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续上条...
全球化是西方左派一百年来最伟大的构想,也几乎在全世界成功推行了。但是全球化遇到的最大阻碍就是民族主义,民族主义的基础是“世界的现实框架依然是基于民族的”,通俗讲,地球上依然是国家林立,人类并没有也远没有实现大同。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是民族国家,而在国家之内,有制度,有政府,有法律,很多国家多多少少实现了民主仙政,也就是在国家内部,是有规则的。可是国家之间,缺乏规则约束,所以国际之间的现状是丛林法则:谁强,谁说了算。如果强国不巧又是毒菜,那么世界就会被1个、2个疯子搅动。
解决这个问题,人类先是通过二次世界大战,希望用强力来制服强力,迫使大家都坐下来讲规则,所以联合国诞生,一套套国际法定出来。可惜效果不佳。
于是欧美左派想到用软实力,用科技,用贸易的办法,推行所谓全球化:经济一体,文化普世。左派的理想是:如果大家的钱袋子都捆绑在一起,吃喝玩乐都说到一起,那么利益和意识形态都逐渐趋同,不就没有搞丛林的必要了吗?打个比方,如果森林里的野兽,都进化成食草动物,也就不会有弱肉强食了。
这个理想非常大胆,而且借助科技的力量,互联网的普及,确实很大程度上成功了。全世界几乎所有人都穿牛仔裤、看好莱坞电影、开特斯拉电车、用iPhone手机、玩facebook.....看上去好像离世界大同没有多远了。
但是,森林里的野兽们,虽然都开始吃起了草,但血液里的基因并没有马上改变,吃肉的冲动依然很强。全球化这股浪潮冲到文明与野蛮的交界处时,民族主义的礁石还是显露出来。
2016年成了分水岭——英国公投脱欧砸碎了欧洲一体化的招牌,特朗普“美国优先”的口号推翻了自由主义的谈判桌,东欧到南亚的强人政治接连抬头,用民族叙事对抗“地球村”的理想。这些看似粗暴的反扑,其实是全球化没消化的结构性矛盾:跨国资本在高处自由流动,底下的工人却困在锈带;硅谷精英谈人类共同体,本地小商家却在街头抗议进口商品。
这种撕裂还带来了专制的倾向。比如特朗普第二任期的美国彻底脱下了底裤,转向亲俄反西方的姿态,分化了西方阵营,让自由主义的声音更加式微。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搞出“非自由民主”的新模式,土耳其借奥斯曼帝国的影子重建威权,东南亚一些国家甚至把排外写入法律。他们常用三招:制造外部敌人转移矛盾,强化传统符号凝聚认同,收紧信息流动压制不同意见。就像中世纪城邦拉起吊桥,这些国家在数字边疆建起防火墙,想把全球化的潮流挡在外面。
不过,这种抵抗更像是黎明前的徒劳挣扎。TikTok上的年轻人用舞蹈跨越语言障碍,挪威养老基金和沙特主权基金共同持有科技股,餐桌上摆满智利车厘子和新西兰奶粉,这些只是表象。更深层的是,全球化的根基早已嵌入供应链的交织、技术的扩散和资本的流动——这些力量无视国界,也无视民族主义的喊话。更不用说气候变化这种超越人类分隔的危机,当印度农民和加州程序员同时面对50℃高温时,民族主义的叙事就像沙滩上的城堡,瞬间坍塌。
历史告诉我们,真正驱动世界的从来不是政治口号,而是那些沉默却顽强的力量。集装箱货轮不会因关税战停航,留学生依然向常春藤院校涌去,连朝鲜的年轻人也在暗中追逐韩剧。上世纪80年代,有人担心日本买下美国,如今东京街头的奶茶店却挂着简体中文招牌。民族主义或许能掀起短暂的风浪,但技术的连接、经济的依存和知识的共享,早已让人类文明的列车驶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轨道。