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市小吃——豆腐圆子逸事

芒果君爷 2024-03-07 02:29:57
米圆子

文/ 芒果君爷爷

米圆子是沙市的风味小吃。

记得我们儿时,米圆子摊主多用木担挑着锅灶杂什,瓶瓶罐罐诸等味料放在挑担的木几上,万事齐备后,摊主坐在一旁点燃香烟静待顾客。若有食客光顾,摊主不急不缓,焯烫、沥水、把料按照预定的流程走完,氤氲之中,一碗咸鲜的米圆子就得了。

在摊子上吃米圆子,唯辣椒多寡随意、丰俭由人,其他佐料如芝麻油等摊主会锱铢必较,断乎不可多给。

米圆子的担挑并不四乡游走,因而也就无须摇动声响器物去吆喝。摊子常伫在街头巷口热络之地,做些熟人营生。经年固守于斯,久而久之被食客所熟知,带着浓浓烟火气的米圆子摊位,也会冠上街巷名字一同流布,诸如“解放路的豆腐圆子”,“五一路焦姑娘的锅块”……林林总总的路边摊,皆可成为食客心中的品牌。其实,挑担只要持之以恒,有光大之心,倘若遇到机遇,亦能成绩斐然。晚清时,成都街头挑着炉灶走街串户的担担面,闻名遐迩谁人不知?

米圆子是当今的叫法,沙市人们称之为“豆腐圆子”,与其他食物一样,豆腐元子也有些似是而非的故事。相传杜甫流落沙市时,居住在沙市一条小巷里,为养家糊口,以卖米圆子为生,因“杜甫圆子”与“豆腐圆子”谐音,故名。

杜甫一生穷困潦倒,他饱经风霜的生活阅历,使之作品风格“沉郁顿挫”,忧国忧民的情怀贯穿始终。公元768年正月,杜甫从川东顺江而下,一路辗转,于春暖花开时节抵达江陵,秋月迁徙公安,在一叶扁舟中写下《公安县怀古》。时年冬季又至湖南岳阳,短短一年,居无定所,其人颠沛流离可见一斑。两年后杜甫依旧在一条船中离世,诗人终究未能回到故里而客死他乡。他的履历记载于《杜甫年谱》中,真实可信的史料,绘制出他曲折坎坷的人生轨迹。

1884年,私塾先生王百川在《沙市志略》中写道:“杜工部巷在三府街,旧名杜甫巷”。沙市人为纪念杜甫,将阡陌小巷定名“杜甫巷”,亦是可能的。

杜甫客居江陵无疑,但以其风烛残年之身,在沙市卖米圆子度日的故事,汗牛充栋的典籍中并无只言片语。况且沙市《商业志》谈道,清末时期,米豆腐已作为一道素菜在民间广为食用,由蒋姓道人改为小圆子,始有米圆子,由此可见“豆腐圆子”已是杜甫辞世千年后的事儿。它只是“米豆腐”的另一种形态而已。将米圆子与杜甫联系起来,美其名曰“杜甫元子”,是现代网络写手的创意,牵强附会,不足为训。

时过境迁,我们仍能感受到“豆腐圆子”营生的艰辛。

凌晨,浸泡的籼米手捻即碎。工匠手摇磨柄,周而复始,石磨嗡嗡旋转起来。雪白的米液伴着石磨声声,从石壁下汩汩流淌。用石灰凝结米浆,这是先祖的智慧,千百年来已被印证。米浆在石灰水强力渗透下,魔幻般完成了从液体到半固体的过程,渐而黏稠起来。如果将其用布裹紧挤压,滤去多余的水分,即为南北皆识的米豆腐。

我们不知蒋姓道人为何将方块米豆腐变为卵圆形。他的创举被复刻,兴许他从未想过守口如瓶。于是,无数工匠模仿着蒋姓道人的工艺:水烧沸腾,漏勺舀出黏稠的浆液,轻抖勺柄,浆糊从漏勺中浩浩荡荡潜入锅底,尓后又鱼贯而出钻出水面,入锅前的白色变成出锅后的微黄,工匠用笊篱尽悉捞起,养护在清水里。

“豆腐圆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米浆在石灰液的濡染下,失去米粒的清香,反而变得有些冲味。为了让它适口,“豆腐圆子”几乎穷尽了所有佐料来粉饰它的味道。除了日常的酱油香醋豆瓣酱香麻油外,脆爽的农家酱萝卜丁和海洋产品虾皮紫菜也参与其中。“豆腐圆子”被山南海北的佐料所包围,在融会贯通中变得咸鲜起来。

“豆腐圆子”是沙市小吃,它与世间无尽的小吃一样,至今没有严谨的定义。我以为“小吃概指利用本土物产,沿用传统技艺,具有地方特色但不包括菜肴的风味食品”。小吃的身影常常出现在朦胧的清晨、暮色黄昏或是沉沉深夜。它仅仅是休闲食品,品之无须中式餐食的正襟危坐,也不受餐食礼仪的桎梏,举止会无拘无束随心所欲。其缘由,盖因为“小”字的娇嗔省去了饮馔形式的旁门左道。

当今,小吃与一日三餐的界限愈来愈模糊,有许多小吃也会扩充自己的价值,趾高气扬地登上大雅之堂,甚至进入食品工业领域而受到食客喜爱。

我们期望“豆腐圆子”这道风味别具的小吃,伴随着似是而非的故事,在此起彼伏的小吃阵营里,长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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