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锺离明走进寒岩边那个大山洞,角落正好有块大岩石,如同一张大床。他用厚的茅草一铺,再摊上被褥,就有了安身之地。
床头边再放上一叠经书和诗词,就可日夜吟读了。
他从石洞出来,金晃晃阳光是那样耀眼,镀得山野一片金黄。他忍不住站在洞口,敞开双臂伸向四面山野,似乎要把这广大的宇宙空间拥抱入怀。他嘴里在“哦—哦—’叫着,从肺腑里发出欢呼。
“哦......哦...”
四山发出了迴响,没有一个人答应,也没有一人向他走来。只有鸟儿在林间拍打着翅膀,几只好奇的松鼠、野鬼窜到他身边不远的地方。
这片山野、这片大自然只属我一个人所有。他不必为世事所累,也不必为名利而钻营。
一切全属于我,我就是一切。
清晨起来,山润清泉可洗脸,带露的野果可饱腹。傍晚,飞瀑入池可涤身,满山柴草可生火。要吃要喝,漫山遍野皆是,就是要住要穿,山野也多得是树皮草叶,任你挑拣。
锺离明看了不少道教的书,已熟悉道家修炼之术,现在他在寒山试着修炼。自上寒山起,他就故隐其姓名,改名为寒山。
昨日的我已死去,新的我已重生。
从此,钟离明就在寒山悠游地过着日子。入夜歌明月,清晨舞白云,松下半日坐,忘却百年愁。
几个月中,只有小道士一个人来看望过他。小道士见这位尊敬的兄长原本书生模样,现在成了山野樵夫,心中似乎有些不忍,就劝说道:“还是回到山下去吧,在这寒山上太清苦了,吃没得吃,穿没得穿,也没有人同你说说话。”
“谁说我没吃没穿。”寒山指着枝头沉甸甸的果子,地下挖出的芋薯,笑呵呵地说:“吃的遍山都是。你如果要吃荤,林中有鸟,溪涧有鱼。要找人说说话,我床头有书,还有这许多朋友,你看!”
他吹了几声口哨,空中的鸟向他飞来了,林中的小动物向他走过来。似乎都能与他通话,叽叽呦呦地叫着,绕着他脚边转来转去,一副亲昵的样子。它们都知道这个好心人绝不会伤害它们。
小道士看到这情景也就没话说了。他告诉寒山,自从他离开紫云观以后,其他人陆续离开了不少。小道士准备这次上寒山后,回去也要离开青云道长,与其在观中受窝囊气,还不如回家种田砍柴,或者放排运木,去外面闯闯码头。
寒山把这个小师弟送出五里山路。
临别时,小道士扑进寒山的怀里放声大哭:“大哥,这次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再见面。”
寒山经过这些日子潜修,感情已变得比较沉静了,他笑笑说:“人生皆有缘。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你我只要有缘,今后见面的日子多的是。”
转眼之间,冬天到了,寒山子将度过他在寒山上的第一个严冬。
山高峰寒,整日西北风呼啸,撼摇得林木随风飘舞,有时真感到地动山摇的气势。大雪三天两日飘洒,山谷被雪封冰冻,成了一个银色的水晶世界。
刮风下雪的日子,寒山就在山洞里,烧起很旺的一堆火。
在熊熊的火光中,一会儿打坐修炼,一会儿诵经吟诗。
世界与他隔绝,他如在光明之神殿,那样暖和、那样温馨。彷佛心灵随着火苗在不住跃动、升腾,升到一个光明的世界。
太阳出来的时候,山野顿时风静云轻,阳光朗照。这时,寒山走出山洞晒太阳,会感到分外温暖。日光在冰雪上折射,闪烁着五彩光华。整个山野就像一座水晶宫殿,奇异无比。
这时,寒山真想在冰雪上高歌狂舞,大步飞跑。任身体跌倒滑倒,仍狂笑不止。
一天,又是大雪封山,纷扬的雪花漫空飘飞,密密层层看不见天空,看不见山野。坐在洞中打坐的寒山,忽地听到“嗷呜—”一声长啸,声震山野,使人感到一阵寒栗。
是老虎的叫声。
自从寒山到这儿以后,见过山林中各种禽兽,就是没见到过豺狼虎豹。是这高山上没有巨禽猛兽,还是这些山林之王见山野来了生人有意回避。今天,猛虎终于来了。听这虎啸的声音,一声声越来越响,是朝着这儿来的,而且越走越近。
如果坐在洞中,肯定束手待毙,连个躲避的地方也没有。不如走出洞去,倘可见机行事。
寒山就出了石洞,期上山的路望过去。
明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