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往事(连载二百零一)~当知青的孩子(二)

晓峰爱思考 2024-07-04 14:54:22

(接上文)

演 出

李林通屯地处农安、扶余、前郭三县交界,距离县城有五十多公里路,非常闭塞。全屯连个半导体收音机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文化生活。漫长的冬夜,几乎家家户户天一黑就睡觉。有限的娱乐活动除了赌小牌,就是社员们凑在一起逗嘴,比赛着说一些带有荤嗑儿的歇后语,他们称之为“哨”。

刚刚插队的我们满腔热血,急于发挥作用。大家遵照毛主席“农村是一个广阔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指示,决定发挥所长,用文艺形式来宣传毛泽东思想,活跃社员的文化生活。

那些天,排练节目就是集体户晚饭后的头等大事,排练场地就设在女生和赫队长家共用的外屋地。观看我们排练,也成了社员尤其是年轻人和孩子们晚上的一件乐事。每天晚上,这里都热闹非常。同学中有几个在学校就是文艺骨干,一般的节目都不在话下,难度最大的就是排练革命样板戏《沙家浜》选段《智斗》。那时的样板戏家喻户晓,几乎人人都能唱上几句。然而,到正式排练时才发现, 远比想象的要困难得多。凭着大家的记忆,不但词儿记不完全,离开伴奏很多唱腔也把握不准。于是,我专程去了县剧团借剧本。经过半个多月的努力,一台集男女声独唱、小合唱、表演唱、天津快板、山东柳琴和革命样板戏选段于一体的节目,终于排练成功了。

演出那天,屯里像过节一样,家家早早就吃了晚饭,赶到生产队去占位置。待我们化好妆到队部时,只见东西通透的四大间房子挤满了人,房梁上吊着的四盏马灯把屋子中间留出的空地照得格外明亮。在全屯男女老少的欢声笑语和热烈掌声中,我们铆足了劲,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成功地演出了一台节目。可能是我表现得比较出色,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后生产队组建基干民兵排,推选排长,尽管我在集体户中个子最小、又戴了副眼镜,社员还是一致推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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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 房

插队时,县里按人数发给了安家费,下拨了每户可以盖三间房的木料。第二年春天,我们在屯子南边的一片开阔地选了块房场,同生产队几经协商,终于可以在那儿盖房了,并且还有一块菜园地。

当地盖房很有特点,既不用砖瓦,也不用土坯,而是采用干打垒的方式,先踩房框后上梁,从奠基到建完要历时两年。

踩房框大都选择秋高气爽的季节。经过一秋一冬的风霜雨雪,来年再经一春的晾晒,直到夏天雨季来临之前再上梁、棚顶和抹墙。这种房子的优点是就地取材,经济适用,还冬暖夏凉。

农村盖房子是大事,远亲近邻只要能伸上手就都来帮忙。集体户盖房可等不了两年,所以屯子里很多社员都自发来帮忙。记得踩房框是选在夏天雨季刚过。那两天,天特别晴朗。 一大早,我们就和来帮忙的20来人一块扛着木杆、工具赶到房场,先由有经验的社员规划丈量、吊好线,大家再动手挖沟、打地基、埋桩、绑杆子、上土、夯墙。

埋桩、绑杆可是技术活儿,质量好坏关系到房子的山墙是否周正。待把这些都弄妥,就开始挖土、夯墙、踩房框了。这些都是力气活儿,伸手的都是年轻的壮劳力。大家分成两组,轮番作业。墙越夯越高,活儿越干越累,大家的情绪却始终高涨,工地上一片欢声笑语。仅用了一天半,集体户新居的房框就完成了。

入秋,户里的男生就忙开了,张罗着算木料、买材料,请人编房薄。等这些事都就绪,就开始清房场,请木匠破木料、做门窗。眼见着新房一天天的有了摸样,就要选个好日子,准备好鞭炮、酒饭,就请人开工上梁、棚顶、抹墙、抹房盖儿了。 看着盖好的周周正正、亮亮堂堂的新房子,真好像做梦一样。谁都没想到,在父母身边还是孩子的我们,居然能办成这么大的事。就连社员对我们也刮目相看了,集体户形象得到了整体升位。生产队把男生的工分由 7分提高到10分,女生也由5分提到6.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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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 猪

插队时,生活很艰苦,一年干下来,除了分到家的口粮,到手的现钱微乎其微。有的生产队还要吃返销粮。家家的油盐酱醋和必要的零花钱几乎都出在喂养的猪和鸡、鸭、鹅上。

1969年春节过后,户里男生就开始议论养猪的事。几经策划,达成共识,认为要养就养一个半大的,喂几个月就可以杀的猪。至于买猪的钱,就出在盖房用的木料上。于是,他们只要一有空就围着木料垛又量又算。好一番折腾,终于算出了盖房用木料的最少极限,即做房柁、梁、檩子和椽子的圆木都破开用,把省下来的木料卖掉后买猪。

大约是4月份,我们卖了木料,买回了一头七十多斤的花猪。喂了三个多月,猪就长到一百多斤了。看着渐渐长肥的猪,大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杀猪那天,集体户像过年一样,全体歇工,欢天喜地地里外忙活着,想着就要吃到嘴的肉,个个喜笑颜开,歌声不断。

会过日子的户长决定,当天只能吃头蹄下水,再煮几块方肉。其余的要卖掉一半,用来再买一头猪,另一半要全部炼油。于是,集体户不到两年就杀了3头猪。尽管没吃着多少肉,但我们一年四季都能吃上用荤油做的菜,还能带点肉星儿,使我们正在成长的身体不至于太缺少必要的营养。

最有意思的是,我们还养过两头小猪崽儿。那是1970年秋天,队里老母猪下了10个小猪崽,全队五六十名社员抓阄,我们户居然抓到了两个。 看着这两个欢实可爱、长着白毛的小家伙,大家既高兴又心疼。开始是喂米汤,后来才渐渐喂它们猪食。那时,户里只剩7人,我在大队学校当民办教师,5名男生和另一名女生就轮流做饭、喂猪。男生喂猪的时候吹口哨, 小猪从小就习惯了这种特殊的声音,对民间惯用的“唠、唠、唠”的唤猪声充耳不闻。

男生不愿意剁猪食,就对它俩进行散养。早晨喂完,两个聪明调皮的小家伙就跑出去了。晚上,只要男生站在院子里一打口哨,它们就会一溜烟地跑回来,小肚子吃得滚圆。

秋天,庄稼收割撂地,队里要求都圈好家畜、家禽,防止它们到地里糟蹋粮食。这两个小猪跑惯了,我们想尽了办法,怎么也圈不住。用绳子拴,它们咬断了绳子;加固了院门,它们又把门拱破。实在没办法,男生干脆把门拔掉,砌了一道墙,我们进出就从墙上跳。只两天,小猪就学会了,跟着我们从墙上跳。没办法,只好再加高了墙,连我们跳都费劲了,总算把小猪圈住了。可是,没几天,它们就又跑出去了。原来,小猪学会了利用助跑。只见小家伙先与门墙拉开距离,再放开四蹄,加快速度,越跑越快,及至墙下,纵身一跃,就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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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社员都说:“难怪集体户这帮小青年儿聪明, 看人家养的猪都脑瓜儿好使。” 整个秋天,直到庄稼上场,我们都很少喂猪。两个小家伙自己养活自己,吃得毛管儿发亮,肚子滚瓜溜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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