨成为导弹、核潜艇预警和拦截系统的重要基地。1953年丹麦修改宪法规定格陵兰成为丹麦的一个州。从1979年5月1日起格陵兰正式实行内部自治,但外交、防务和司法仍由丹麦掌管。
1973年格陵兰曾随丹麦一起加入欧洲经济共同体,但在1985年2月1日格陵兰通过全民投票表决退出了欧共体。尽管如今的格陵兰是丹麦领土,然而其地位却不同于一般的领土:格陵兰拥有自己的议会和政府。格陵兰能越过丹麦进行一些国际级别的发声,也能选择自己的贸易伙伴而不用看哥本哈根的脸色。丹麦作为一个小国要控制格陵兰这样一块距离本土2000多公里之外的飞地也确实有些鞭长莫及,所以格陵兰也就获得了一种超然于丹麦本土的特殊地位。
2008年11月格陵兰在全民公投后获得了进一步的自治权:在此之前格陵兰尽管在内部事务上高度自治,然而在国防、外交领域还是需要服从于丹麦。2008年的公投之后格陵兰拥有了部分外交事务权,但丹麦王国在格陵兰的防务和外交事务上仍拥有最终决定权。与此同时格陵兰语也取代丹麦语成为了当地的官方语言。尽管格陵兰已获得了如此之多的自主权,不过仍有部分当地民众期盼着这座世界上最大的岛屿有朝一日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独立国家。
偌大的格陵兰岛由于气候严寒只有不到8万人口。这其中5万多人为因纽特原住民,剩下的多为丹麦人。这些丹麦人大多是派驻当地的官员和军人。他们负责彰显丹麦王室对格陵兰行使的主权。长期以来本地原住民始终对丹麦本土存在一种离心倾向,但格陵兰真要独立也需要面临着诸多现实问题。格陵兰在经济上其实是高度依赖于丹麦的:2015年全岛GDP仅为22亿美元。丹麦政府每年会向“急需用钱”的格陵兰提供约6亿美元的预算拨款。
这占到了格陵兰年度财政预算的六成。如果格陵兰成为一个独立国家,那么自然也就无法享受丹麦的拨款了。事实上格陵兰人并非没钱,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钱”:被誉为“世界矿藏聚宝盆”的格陵兰不仅有储量巨大且品质较高的铁矿、红宝石矿、金矿和油气资源,还有十分丰富的稀土资源和铀矿资源。岛上可凡地区的稀土矿总量约为6.19亿吨位居世界第二。格陵兰岛东北部就有多达44亿吨的石油。整个岛上的石油资源储量并不比中东的产油土豪国沙特少。
不过资源这东西得要开发出来才能带来现实的收益,而困扰格陵兰的最大难题恰恰也正是资源的开发问题。格陵兰的土地多为坚硬的冻土,所以无形中增加了国土资源开发的成本。在格陵兰钻探一口油井的费用高达1亿美元,如果要大规模开发一块油田则需要70亿美元,然而现阶的段格陵兰并不具备这样的经济实力。如果格陵兰要对国土资源进行大规模开发就必须拥有足够的产业工人群体。偌大的格陵兰岛只有不到8万人口根本无法满足国土资源开发的需要。
如果通过吸收外来移民的方式解决这一问题又会对当地人口结构造成改变,那么届时格陵兰本土原住居民将有被边缘化的可能。缺乏基础设施、住房条件差、教育水平低、过度依赖丹麦赠款等一系列原因事实上使格陵兰的独立诉求受到制约。也许正因为格陵兰与丹麦本土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以及美国与格陵兰的特殊渊源使特朗普生出了把格陵兰变为美国领土这种想法。特朗普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表示对格陵兰有兴趣呢?
按说二战以来的几十年间格陵兰乃至其宗主国丹麦已在很大程度上受美国控制。美国似乎也满足于这种间接控制的状态并不谋求在名分上将格陵兰并入本国领土。其实如果美国将格陵兰并入本国领土有利有弊:尽管名分上好像是多获得了一块领土,然而这也意味着美国必须负担格陵兰的经济开发和防务。间接控制同样能在当地攫取特权好处,但却不需要对其承担责任义务。再说格陵兰一旦成为美国第51个州势必会要求与以前50个州相同的政治权利。
届时光是国会席位如何分配的问题就够美国头疼的。现在美国50个州就有不少因为政治利益分配问题和联邦政府闹得厉害。像什么加利福尼亚、德克萨斯这些州动不动就喊一下独立口号威胁联邦政府。因此长期以来美国政府满足于对格陵兰的间接控制,而并不谋求在名分上将其纳入本国领土。那为何特朗普却执意要拿下格陵兰呢?是情况发生什么变化了吗?其实一个重要的变化是全球气候变暖正使格陵兰的战略价值日益凸显。
格陵兰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只是这些资源被埋藏在广袤的冰盖下难以开发。在全球变暖的局面下格陵兰岛就像一个敞开的冰箱。该地区的变暖速度是全球其他地区的四倍。过去格陵兰巨大冰盖下方蕴藏着的稀土矿物、铀以及储量达数十亿桶的石油资源今后可能将会变得易于开发。目前全球的稀土矿物主要是由中国供应。稀土是手机、电动汽车等商品和炸弹等武器的重要原料。以特朗普为代表的一批美国人如今越来越强调产业链供应链安全。
他们认为控制格陵兰岛、实现稀土来源多样化对美国具有重大战略意义。此外随着全球气候变化使北极地区的冬天开始渐渐的融化使北极航道逐渐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北极航道开通后格陵兰在全球的战略地位会不断上升:北极航道一旦开通后往返于欧亚的船只从此取道可较传统航线缩短40%的航程。未来亚欧贸易未必需要走苏伊士运河,而是可以通过白令海峡穿越北冰洋直达。在这条航线上幅员辽阔的格陵兰岛是绕不开的一站。
在这种形势下位于北极圈内的格陵兰战略地位凸显。对美国而言格陵兰岛可以作为监控北极和北大西洋地区军事行动的理想之地。该岛北部有美军驻防的皮图菲克军事基地是美国重要的防空反导前哨和支点。如今该基地已部署情报搜集设施、导弹预警系统和卫星监测站点可监测来往船只信息、预警袭击美国本土的弹道导弹。2023年美国空军F-35A战机首次部署该基地。美军还表示将通过增派特种部队、提高军演数量等方式增强美国在北极地区的军事威慑力。
当然未来的事到底会如何发展是存在变数的。未来北极航道是否会开通?到底何时会开通?届时格陵兰的战略地位到底会有怎样的变化?这些问题很难现在就给出准确答案。事实上特朗普此时表现出对格陵兰的兴趣只是以他为代表的部分美国人的想法。别说特朗普现在还没正式上任,即使他上任了也不能代表所有美国人的意见。就在1月8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还在新闻发布会上声称候任总统特朗普所言要控制格陵兰岛的事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