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逐案中的反抗和威胁再次引发人们对宪法危机的担忧】
[法律学者表示,国家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正确的问题不是是否存在危机,而是它将造成多大的损失。省流:特朗普政府无视联邦法官命令,强行驱逐委内瑞拉移民,引发宪法危机争议。法律专家认为,特朗普的行为削弱了权力分立,挑战了司法权威。政府辩称遵守了书面命令,但未执行法官口头指令。此举加剧了特朗普与司法系统的冲突,进一步动摇宪法秩序。]
(纽约时报)上周末,特朗普政府无视联邦法官禁止驱逐一群委内瑞拉男子的命令,违反了再明确不过的指令。
司法部律师后来为政府的行为辩护,许多法律专家认为其理由近乎荒谬。
他们表示,支持声称有权不服从法院命令的论点与公然抗命之间的界限已经变得微乎其微,再次引发了关于特朗普总统与司法系统之间的最新冲突是否构成宪法危机的问题。
法律学者称,这已不再是正确的问题。他们表示,特朗普已经在削弱宪法体系的核心——权力分立,现在的问题是这将如何改变国家。
“如果有人因政府声称可以在没有司法审查或正当程序的情况下被拘留或驱逐,总统就是在主张独裁权力,‘宪法危机’一词已无法概括这种情况的严重性,”哥伦比亚大学法学教授贾马尔・格林说。
周二,特朗普进一步加剧了冲突,他呼吁弹劾下达命令的法官——华盛顿联邦地区法院的詹姆斯・E・博斯伯格,还在社交媒体上称他为“激进左翼疯子”。
尽管相关问题才刚刚开始在似乎将提交至最高法院的案件中受到检验,总统还是这样做了。
几个小时后,首席大法官约翰・G・罗伯茨发表了不同寻常的声明,似乎是由此类呼吁引发的,或许也与一名共和党众议院成员对博斯伯格法官提起弹劾条款有关。
“两个多世纪以来,人们一直认为弹劾不是对司法裁决存在分歧的适当回应,”首席大法官说。“正常的上诉审查程序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存在的。”
在福克斯新闻的一次露面中,特朗普告诉劳拉・英格拉汉姆,首席大法官没有点他的名。然而,这些相互冲突的声明,加上下级法院围绕驱逐问题的对峙,加剧了人们长期以来预测的特朗普与联邦司法系统之间的冲突已经全面展开的感觉。
芝加哥大学法学教授阿齐兹・胡克表示,判断某一事件是否构成宪法危机“通常没有帮助”。
“我认为,与其说这是宪法危机,不如说我们正进入一种完全不同的宪法秩序,这种秩序不再以约束官员并可执行的法律为特征,”胡克教授说。“换句话说,法律变成了伤害敌人的工具,而不是约束当权者。这与我们长期以来所拥有的宪法秩序大不相同。”
博斯伯格法官在周六的听证会上下达了有争议的指令。该指令试图暂停将 200 多名据称为委内瑞拉帮派成员的移民遣送至萨尔瓦多,此前特朗普援引 1798 年《敌国侨民法》的战时权力下令将他们驱逐。尽管法官当庭下达了命令,要求将空中的飞机返回美国,但特朗普政府无视了这一命令。
“不管怎样实现,不管是让飞机掉头,还是不让任何人登上飞机,还是不让受此令影响的人登上飞机,我留给你们去决定,”博斯伯格法官对一名政府律师说。“但你们需要立即确保遵守这一命令。”
飞机还是继续飞行了。
在周一的听证会上,另一名政府律师表示,政府只受概括性地总结该命令的案卷条目的约束,而不受具体口头命令的约束,该条目没有提及飞机,而是以“如本次听证会所讨论的”开头。
政府在涉及总统权力、国家安全和移民等棘手的宪法问题上,可能会在最高法院大法官面前赢得此案的实质性问题。但这些问题与当前问题无关:总统是否必须遵守他认为错误的法院命令,同时对这些命令提出上诉?
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利维特在社交媒体上为政府的行为辩护。
“政府并没有‘拒绝遵守’法院命令,”她写道,并补充说“书面命令和政府的行为并不冲突。”她没有提及政府是否遵守了法官的口头指令。
利维特还表示,博斯伯格法官越权了。“一个城市的单一法官不能指挥载有被美国驱逐出境的外国恐怖分子的飞机的行动,”她说。
尽管如此,博斯伯格法官的口头命令并不难理解。
如果对博斯伯格法官的意图存在真正的疑问,法律专家表示,更好的做法是寻求澄清或上诉。
“在司法部,一个不言自明的规则是,在没有真正紧急情况的情况下,政府应遵守法院命令,即使这些命令明显违法,直到能够将其推翻——无论是由下达命令的法官还是更高一级的法院,”曾在右倾的《国家评论》撰文的前联邦检察官安德鲁・C・麦卡锡写道。“抱怨法院命令是可以的,但不能忽视这些命令,更不能明知故犯地违反。”
麦卡锡认为,政府选择了另一条道路。“政府似乎是有意制造冲突,”他写道。“这似乎是一个糟糕的法律策略,但它可能是一种成功的政治策略……至少暂时是这样,”他用省略号强调说。
代表政府出席周一听证会的律师提出了另一个论点:一旦飞机离开美国领空,博斯伯格法官就无权命令飞机掉头。许多法律专家也认为这一说法缺乏说服力。
“政府完全错了,”印第安纳大学法学教授汉娜・L・巴克夏姆在一篇博客文章中写道。“法官命令政府在美国境内采取行动——也就是说,指示飞机掉头。这一指示将导致其他地方发生一些事情(飞行员将改变航向),但这并不使该命令成为不可接受的域外命令。”
她补充说,法官命令在美国的人在海外采取行动是司空见惯的,比如交出证据或资产。
胡克教授承认,关于遵守针对机构的法院命令“往往存在一些不确定性”。
但他补充说,存在限度。“特朗普政府正在将这种不确定性推向临界点,”他说,“就像它已经将行政部门必须遵守法律的想法推向临界点一样。”
斯坦福大学法学教授帕梅拉・S・卡兰表示,这一事件是特朗普政府上任头几个月行事方式的典型代表。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个别事件,比如博斯伯格法官和委内瑞拉驱逐问题,”卡兰教授说。“这是对宪法规范和政府其他部门持续的不尊重。”
当被问及国家是否已经到了陷入宪法危机的临界点时,卡兰教授质疑这种说法的前提。“‘临界点’意味着事情一直很好,直到突然变糟,”她说。“但我们早就过了那个临界点了。”
格林教授称,政府对总统权力的极端主张,经其律师放大后,可能会随着特朗普毫无节制地行事而螺旋上升。
“一个行政部门如果只根据自己的能力行事,而不受内部法律约束,无论是在政治上还是法律上,这本身就足以引发宪法危机,”他说。“一个为所欲为直到有人制止他的总统,无论他是否有时被制止,都是宪法危机。”
特朗普从不回避宣称权力。“拯救国家的人没有违反任何法律,”他上个月在社交媒体上写道。
政府有时似乎同时对两个受众说话。在法庭上,它声称自己遵守了法院命令的精神,即使没有遵守其字面意思。在公开场合,政府及其盟友采用了抗命的语言,特别是通过攻击法官。
但在其他场合,特朗普也捍卫法官免受他所谓的非法批评。上周,在司法部的讲话中,他说“影响法官肯定是非法的”。
他主要是在捍卫佛罗里达州南区的艾琳・M・坎农法官,她驳回了针对他的一项刑事案件。但他也想到了最高法院。
“他们不想受到负面 publicity,这在我看来确实是干扰,”他说。“这应该是非法的,而且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已经是非法的了。在法院大楼里与法官交谈、向法官喊叫或做任何你必须做的事情,这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