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零她走风又来》

悦旋讲小说 2024-12-16 10:50:45

第1章

  人人都羡慕年星柔有个二十四孝的好老公,在家家都以男人为重的八十年代。

  年星柔吃不惯食堂,他一个团长,每天挤出时间来给她做饭。

  年星柔工作忙,贴身衣物是他每天早上拿去水房洗。

  年星柔6点下班,他的军用越野6:01准时到铁建局楼下。

  年星柔也以为他爱惨了自己。

  直到她发现丈夫用钱养了别人的家。

  ……

  1982年9月24日,北城铁建局。

  墙上的挂钟走到六点整时,急刹声在北城铁建局前落下。

  一辆长江46型军用吉普正停在【建设光荣】的字样旁。

  女同志们纷纷围到窗前观看:“年同志,你丈夫对你真好,天天都来接你。”

  年星柔胸口一沉,简单回应了两句。

  没人知道,她重生了。

  重生在她决定放下铁建局的铁路建设工作,回家备孕的二十六岁这一年。

  作为一个铁路工程师,哪怕她知道未来,祖国会更加富强民主。

  现在也依旧为祖国的铁路建设,脱贫攻坚工作感到沉重。

  “星柔,我来接你回家了。”

  一道清冽的声音穿过嘈杂,传进耳朵。

  年星柔心口一动,抬头看去。

  男人一身利落军装站在门边,军绿色的大檐帽下,是棱角分明、冷峻非凡的一张脸。

  正是她的丈夫,霍景辞,现任野战旅团长。

  铁建局的女同事,纷纷向年星柔投去羡慕的目光。

  “年同志,你男人对你可正好啊,每天都雷打不动来接你。”

  “我男人要是有霍团长一半疼老婆,我都不至于闹着要离婚。”

  所有人都在说霍景辞好。

  年星柔的心却像是被塞满了柠檬,又酸又涨。

  上辈子,她为了给他们老霍家留个种,早早就放下了铁建局的工作,回家备孕。

  霍景辞也跟打了鸡血似的,家里木床被干得天天“吱呀吱呀”的响。

  她以为霍景辞爱她。

  直到隔壁的小寡妇上门,年星柔才知道。

  他给她做的饭,会“不小心”做了小寡妇爱吃的,会“没注意”就做多了,给小寡妇一份。

  他给她洗衣服,也会“顺手”把小寡妇的衣服都洗了。

  他每天来接她,更会“顺路”把五公里外建材厂的小寡妇也稍上。

  最后,年星柔为了能有个孩子死在手术台上时,才知道霍景辞和小寡妇之前打过结婚报告。

  是因为小寡妇的成分不好,结婚报告被驳回。

  他才会退而求其次,参加联谊,娶了她。

  年星柔将下唇咬到发白,才对门口的霍景辞挤出一丝微笑:“我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去?”

  霍景辞目光专注,语气温柔:“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你。”

  年星柔无可奈何,只能收拾桌面,跟着下楼了。

  果然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时,隔壁的小寡妇乔玥已经坐在里面。

  乔玥穿着浅色的工服,好像很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嫂子,我今天不舒服所以就坐在前面了。”

  她嘴上说着抱歉,语气中却满是得意。

  霍景辞忙一边解释,一边替年星柔拉开后座的门。

  “星柔,乔玥今天心口痛,委屈你坐在后面吧。”

  年星柔心口酸涩一瞬,又很快压下坐进车内。

  等霍景辞启动车辆后,她才开口:“近半个月单位忙,下班时间不太稳定,就先不用来接我了。”

  说完。

  她无视后视镜里霍景辞探究的视线,拿出口袋里的申请停职报告书,撕个粉碎。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不会再执着回应霍景辞虚伪的爱。

  更不会为了要给他们老霍家留个种,糟踏自己到死。

  上辈子她就得知,祖国要开始秘密建设兰州到新疆的铁路,预计十年完工,动工期间,不允许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所有参加建设的干部,都要做好回不来的思想觉悟,想要离婚的干部,组织也会全力支持!

  想到这里,年星柔抬眸看了眼前面,霍景辞和乔玥有说有笑。

  五年婚姻。

  年星柔却只用了一瞬间,就有了取舍和决定。

  建设兰疆干线的干部预计会是下个月1号出发。

  这段时间内,她要离婚,彻底斩断和霍景辞的感情羁绊。

  还要参加兰疆干线的建设,以微末之身,筑国之脱贫大道。

第2章

  一直开到半路,霍景辞才觉察到年星柔情绪低落。

  他眉头拧了拧,放软了语气和年星柔搭话:“星柔,今天晚上我给你做草鱼吃好不好,你猜这鱼怎么来的?”

  “乔玥同志送的。”年星柔神色厌倦,随口一答。

  霍景辞透过后视镜,诧异又赞赏地看了她一眼:“不愧是我媳妇,脑子真活络。”

  年星柔是重生回来的。

  她不仅知道这鱼是乔玥带来的,还知道乔玥去供销社换鱼的票是霍景辞给的。

  他把他们的夫妻共同财产赠与乔玥,再以乔玥的名义送出,来换取她和乔玥之间的短暂平和。

  年星柔才想起。

  霍景辞作为团长,一个月的津贴是120块。

  她一个月的津贴是150块,如果设计建造铁路,还会有奖金。

  每个月,她的钱都给了霍景辞,可上辈子自己因为怀孕大出血,被送上手术台时。

  医院要缴536块的手术费,霍景辞却都焦头烂额,拿不出钱来。

  想到这里,年星柔抬眸看了眼前座的乔玥。

  她穿的确实是工装,但用的料子却是当下最时兴的的确良。

  乔玥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哪里来的布票买的确良,家里不仅顿顿有荤腥,还能多余出来送给霍家?

  注意到年星柔的视线,乔玥唇角勾出一抹娇俏又挑衅的笑,似乎是在夸奖年星柔,终于发现了这些。

  年星柔也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等到了大院门口,她先一步下车,语气冷硬:“我有点不舒服,想早点休息,鱼就不吃了。”

  听见这话,霍景辞立即下车,三步并两步到年星柔的面前,用手背轻轻的贴了贴她的额头。

  他眉心皱的厉害:“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年星柔身体向后倾斜躲闪,又漠然垂下眼。

  “没事。”

  丢下这句话,她就先一步洗漱,然后回到房间睡下。

  刚躺下没一会儿,霍景辞又冲了进来,翻箱倒柜。

  年星柔皱着眉睁开眼:“你在找什么?”

  霍景辞把柜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外拿,不停的比对:“乔同志的衣服洒上汤了,我就想找一件你的衣服给她应个急。”

  年星柔常年穿着工装,只有少数几件衣服。

  霍景辞把那几件全部拿出来,然后选了其中一件红色的格子衬衫。

  “我记得这件衣服你从来不穿,我就先拿去给乔同志应个急。”

  他甩了甩衣服,见她不回答,试图将上的褶皱掸开:“你要是不想,我就给你叠好放回去。”

  他嘴上这样说,却没有一丝要把衣服放下来的意思。

  年星柔疲惫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忍无可忍。

  “霍景辞,这件衣服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送给我的衣服,当初我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和你拍的结婚照片。”

  霍景辞愣了一瞬,显然已经忘了这回事。

  年星柔继续开口:“而且我想问问你,上个月我拿回家的的确良布票呢?”

  霍景辞眉头一皱,下颌线紧绷起来:“我拿给乔玥扯衣服了,她以前的衣服都打上了补丁,今年还没有过一件新衣服……”

  “那我呢,你记得我有多久没有新衣服了吗?”

  霍景辞面色骤沉,唇角下压:“年同志,就算你是我媳妇,我也要说你。”

  “我们是军人、军属,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是我们的职责,你这种攀比享福的思想要不得!”

  “……”年星柔顿时哑口无言。

  她紧紧盯着霍锦辞,想看他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

  霍景辞却拿起衣服,转身出门了。

  年星柔在床上躺了一会,越想心口就越是堵得慌。

  她干脆起来,想找霍景辞说个清楚。

  谁知一出门,就撞上大院里的王婶,王婶一脸的羡慕与揶揄:“还是我们年妹子命好,嫁个了霍团长这么个好男人!”

  “都快晚上了,还能给老婆去水房洗月事带,洗脏裤子!”

  “要不是这次我亲眼撞见,之前听别人说,我还不相信呢!”

  像是当头一棒,年星柔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她的月事早就过了,刚刚霍景辞又来找衣服给乔玥应急……

  霍景辞竟然打着帮她的名义,给乔玥洗月事带!

第3章

  这一刻,年星柔心里已经像是塞满了湿棉花,酸涩阴冷,却还要牵强扯着笑应付王婶。

  等把王婶送走,霍景辞已经端着搪瓷盆回来了。

  乔玥跟在他身边,粘得紧紧地,声音娇娇地。

  “景辞哥,你帮我洗裤子,嫂子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哎,我是真的很羡慕嫂子,每天都有景辞哥照顾,景辞哥从部队回来了,还要哄她。”

  “不像我,我只会心疼景辞哥……”

  霍景辞全然没意识到这些话有什么不对。

  他甚至把乔玥送到隔壁,还和她保证:“下次有事,直接来找我。”

  天色黑了,圆月高悬夜空,清冷的月光铺了一地。

  乔玥若有若无朝着年星柔这边看了一眼:“可是这样的话,嫂子不会生气吧?”

  霍景辞的语气沉了下去,把手中的搪瓷盆提给乔玥:“她要是生气,就说明她的思想觉悟还不够,还要多学习奉献精神!”

  年星柔站在门边听着看着,原本憋在心里的质问,这一瞬间却全部都熄灭了。

  她在心里数了数日子,到下个月初,就只剩下十来天。

  到时候她和霍景辞就要分道扬镳,永不相见了,还有什么吵闹的必要?

  霍景辞转过身来,看见年星柔站在门口时愣了一瞬。

  随即他又沉下脸,语气不悦:“星柔,我知道你生气,但只是因为乔玥来月事,碰不得凉水……”

  “嗯,我没生气。”

  年星柔没等他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回屋吧。”

  她无视霍景辞错愕的目光,先一步转身回了屋躺下睡觉。

  结果过了没一会,身边床榻下陷,一双火热的手环住她的腰间,蹭着她腰间的软肉轻轻摩挲。

  霍景辞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廓:“星柔,下个月就是10月1号阅兵了,我特地给你安排了场内的位子,记得早些来。”

  “票我给你放在客厅的柜子上了。”

  他的手不老实,虎口指尖全是茧子,还要直往软处摸。

  年星柔想了想,按住男人四处作乱的手,喉间略哽:“可柜子上有两章门票。”

  霍景辞贴着她的脖颈,轻轻笑笑:“乔同志说也想去,我就多要了张,刚急着回来照顾你,都忘了给她了。”

  多要了张,所以两张都是北城军区家属席。

  可霍景辞,在你心里,到底谁才是你的家属呢?

  年星柔正想着,话还没出口,唇就被霍景辞含住。

  年星柔听见他含糊说了句:“媳妇,别生我的气,我对乔玥真的只是对群众的帮扶。”

  “我可以帮扶任何群众,但要是没了你,我真的一天都活不下去。”

  情话动听,年星柔的心里却一片冰凉。

  她抬了抬手,正要推开霍景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

  接着,乔玥的呼救声传来:“霍团长,救命,我发烧了……”

  下一秒,年星柔身上一冷。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霍景辞就已经穿好了衣服裤子,冲着屋外遥遥回应:“我来了!”

  他一边系皮带,一边往外走。

  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似的,把心情不好的年星柔也捞起来。

  “媳妇,你和我一块去吧。”

  “这样你就不会误会,别人也不会说闲话。”

  年星柔被他硬生生拉起来,刚到门口,霍景辞就接过乔玥的三岁儿子小诚,往年星柔的孩子一塞。

  “星柔,你帮忙抱着孩子吧。”

  年星柔咬着牙逼着自己接过。

  下一秒,小诚就开始嚎啕大哭:“阿爸,我要阿妈,我要阿爸……”

  年星柔的手愕然悬停住,还没开口。

  霍景辞呼出一口浊气忙将孩子护在怀中,左右拍哄着。

  “算了,孩子还是我抱吧,媳妇你就跟着就行。”

  年星柔悬在半空的手尴尬收回,心口也哽得慌。

  她看见霍景辞半蹲下身,乔玥主动又自然地勾上他的背。

  他背着发烧的乔玥,前面抱着孩子,就这样往卫生所的方向走去,再累都没有吭声。

  爱不爱在此刻疯狂的具象化,年星柔在后面看着。

  冷风呼呼吹走身上的暖意,也吹冷她的心。

  她站在门边没迈动脚步,几乎是看着霍景辞的背影远去。

  这时,霍景辞像是觉察到什么,猛然回过头来:“星柔,你快点啊,走的这么慢,以后怎么跟上我的脚步。”

  年星柔笑了笑,眼眶有过一瞬的酸涩。

  “以后我们会有各自的以后,但霍景辞,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以后了。”

第4章

  他们之间隔得远,年星柔的声音又轻,风一吹就散了。

  霍景辞显然没听见她说了些什么,还想再问。

  可乔玥在他的背上嘤咛一声,霍景辞就急地眉头紧皱起来:“星柔,要是你太困了就在家睡吧,我送完他们母子就回来……”

  年星柔没听完他的话,按下眼中的酸意,转身回了屋。

  屋里暖和,她冰冷的身子慢慢回暖,理智也渐渐回笼。

  她回到卧室里,从床头柜子的铁盒里翻出这些年的存款单。

  十块、二十快、五十块都有,她大致分为两份,然后拿走了多的那份。

  至于屋子里的东西……年星柔没什么要收拾的,必需品组织会发,她只需要带上自己的积蓄就行。

  她现在更想要收拾的,是她的心。

  这一晚,霍景辞都没回来。

  年星柔枯坐一夜,把那些细碎的、对霍景辞残留的情谊,全部清除。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去了铁建局,等到主任上班,她第一时间就申报要参加兰疆干线,以及提交离婚报告。

  主任有过一瞬怔然,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年星柔捏紧了手指,语气坚定到近乎决绝。

  “我刚到铁建局任职的时候,主任你告诉过我一句话。”

  “干部干部,干字当头,我们要用十年如一日的行动,将汗水洒在人民需要的地方,用知识为百姓谋福祉。”

  “至于霍景辞……”

  年星柔想起他说的那句思想觉悟不够,以及他把与乔玥之间的越界,说成奉献。

  她扯开唇角笑了笑:“我为组织和人民奉献终生,他会同意,也会理解的。”

  主任没话说了,用欣慰和欣赏的眼神深深看了她一眼。

  然后在调令和离婚报告上,盖了铁建局的章。

  等把调令和离婚报告捏在手里,年星柔的心才落回实处。

  她在办公桌上贴了一张工作计划,5天交接完手头上所有的设计图,同时翻阅资料,尽量弄清楚建筑兰疆干线的最佳的路线,以及土地结构。

  这一忙,她就在铁建局的宿舍对付了两天。

  第三天,霍景辞找上了门来。

  他依旧一身笔挺军装,俊朗非凡,只有眼下的黑青以及眸中盘虬的血丝,微微露出他的疲惫。

  开口时,他是笃定的语气。

  “星柔,你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你生气了是不是?”

  如果是指他和乔玥的事情,年星柔当然该生气。

  毕竟他们还没领离婚证,他还依旧是她的丈夫。

  但其实,年星柔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她确实偶尔会想起霍景辞,想他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照顾乔玥?

  可这只是戒断的正常反应,忍过去就什么都不算了。

  甚至,她能感受到,如果真的渐渐不爱一个人的时候,就连争执也不想有了。

  年星柔打开抽屉,拿出离婚报告,递到他眼前:“没有生气,只是……”

  “星柔!”

  霍景辞瞳孔震颤,猛地打断她,语气也不悦慌乱到了极点:“你有事可以直接和我说,为什么要搞离婚这一套!?”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拧成拳:“你肯定还是在生我的气对吧,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家里这两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总是想你什么时候回来……”

  字字真情,句句实意,好像是真的很爱她。

  可要是真的很爱她,又为什么不顾她的感受,要和乔玥牵扯不清?且在她与乔玥之间,永远以乔玥为先?

  年星柔的心轻轻揪痛了一下,她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再被这件事牵动情绪。

  “霍景辞,你之前说我的奉献精神不够,我仔细反思了。”

  “我觉得你说的对,我的一切都是人民群众的,我的丈夫当然也是,所以我决定把你‘奉献’给乔玥。”

  一瞬间,霍景辞寸寸面色灰败。

第5章

  墙挂钟的时针分针一圈圈转着,时间一分一秒悄然过去。

  年星柔看他僵在原地,久久没说话。

  又低下头,兀自去整理桌上的设计稿。

  好久好久,久到年星柔还以为霍景辞已经走了,霍景辞才走上前来,喑哑着嗓子再次开口。

  “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和乔玥真的没什么?”

  年星柔翻阅图纸的指尖一顿,轻轻应声:“我知道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

  霍景辞一噎,脸上即刻浮现出“那你在无理取闹什么”的表情。

  可对于年星柔而言,没有发生关系,不代表精神上没有越界。

  上辈子。

  她也曾一度安慰自己,说霍景辞和乔玥什么都没发生。

  可霍景辞把钱粮票都给了乔玥母子。

  她受伤住院时,乔玥带着儿子小诚吃老母鸡肉,把吃剩的鸡骨头给她熬汤,霍景辞也没制止。

  他得知后,也只是轻飘飘说了句:“小诚在长身体,乖,下次我亲自给你炖。”

  他好像爱年星柔,但爱得又不彻底。

  他好像偏心乔玥,但又偏心的不绝对。

  年星柔想了想,不想和他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

  “我是真心想要把你‘奉献’出去的,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为什么我做了,你又不开心?”

  霍景辞的脸色变了又变,几次张口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只能上前来,拉出年星柔的手:“我向你道歉,我以后不那样说了,星柔你原谅我好不好?”

  年星柔任由他拉着,没说话。

  她本来就是那种,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的人。

  霍景辞见她无动于衷,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

  他强压着放软声音,语气无奈:“星柔,你是军嫂,如果我不同意离婚,你这婚永远也离不了……”

  “所以你乖一点,别和我闹了行不行。”

  年星柔当然知道军婚不好离,如果不是这次组织上有政策,她根本不可能离婚。

  她淡然抽出回手:“你先回去吧,我晚上会回的。”

  霍景辞仔细看着她的脸,没看出有什么别的情绪后,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好,晚上我做好菜,在家里等你。”

  年星柔说着会回去。

  但等霍景辞一走,她后脚就和主任打了声招呼,带着调令和离婚报告去了趟野战旅。

  兰疆干线的活动是绝密,至少要旅长以上才有资格得知。

  年星柔越过霍景辞,打报告等了一下午才见到旅长。

  旅长得知她的来意后,直接批准了她的离婚报告。

  赶在婚姻登记处的同志下班之前,年星柔又火急火燎,到登记处领了离婚证。

  回到霍家的时候,已经傍晚。

  远远地,她就看见门口站着一大群左邻右舍,把霍景辞和乔玥围在中心。

  乔玥的衣领被扯开,右脸高高肿起,头发散乱。

  她紧紧揪着衣服,好像在害怕什么,整个人都瑟缩在霍景辞身后。

  走得近了,年星柔才听见霍景辞的话。

  “如果不是我救了乔玥同志,她就要被三顺胡同的小混混给糟蹋了!”

  “她现在精神恍惚,离我太远就会害怕,所以我才决定把她接回家里来住,还请大家不要说乔玥同志的嫌话!”

  人群安静了一瞬,面面相觑一脸难色。

  最后还是王婶站出来说:“小霍,我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你要把乔玥同志接到家里住,和年妹子说过没有?”

  霍景辞怔然一瞬,表情有些难看。

  年星柔就站在不远处,她看完这场闹剧,抬手轻轻按了按胸口,心里无疑是难受的。

  毕竟他中午还信誓旦旦,说和乔玥没什么。

  但年星柔完全清楚,彻底断绝一段不合适的感情,难过是无法避免的。

  她深呼吸几次,压下情绪走上前。

  “大伙不用围着了,霍景辞和我商量过的,让乔同志住进霍家,我是同意的。”

  毕竟现在离婚证在手,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身份去制止霍景辞。

  随着她话音落下,大部分邻居都走了。

  只剩下一部分和年星柔关系好的,拉着她的手想劝她。

  年星柔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又补了句:“我有分寸的。”

  等所有的邻居散去,她才对上霍景辞动容的视线。

  “媳妇,果然还是你最懂我,最支持我……”

  霍景辞上前一步,想要去牵她的手。

  年星柔错身避开他的靠近。

  临进门前,她在乔玥耳边留下一句忠告。

  “我已经和霍景辞离婚了,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别让他再纠缠我。”

第6章

  年星柔本来是回来和霍景辞说离婚的事情。

  只是目前,霍景辞这死活不同意离婚的架势,她说了无疑是徒增烦恼……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离开之前,保持现状。

  她无数次无视欲言又止的霍景辞,吃了晚饭,简单洗漱一下,把离婚证藏在衣柜里,就准备走。

  可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墙上挂钟指向8点,已经没了回铁建局的车,霍景辞今天又没把车从军区开回来。

  她想到乔玥遭遇的事,又不想冒险,只能硬着头皮拿了两床被子,在主卧睡下。

  结果刚躺下,霍景辞又跟着进了房间。

  他不睡,就红着眼,仿佛有千言万语似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年星柔被他盯的心口发堵。

  可笑她上辈子曾无数次期盼过,霍景辞能和乔玥断绝关系。

  此时此刻,她竟然会希望外面的乔玥弄出些动静来,来把霍景辞支走。

  “媳妇,我知道你没睡,我想和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擅自决定把乔同志接回来,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我真的做不到……”

  好在霍景辞还没说完,乔玥就在外面尖叫起来:“啊,景辞哥,我好怕,你在哪……”

  年星柔微微睁开眼,就看见被打断的霍景辞担忧往外面看了眼,满脸犹豫。

  但他没犹豫多久,就丢下一句“媳妇,我就出去看一眼,就回来”,接着他起身出了门。

  几乎是他刚出门,乔玥娇弱的哭声就从门外传来。

  “景辞哥,嫂子是不是为难你了?”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么依赖你,只是……只是我男人死的早,我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要是我家当初没出事,我嫁的人是你就好了……”

  “景辞哥,真的,嫂子虽然不珍惜你,但我做梦都想要你这样的男人做丈夫。”

  霍景辞的声音则始终是温柔地、宠溺地。

  “没事没事,现在这样我也能照顾你们,你嫂子她没介意,你别害怕,这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哪怕是已经决定离开,年星柔听见这些,也像是吞了只苍蝇。

  不知道哄了多久,她都依稀要睡了,霍景辞又进来了。

  他站在床边,正要准备脱下军装睡下。

  外面乔玥又开始梦魇,霍景辞解皮带的动作一顿。

  年星柔不想忍了,狠狠扯了下被褥:“你直接去她房里守着吧,别再闹了,我明天铁建局还有一堆事呢。”

  霍景辞站在床边,双眸微颤难以置信:“我和乔同志孤男寡女,我怎么合适守在她的房间里!?”

  “而且,哪有把自家男人往外推的女人?”

  年星柔心口微刺,心想原来他也知道和乔玥呆在一起不适合。

  她无视霍景辞后面那个问题,转过身去:“实在不行,你就睡在外边的红木沙发上吧。”

  她疏离的态度刺伤霍景辞的心。

  他眸光闪了闪,咬了咬后槽牙,脱了衣服上床。

  不想下一秒,房门突然“吱呀”一声。

  霍景辞和年星柔同时疑惑望去。

  就看见乔玥满脸眼泪,楚楚可怜走到床边:“景辞哥,我能……我能和星柔姐睡在一起吗?”

  像是怕被拒绝,她连忙开口:“我就睡在最里面,绝对不会打扰你们!”

  年星柔顿时一点睡意都没了,心口像是咯了块石头。

  只觉得恶心。

  乔玥却还嫌不够,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嫂子,求你了,心疼心疼我这个没了男人,还差点被糟蹋了的寡妇吧!”

  年星柔真的受不了了,她抿了抿唇,正要起身走。

  结果手腕却被霍锦辞紧紧握住,他声音轻轻的,带着哀求。

  “媳妇,答应她吧,你睡中间,我守着你们。”

第7章

  霍景辞话音落下那瞬,乔玥别提有多得意了。

  年星柔的脑子里,也堪堪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在霍景辞的世界里,不管乔玥的借口多荒谬背德,只要乔玥有理由,他就可以让自己受尽委屈!

  “你们爱怎么睡就怎么睡吧!”

  年星柔抽出被桎梏的手,掀开被子下床,端起床上的被子,去了客厅。

  她把被子铺好,把卫生纸捏成团塞进耳朵里,确认自己不会再听见霍景辞和乔玥的任何一句话后,在梆硬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年星柔再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空了。

  她正要起来,霍景辞正好抱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进来,脸上喜色难压。

  “媳妇,快来看我给你的礼物,上面批的限购名额终于下来了,我们家也有彩色电视机了!”

  他将箱子轻轻放在地上,小心的打开着:“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来着?快来看看!”

  霍景辞神色自若,好像昨天晚上要三个人一起睡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年星柔坐在一旁,内心复杂到极点。

  她扫了眼这台一年前定的牡丹牌电视机,现在突然出现,就像是一份过期的礼物。

  和它一起过期变质的,还有年星柔对霍景辞的感情。

  霍景辞全然没觉察到她的情绪,将那些线扯出,连接在插座上。

  “当时和我闹了那么久才说好要买,快看看喜不喜欢?”

  他嘴上在问她,行动上他按下开关,看里面正演着射雕英雄传,鲜艳明亮的颜色让人挪不开眼,当即就迈开腿。

  “媳妇你先看着,我去接乔同志,她也惦记这台电视很久了。”

  不管大小事情,霍景辞永远都不会落下乔玥。

  爱和不爱的差别这样明显,可笑年星柔竟然要死过一次才发觉。

  她不想再多耽误,等霍景辞出了门,她后脚也跟着出门,谁知经过乔玥家门口时,无意间透过窗户看见。

  霍景辞站在乔玥的身后,闭着眼在帮她解衣服扣子……

  年星柔目光一刺,连忙收回目光,快步离开,搭乘班车就回了铁建局。

  要交接的工作多,年星柔这一忙碌,就又到了下午。

  下午六点,一辆长江46型军用吉普准时停在铁建局楼下。

  周围的女同事又开始起哄。

  “年同志,你男人又来接你了。”

  “年同志,和我们分享分享呗,你怎么和霍团长保持恩爱啊?”

  “这你也要问,霍团长鼻子高挺,一看就知道那那方面很行,唉,不像我们家那个,是个不中用的……”

  这话题越说越歪,年星柔听不下去了,干脆起身。

  下楼之前,她还看了眼日期和工作计划表。

  不知不觉,竟然已经9月29日了,距离1号她离开,也只剩下最后1天了。

  想到这里,年星柔下楼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霍景辞见她来,双眸都明亮了起来,连忙拉住她的手:“早上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

  “听说今天城东开了个东来顺涮肉锅,今晚咱们去吃火锅。”

  他语气雀跃,可惜年星柔不是来跟他走的:“我还有事,火锅我就不去吃了,你也别在这等着了。”

  霍景辞的动作肉眼可见地一滞,语气中满是受伤:“你不去吗?你忘了吗?今天是咱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年星柔一怔。

  每年的纪念日和七夕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唯独这次,她惦记着离开的日子,其余的全部抛在了脑后。

  “今天算了吧,我还有事,等明天吧,明天我们一起吃个饭。”

  也是她和霍景辞之间,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她说完,在霍景辞震颤的目光中转身上楼,却不想遇见主任从拐角处出来。

  主任没看见霍景辞,开口就是:“小乔同志,你过来,我和你商量一下兰疆干线的事……”

  话还没说完,霍景辞难以置信的质问声就从身后传来。

  “年星柔……什么兰疆干线!?”

第8章

  年星柔心脏一紧,连忙解释。

  “祖国好像要建设一条新铁路,局里正在组织捐款,也算是为国家建设尽了绵薄之力。”

  闻言,霍景辞的眼神又重新温润起来:“难怪我发现家里的存款单少了一半,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他抬手,在军装的口袋里翻找一些毛票,递给年星柔:“媳妇有这样的觉悟,作为你的男人,我也该出份力。”

  年星柔眉梢轻挑,没接他的钱,只说:“捐款已经结束了。”

  霍景辞又看向主任,见主任颔首之后,他悬着的心才放下,又继续说:“那我明天中午来接你。”

  “最近准备阅兵比较忙,等国庆结束,我带你去大连看海,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要看海吗?”

  年星柔曾经确实说过,但那已经是以前的事情了。

  爱没了,再怎么提过往的承诺,都不过是往事随风。

  更别提她根本等不到国庆,明晚就要跟着组织出发去往起始站甘肃兰州……

  年星柔假装思虑一瞬:“都可以,我随意。”

  她随便搪塞一下,就略过失落的霍景辞,和主任一起进了铁建局的门。

  当晚,年星柔依旧睡在了单位的宿舍里。

  或许是离开在即,她的心久违的安定下来,一夜无梦,再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第一缕晨光落进窗台时,一切又将开始,今天她也要迎来新生。

  她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中午,拉开霍景辞的副驾的车门,她看见霍景辞赶紧把副驾驶的东西挪去后排。

  车子发动后,他才解释:“军区发了两台座机,咱们家留一个就够了。”

  “我把另一个给乔玥同志家装上,这样她就不用住在咱家了,以后有事情也好方便联系,你觉得怎么样?”

  “行。”

  毕竟年星柔活了两辈子,她很清楚霍景辞只是问问她而已。

  哪怕她不愿意也会被劝说,直到她同意为止。

  每一次,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年星柔有份,乔玥也不会落下。

  哪怕是一袋小小的江米条,霍景辞都贴心的准备双份。

  她现在连霍景辞都能“奉献”出去,别说一台小小的座机了。6

  等回到了大院,车子停下的第一时间,霍景辞第一时间就是去了隔壁,给乔玥装座机。

  他忙着在隔壁安家,年星柔也不催他。

  她自己在厨房找了找,给自己下厨做了两个菜。

  正要开始吃,霍景辞回来了,他额头上都是汗水,焦急的抓住了年星柔的手腕。

  “别吃了,小诚不小心摔断了腿,我打电话去了医院,医院说血库现在缺少AB血,我记得你的血型是AB型,你能不能帮帮忙?”

  依旧是老一套,嘴上是问句,却根本没给年星柔拒绝的机会。

  “孩子那么小,你也不忍心看他这辈子以后都瘸着腿的,对吗?”

  霍景辞死死拽着她不松手,大有一幅她不同意就这样死耗下去,直到她同意为止。

  年星柔抬眸扫了眼墙上的挂钟,2点了。

  她下午5点要去局里集合,出发前往兰疆干线。

  既然饭吃不成,那就遂了他的愿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先说好,我只是觉得孩子无辜而已,不是在帮你,也不是帮她。”

  霍景辞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放松些许,去医院的路上,他车速极快。

  献完血。

  年星柔又看了眼墙上的钟,3点半了,她深深看了霍景辞一眼:“我该回了……”

  霍景辞像是才注意到她,转过头来干巴巴说了声:“多谢了。”

  年星柔的失望,就像是一口凉水,从喉到心。

  毕竟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她还以为霍景辞至少有什么话,会是单单只关于她的。

  可霍景辞没有,他甚至没有询问前因后果,直接话锋一转。

  “乔同志一个人忙不过来,我今夜得留在这里照顾孩子。”

  “明天阅兵,你记得早一点过来。”

  年星柔收回情绪,淡淡点头:“我尽量吧。”

  距离好像是一瞬间拉开的,两个人突然像是陌生人一样,没了话题。

  四目相对了几秒。

  最后还是年星柔莞尔一笑,打破沉默:“我先走了。”

  “我在衣柜里给你留了纪念日礼物,你记得看。”

  说完,她不等霍景辞的回答,就先一步转身走了。

  霍景辞愣愣看着她的背影,心口突然猛烈跳了跳,他想要叫住年星柔,说他爱她。

  可病房里传来乔玥的呼声:“景辞哥……”

  霍景辞的话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里,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年星柔离开病房,直接就回了铁建局,和大部队集合完,她们又分散开各自搭乘火车,到兰州。

  不巧,年星柔分到的票是第二天,10月1日早上的。

  她在候车室等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大喇叭提醒她k2次火车即将检票时。

  候车室内的大屏幕,正在播放着阅兵的现场。

  霍景辞一身军礼服站在队伍的最前面,手持着指挥刀。

  英姿飒爽,冷峻无双。

  年星柔看的心神恍惚,轻声说了句:“再见。”

  曾经,霍景辞说离了她就不能活。

  但估计过不久,他就会发现她藏在衣柜的那张离婚证了……

  不知道他看见离婚证时,会是什么反应。

  但不管结果如何,也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已经既弥补了告别,也给了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

  车站催促登车的声音再次响起,年星柔默默收回视线,起身走向了检票口。

  火车启动,缓缓驶往兰州时。

  她拿出霍景辞给的那张阅兵家属票,默默把它丢在了风里。

  从此,她就只剩下对祖国的热爱,奔赴真真正正名为“为人民服务”的山海!

第9章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的阅兵现场。

  霍景辞的眼神下意识的撇过家属席,两张并排的空座位十分亮眼。

  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一瞬。

  乔同志没来,他知道是因为小诚那孩子生病了。

  可年星柔为啥没来?

  莫名地,他想起那天她说起离婚时,那副决绝的模样。

  霍景辞的心口一刺,顿时心脏痛到说不出话来。

  甚至仪式结束后,他心有余悸,可还是先去了医院。

  医院内,乔玥满眼疲惫的接过霍景辞带来的饭菜:“年同志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霍景辞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她今天没到场,可能临时去单位了吧,晚上我去接她的时候问问。”

  乔玥若有所思的拍哄着孩子,霍景辞还以为是她在担心年星柔。

  他语气中带了些责备:“你不用担心她,她以前不也总一声不吭就去出外勤。”

  快六点的时候,霍景辞开车去了铁建局。

  他从办公室的窗外望去,办公室内只有一个值班的女同志。

  三声敲门后,霍景辞推开了门:“同志,你们单位出外勤的人什么时候回来?”

  女同志抬头推了推眼镜,疑惑的看着门口。7

  “外勤?我们单位在休假中,没有出外勤的同志啊。”

  霍景辞也怔住了:“你们单位的年星柔同志今天没来过吗?”

  他太了解年星柔,工作就是她的全部,其余时间是不会乱跑的。

  女同志更疑惑了:“年同志?她……她调走了啊,你不知道吗?”

  只言片语间,霍景辞险些没有站稳,心中的跌宕让脸色变的及其精彩。

  “调走了?她去哪了?”

  女同志为难的摇头:“抱歉啊同志,这个涉及保密,不能告诉你。”

  最后,他只笑笑缓解尴尬:“打扰了你了。”

  看似平静的霍景辞,回到车上的时候却重重的摔上了车门。

  年星柔那么爱他,怎么会轻易的就走了,一定是让同事帮忙吓吓他,没准回家后她正在家等着哄呢。

  想到这,他果断的发动车子向家属院驶去。

  家属院门前,霍景辞鞋都没有换:“媳妇,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嘹亮很多,可得到的回应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霍景辞在屋子里到处走动,发现年星柔的东西都还在,不像离开了的样子。

  可他还是惴惴不安,心脏的位置一抽一抽的隐隐作痛。

  霍景辞想起年星柔说在衣柜留了礼物。

  他木讷的站在衣柜前,既期待又惶恐,胸口剧烈起伏几次后,霍景辞终于拉开了柜门。

  映入眼中的却是一本绿色的离婚证,安静的躺在年星柔的衣服上。

  霍景辞心脏猛的下坠,仿佛整个人都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他失神的跌坐在床上,抖动的手让离婚证的内容模糊了起来。

  他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扼住了一样,疼痛难忍,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原来铁建局的同志说的是真的,年星柔就是走了。

  霍景辞又猛地想起那天兰疆干线的事情,才恍惚的意识到年星柔骗了他。

  而他正巧听说过这个项目计划,起始于兰州,那年星柔只能是去了那边。

  “叮铃铃……”客厅的座机不合时宜的响了几声。

  霍景辞怕是军区有事情,强打着精神接了起来。

  乔玥站在公立电话一旁,讨好的语气更加明显。

  “霍团长,小诚又哭了,你看能不能过来一趟?我一个人在这实在是太吃力了。”

  霍景辞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

  “不去。”

第10章

  另一头的乔玥蓦地愣住了。

  几乎下一秒她就强哭出声:“霍团长……小诚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霍景辞听着这话,越发觉得别扭,就好像他才是乔玥的丈夫一样。

  他想年星柔就是生气了,只要他和乔玥断的一干二净,就能去哄她回来。

  几经犹豫,终于狠心说了绝情的话:“小诚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本以为这样拒绝了乔玥,她就会放弃。

  可她好像没听见一样:“小诚嗓子都哭哑了,这可怎么办。”

  周旋了几个来回,良心使然下,霍景辞还是松了口。

  “等一会儿吧,我这就过去。”

  挂断后,他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转身时看到角落的架子上有一只黄色的橡胶鸭。

  橡胶鸭上已经落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那是新婚后年星柔在展会上买的,说是给以后孩子准备的。

  霍景辞拿在手里吹掉了灰尘,呛的他干咳了两声,而灰尘下,橡胶鸭的头上有一个很深的掐痕。

  是年星柔亲手留下的痕迹。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抬起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逼走了年星柔的,正是他。3

  住院部内。

  乔玥红着眼在霍景辞的一旁抽泣:“小诚这孩子生的可怜,从小就没有父亲。”

  霍景辞心不在焉的轻拍着小诚,越看越觉得乔玥心思不正。

  “以后有困难,你就去军区寻求帮助吧,我不能一直这样照顾着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乔玥的眼泪一下干涸了,全身紧绷了起来:“要是年同志不情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霍景辞从头到尾都没提到过年星柔,是乔玥有意无意的引导着话题。

  事到如今,他也终于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门道。

  “没有,是我不情愿。”

  这几年来,他从未如此的对待过乔玥,也没给过她难堪。

  可现在,乔玥觉得浑身上下的皮肤像被炙烤得发疼,臊得发慌。

  霍景辞自认为女同志脸皮薄,就没有说的很难听。

  他给乔玥留下的体面,被误认为是商量的余地。

  乔玥抹了把脸上泛白的泪痕,伸出纤纤玉手勾了勾耳边的鬓发。

  “霍团长,你要对我们母子负责啊。”

  娇嗔的语气激起了霍景辞的鸡皮疙瘩。

  “你是我什么人?这两年我对你谓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小诚停止哭闹后,他在纸上留下了一串号码。

  “这是军区的群众服务热线,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他转身就离开了,一点留恋的感情都没有。

  霍景辞在车上冷静了好久,决定去军区申请年假,用于挽回这段失败的婚姻。

  首长正在办公桌内,将公章一下下的扣在审批条的底部:“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申请年假啊。”

  霍景辞陪着笑脸,交握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突出了泛白的骨节。

  “媳妇生气了,想好好的陪一陪。”

  领导的嘴角压了又压,点燃了一颗香烟开始吞云吐雾。

  “你啊哪都好,就是有些事情做的太过分了,要是我家婆娘,早就跑了。”

  烟雾缭绕中,霍景辞滚了滚喉咙,收下了审批条。

  走出门后,他的喉咙发紧,每一次呼吸都十分的痛苦。

  霍景辞从没想过年星柔会离开他,毕竟两人的情谊深厚。

  可他今天才知道,再浓的情谊也抵不过单方面的消磨。

第11章

  霍景辞知道错了。

  只要年星柔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通往兰州没有铁路,他预测年星柔不是火车转汽车,就是派了车专门接送。

  为了便捷一些,霍景辞决定开车往那边赶。

  日夜兼程下,那张通往兰州市的地图险些就要被揉碎掉。

  三天的时间,他只敢短暂的在车上小憩,生怕晚了一分一秒,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年星柔了。

  兰州市,领导正向大家介绍着新来的同志,轮到年星柔的时候,还特意多嘱咐了几句。

  “同志们,这位是从北城过来的高级技术员,也是我们新来的组长。”

  “个别技术上的问题,也会由年同志带着我们一同攻克。”

  话音落下,铁建局的大厅内一片哗然的掌声。

  年星柔穿着单位发的羊绒工作服瑟缩了两下,简单说了两句就让大家散了下去。

  第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其他女同志带她去了安排好的宿舍。

  低矮的土砖房,老旧木门上的油漆已经分了层,带着孔洞的桌子上,开着一盏昏黄的钨丝台灯。

  年星柔坐上床边,床立马传出震颤,同志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儿的条件比不上你们北城,要是嫌弃怎么还来这啊。”0

  对床的女同志翘着两个麻花辫,阴阳怪气的说着话,眼底覆满了嫉妒。

  年星柔摸着发凉的指尖,扫视了对方几眼。

  “我看过你的资料,宋柚宁同志对吧?”

  见新来的技术员知道她的名字,宋柚宁得意极了:“这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她凹着身材坐回了床铺,没再为难年星柔。

  别的同事凑到年星柔的床边悄悄的提醒她:“她父亲是这铁建局的供应商,你要是惹到她了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眼前的女孩一头乌黑的短发,看起来格外的老实。

  年星柔道了谢后就洗漱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温度好似又下降了许多。

  年星柔去办公室的路上正好吹过一缕凉风,把她吹了个彻底清醒。

  新的开始,年星柔不会再选择委屈自己。

  她是来搞建设的,那些不利于国家发展的蛀虫不应该留在这里。

  指挥部内,年星柔组织着众人汇报近期的工作进度。

  “领导,我们线上的工人很多都是从荣洲徒步了两百多公里走过来的。”

  “天气冷了,可工人们大部分还都穿着单薄的衣服,咱们申请一批过冬的棉衣吧。”

  这是年星柔上任的第二天,她还没来得及去线上看一眼。

  徒步二百公里和单薄的衣服,她想着画面就红了眼。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停在指挥部的门前,几声门响落下,众人抬头看了过去,值班的小同志止步在门前。

  “年技术员,有位同志说找您。”

  年星柔浅笑了一下:“让他稍等一下。”

  刮花的玻璃外,好像透过一个年星柔熟悉的身影,她用力挤了几下眼睛,又倏地不见了。

  会议结束后,其他同事都散去,只有年星柔在桌前在白纸上写着申请。

  门外,霍景辞已经在寒风中站了两个小时了。

  他拒绝了同志让他进屋候着的邀请,他怕年星柔知道他来了会躲开。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室内传到门边,他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见到年星柔的第一面,他决定要开口告诉她。

  他爱她,他的余生不能没有她。

1 阅读: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